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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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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左右整个仪式才正式结束。
来宾陆续离场,李寻走到会馆门口送客,闻之令跟着他一起出去,仍然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闻之令忽然有些紧张,他不由得攥紧了手。他想起了上午听到的东西,他视线在李寻周围巡视了一番。
李寻旁边站着他的堂姐,陶平遥唯一的女儿,李斯然,比李寻大四岁目前在另一所知名高校读研。
陶平遥的妻子李牧青此时还在后面的大厅里和学校领导以及教育界的相关人士交流。
李寻的父母早上一直都在,此时也站在李寻旁边,和往来的宾客交流客套。
也就是说现在李寻身边站着的都是他的亲人,而旁边还站着一些保安,虽然他们都隔着一段距离,不过中间也没有闲杂人过来,所以李寻目前来看是比较安全的。
正当闻之令觉得李寻不会有什么事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雨衣头上戴着棒球帽的男子出现在了李寻和他的家人面前。
闻之令的心跳骤然加快,他不由地向李寻走去,这个人是谁。
正当闻之令担心的时候,李斯然突然说话了:“你怎么来了?”
认识?
闻之令仍然有些疑惑,他走到离李寻更近的位置。
李寻此时也有些疑惑,他看向李斯然问:“姐,这是?”
李斯然没理他继续对雨衣男子说:“陶即成,你为什么来这里。”
李寻的父母也看向那个雨衣男子问道:“斯然,这个是你朋友吗?”
李斯然冲李寻的父母笑了笑说:“是。”
李寻的父母点了点头,然后又和另一位准备离开的夫妇交谈了起来。
闻之令越发觉得心慌,走到李寻身侧,拉过他的手臂说:“李寻。”
李寻:“嗯?”他的视线也仍然停留在那个雨衣男子身上。
那个雨衣男子看了眼李斯然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李斯然说:“我妈还在里面。”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何况,你凭什么?”
李寻没听清他们二人的谈话,但是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姐,他是二叔的学生吗?”
那个男的冷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眼李寻说:“你不妨猜一下。”
李寻看着对方,忽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闻之令此时紧张地观察着那个男子的一举一动。
被称为陶即成的男子又看着李斯然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李斯然没有回应他,视而不见。
李寻说:“姐,是来悼念二叔的吗,是没有邀请函吗?如果是二叔的学生就让他进去吧。”
李斯然抬眼瞥了下李寻说:“你别管。”
李寻对那个男子说:“先生,现在外面挺冷,你要不先进到酒店大厅等一下。”
李斯然不耐烦地对陶即成说:“你觉得你现在来有什么用?你以为你现在来了就能得到什么了吗?”
那个男子显然有些生气,但是他也只是走开了,临走前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李斯然冷漠地回道:“那最好不过。”
李寻还想要问什么但是看到李斯然的表情又把话压了下去。
仪式结束的时候,李寻的父母因为公司事务先行离开了。李寻陪着李斯然和李牧青在会馆多留了一会儿。
最后他们也走向停车场准备离开。
李斯然和她母亲此时走在前面,李寻和闻之令跟在她们后面,缓缓前行着。
李寻忽然问闻之令:“上午想和我说什么?”
闻之令有些犹豫但他还是说道:“你之前猜的,不是完全不对。”
李寻挑了挑眉说:“新中国建国七十年了啊。”
闻之令没有继续回答他,他还在思考该如何告诉他。路上的积雪很厚,被之前走过的人踩出了一条混杂了泥水冰渣的路来。
闻之令踩在上面,听着雪微微下陷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忽然抬头,看见了下午的那个雨衣男子此时正隐藏在一辆车后。
闻之令察觉到不对,下意识地冲前面的李斯然说道:“小心。”
说罢立即冲到李斯然身边保护她不受陶即成的袭击。
而此时陶即成见闻之令挡在了他和李斯然之间,两眼发红一把拉过了闻之令。
闻之令在地上踉跄了一下,陶即成趁着那个档口拿出了一把很长的砍刀,抵在了闻之令的脖子上。
事发突然,李寻震惊地冲陶即成吼道:“你放开他!”
闻之令的脖子被砍刀剐蹭出几条伤口,伤口开始渗血,他被迫仰起头,然后看向李寻说:“我没事。”
李斯然从慌乱中回过神来怒斥道:“陶即成,你要干什么!”
李斯然的母亲立马去联系安保人员,停车场的安保人员立刻带上防暴器械跑了过来。
陶即成的刀很冰,抵在闻之令脖子上的时候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割出了伤口还是仅仅是刀凉。
陶即成冲李斯然吼道:“凭什么呀?”
李斯然反问道:“你觉得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陶即成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听了李斯然的话,拿刀的手开始颤抖,刀锋割过闻之令的下巴,带出一道血痕。
李寻拉住李斯然说:“你不要刺激他。”
又问道:“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李斯然此时在害怕与愤怒之间,她狠狠地说道:“我爸的私生子,我怎么知道他要什么,遗产?”
听到这话李寻有些惊讶,但他仍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陶即成在听到私生子和遗产后更为生气,他用力地扣住闻之令的脖子,刀刃刺进闻之令的皮肤,血顺着刀尖滑落,滴进了脏污的积雪中。
闻之令痛得哼了一声。
李寻听到闻之令的声音后更为担心,他深呼了一口气,隐藏下自己此刻的担忧说:“这是李家的事情,和他没关,你放开他。”
接着李寻继续补充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你先放开他。”
陶即成忽然笑了他说:“我妈死了,我想要什么?我想要我妈活过来,你做得到吗?”
他整个人愈发疯狂,狠狠用手抱住闻之令的腰和手臂,持刀的手将闻之令的脖子抵得愈紧。
看着血液从闻之令的脖子上留下来的时候,李寻突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
他眼前只有闻之令,闻之令仰着头,动脉、静脉被拉出清晰的轮廓,砍刀抵在他的脖子处,陶即成混乱地挥舞着刀,在闻之令的脖子上划出了几条凌乱且深浅不一的口子。
李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陶即成说:“你先放开他,你想要什么都行,今天这件事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站在旁边的警卫也不敢有所动作。
李寻继续问:“要不你先放开他,我过去,你劫持我吧。”
又开始下雪了,闻之令冻得脸色发白。
李寻说:“你要威胁李家,用我才行。”
陶即成开始放声大笑:“你以为我想要你们李家什么呀?人都死了,你以为我还想要什么啊!啊?”
他一边说一边使劲用刀抵着闻之令。
闻之令此时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李寻费力地说:“我没事。”
李寻有些生气,暗骂了一句,没事个屁。
接着他又听到走过来的李牧青说:“我知道你,陶平遥以为我不知道。”
李寻和李斯然都望向她。
又听到她继续说:“陶平遥就是个懦夫,他靠着李氏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李家给他提供了教育的机会,不然他能被别人称一声教授?”
李牧青微微抬起下颌,十分不屑地看向陶即成,冷哼道:“你以为是我强迫他不离婚,不娶你母亲吗?二十年前我就把离婚协议书摆在他面前了,只是他不敢。”
“你现在放开他,我还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李牧青又继续补充道:“我不知道你母亲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有拦着陶平遥去做什么。他不过是害怕,害怕被我知道了,我会和他离婚,他最后什么也得不到罢了。”
李牧青见陶即成不信,不耐烦地说:“你母亲没错,你也没错,你手里的那个人更是无辜,放了他。”
陶即成仍然勒着闻之令,他说道:“他为什么不救,我不信你说的。”
李牧青说:“生病了是吗?花费很多吗?你觉得我在乎他银行卡的动账记录吗?我觉得我需要赌上一个人命从而来证明他本来就不存在的忠贞吗?”
李牧青最后冷漠地说道:“你凭什么来问我们要一个说法,嗯?”
李牧青十分不耐地看着陶即成,眼神中没有丈夫出轨的妻子该有的愤怒,也没有任何惊恐,只有冷漠。
“你放开他,你还年轻,我可以当你是因为他们的去世而一时冲昏了头脑,我也替李斯然对你所说的一切道歉。放开他吧。”李牧青语气平淡地说道。
陶即成在看向李牧青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没意义了。对方永远不会把他当一回事,他永远也无法威胁到他们冷漠的李家人,又何必再去伤害另一个人。
最后陶即成推开了闻之令,他一个人呆愣地跪坐在雪地里。周围的警卫立刻冲上前控制住了他。那把沾满了血迹的到也落到了地上,没入了积雪中。
李寻在陶即成推开闻之令的那一刻就冲上去扶住了他,他抽出手帕捂住闻之令的脖子,慌忙地说:“闻之令,你现在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
闻之令咳嗽了一下说没事,然后他抬眼望向陶即成说:“那实验室的爆炸和你有没有关系?”
陶即成抬起头望向他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说:“我怎么会知道。”
闻之令继续问道:“一个月以前,那个骑摩托车的人是不是你?”
李寻听了闻之令的话,记忆立马变得清晰了起来,东门外那个突然出现的摩托车司机,还要那双望向他们的眼睛。
陶即成盯着闻之令,冷冷地笑了下说:“什么?我不知道。”
李寻此时注意力全在闻之令的伤口上,他没有管陶即成想要说什么,只是扶着闻之令说:“我先带你去医院。”
闻之令似乎还想要问什么,李寻干脆招呼司机过来,直接托着闻之令上车。
到了医院,医生很快处理了闻之令脖子上的伤,好在并没有伤得太深。处理好伤口后夜幕已经降临。
李寻看着脖子上下巴上都裹缠着绷带的闻之令问道:“还疼吗?”
闻之令倒也没客气,点了点头说:“挺疼的,纱布里还有药,更疼了。”
李寻凑过去看他,感受到李寻的靠近,闻之令微微抬头。
李寻看着对方细长脆弱的脖颈,似乎能感受到脉搏在纱布下的跳动。
鼻子里是药水的味道,他鬼使神差伸出左手,捧着闻之令的下巴说:“那你冲上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闻之令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手掌,忽然心跳得有些快。
“我不冲上去,你不就冲上去了吗?”
李寻怔愣了片刻然后问道:“所以你上午突然说要和我一起,是因为这个吗?”
闻之令往后退了一下,稍稍躲开对方的手说道:“对。”
“为什么?你怎么?嗯?”李寻疑惑地看着他。
闻之令想了想说道:“我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