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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昏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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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川。
卿云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刚才男子的轻笑她听到了,听着她的脸上又热了几分。
不可否认,男子的长相是她喜欢的,男子生的也高大强壮,看着也沉静自持,让她心生欢喜。若是真的只是贫穷的农户的话......说不定可以带他进京。
不过看着男子,怎么样也不像是普通的百姓。而且,他姓赵,若是赵家人的话,就要好好思虑一下了。
“你是淮阳赵氏族人?”
既然疑惑,卿云也就问出口了。赵景川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不是。”
“不是吗?”
赵景川的长相和周身的气度,怎么看也不是农户,这是卿云一直存疑的一点。
“我若是赵氏族人,又怎会在此。”
赵景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
一时间又有些静默。听着他的回答,卿云觉得有些道理,心里却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辨不出真假,又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赵景川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卿云继续发问,不免有些疑惑:“你不问其它的了?”
“哦哦,要。”卿云这才回过神来。赵景川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次应该会问那些了吧。
“你......讲讲你的事吧?”
什么?赵景川一愣,问:“我的事?”
“对啊,我......”卿云说到这儿有些犹疑,说道:“我对你比较好奇。”
“好奇?”
“对。”卿云翻了个身,转而平躺看着屋顶,问道:“你一直住在这儿吗?”
男子顿了一会儿,似乎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卿云眼神暗了暗,心中的某些猜疑似乎得到了证实,避免男子心生警惕想要扯开话题的时候,赵景川开口了。
“不是,我之前是边军,一年前从边境回来的。家中父母早逝,只给我剩下了这一间木屋,我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我力气大,又住在山上,便接了镇上一家医馆的生意,每五天给他们送一次柴。”
“这样啊。”卿云不自主地点了点头,这番说辞合情合理,毕竟边军的身份不是能随便伪造的,一般人也不敢随意编纂。
只需要等到自己回京后让人查一查,便知道真假了。
现在看来,这里似乎是安全的,自己可以安心的留在这儿养伤。而且听着赵景川的话,山下是有一个小镇的,那么自己也可以联系部下。
问到了自己想要的,卿云不由得松了口气,说道:“这么晚了,恩人也累了吧,我就不问了,早些休息。”
卿云都这么说了,赵景川自然不可能再开口。睁着眼静静地看着屋顶,赵景川静静思忖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两人不知何时睡去了。天刚蒙蒙亮时赵景川就起身了,卿云听着动静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随后又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卿云看似浑身是伤,一身都是白布,但其实伤得并不重,从山坡上滚下来时她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并未伤到筋骨,只是最后被树根拦下时那下有些重,背上有些淤青,除此之外,便是在林间穿行时和被山坡上的石子划到的伤口了。
都是些小伤口,好好养着十天半个月就会好了。周身有些酸痛,是从山坡上滚下来导致的,但还可以忍受。卿云撑着坐了起来,试着下床,虽说腿有些发软,但好歹还是可以站立。
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一个铜盆,盆边还搭着一块帕子。卿云撑着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桌边。
双腿并不疼痛,但就是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就这短短的几步路竟让卿云有些出汗。几乎要摔倒,卿云连忙双手撑在桌上,才稳住了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卿云喘着气,脸色发白,额间有细汗密出。撑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儿,卿云伸手摸向帕子,想给自己洗把脸。
手一离开桌面,心口就一阵软绵绵地发虚,眼前似乎是有了白光,接踵而至的就是熟悉的黑色,一圈一圈地蔓延上来。
眼皮无力再睁开,卿云手上脱离,歪歪斜斜地就要倒下去。
天旋地转中,眼前终究变成一片黑雾,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卿云在倒地之前,男子接住了她。
意识渐渐回笼,卿云胸膛起伏着,微微睁开了眼。
赵景川正低头看着她,并没有什么表情。
卿云心中一颤,睫毛微抖,垂下眼靠在了赵景川的肩膀上。
她的身子还是有些发软,使不上力,卿云缓缓地闭上了眼,调整着气息。赵景川压下了眼底的暗色,紧了紧手臂,抱着卿云大步朝着床走去。
男子的臂膀绕过了她的背脊和膝弯,将她稳稳地抱住,卿云闻着男子衣服上的皂香,莫名地有些想哭。
将卿云轻轻地放下后,赵景川转身,将桌上的铜盆端了过来,放在矮桌上,将帕子打湿拧干了水,递给了卿云。
卿云的鼻头有些发酸,伸手接过了帕子,低着头小声地说:“谢谢。”
赵景川坐在了床边,或许是因为从军的原因,背脊挺得笔直,此时微微垂着头,勾勒出完美的肩颈和侧颜。
卿云压下了心中不知名的酸涩,拿着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脸和裸露在外的肌肤。
“虽说你受的是皮外伤,但是你之前流了太多血,贸然起身,很容易昏厥。”
赵景川说着,看向了卿云:“我等会儿就下山,给你买些补气血的药材。”
卿云慢慢地擦着手,嗫喏道:“谢谢。”
赵景川微微扬眉,看着卿云一直不肯抬头,提醒道:“你的手擦得快破皮了。”
眼前的女子一愣。
卿云这才抬头,咬唇看了赵景川一眼,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他。
赵景川接过,将帕子扔在铜盆里,端着起身往外走。
“等等!”
卿云叫住了他,赵景川转身,等着卿云说话。
“你怎么会......你怎么刚好回来?”
问到后面,卿云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这样问像是在质问一样,所以声音越来越小。赵景川听清了,轻笑一声,回道:“我每天要上山打柴,都是这个时候回来。”
“在外面净手后,刚想进来看看你醒了没有,一推门你就正好倒下。”
“哦。”
平时能言善辩,能气得朝臣吐血的卿云,在此情此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卿云捏着被角,有几分心神不宁。
赵景川歪着头看她,见她低着头有些慌乱的样子,也没再说话,端着铜盆出去了。
卿云仿佛松了一口气。
心中微微发烫,卿云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平复着一时的起伏。闭着眼深呼吸,卿云摒除心中的杂念,冷静地睁眼,开始打算以后的事。
赵景川似乎是真的很穷,午膳也只有白粥。用完膳后卿云靠在床头无所事事地捏着手指,赵景川换了身衣服,看着比之前的衣服体面些。推门而入,赵景川站在门口,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卿云回神,听到赵景川的话后想了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帮我买两身衣服吧,我现在穿的好像还是你的。”
赵景川背着光站立的,因此卿云并没有看到赵景川听到她说的话后的眼神变化。赵景川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卿云以为这是拒绝。
“不行吗?不买也可以。”
“可以。”
赵景川开口,深深地看了一眼卿云后,关上门走了。
卿云只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想着之后的谋划。
自己这伤,半个月之后就会好,到时候她就下山联系自己的侍卫,而后秘密返回京城。
想着朝中那些深藏不露的官员,以及野心勃勃的端王、宁王,卿云的眼神渐渐阴沉,按着手指细细谋划。
山上山下比较远,赵景川来回一趟,回来时已是黄昏。看着近在咫尺的木屋,赵景川拉了拉背篓的带子,拇指与食指磨了磨,想着自己在山下得到的消息。
若真是那人,那自己可得好好伺候了,不过......更有趣了。
看了一眼昏黄的天,赵景川抬脚往屋内走去。
下午时等着等着,卿云便不知不觉睡着了。模模糊糊间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卿云皱了皱眉,努力从睡梦中挣脱出来。
“你回来了。”
卿云还没完全醒来,睡眼朦胧地开口,声音软软的,听着像是对眼前人十分信任依赖。
赵景川动作一顿,眼神晦暗地看了卿云一眼,从喉间滚出了一个“嗯”。
冷淡的“嗯”字砸醒了卿云,卿云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的不妥,皱了皱眉,有些懊悔。
赵景川将背篓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了几个纸包,走向了卿云。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手买了几样。”
纸包被一一打开,是镇上卖的比较好的几样点心。卿云顶着赵景川的视线拿了一块试了试,意外地味道还可以,卿云抬眼,看着赵景川点了点头。
“好吃。”
“好。”赵景川开口:“你先吃着这些,若是还饿,我去做饭。”
“嗯。”
卿云低着头专心地吃着点心,赵景川看了一会儿后,起身走向桌子,又从背篓里拿了些纸包朝着外面去了。
卿云抬眼看了看打开的门,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糕点,咀嚼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其实有些难以下咽。
卿云从小在宫中长大收尽宠爱,吃食必然是最好的,十几年下来口味自然是被养叼了。这些糕点虽说已经不错了,但是对于卿云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艰难地咽下一口,糕点划过喉间,带来了一阵轻微的疼痛。卿云拍了拍胸口,只觉得不上不下,似乎是有些噎到了。看着桌上的茶壶,卿云皱着眉头,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
“赵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