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配》嬴束

12、第十二章

　　李星辰略一沉吟，将那草蚂蚱从袖中取出，摊在手心，笑道：“我只见这草蚂蚱编得精巧，想要自己也编一个玩，看了这许多时日，却仍不知这是如何编成，想来还是我太笨了。”
　　李长旭看了，道：“只这样看着，便是绝顶聪明的人，也看不出是如何编的，六叔何不拆开来看，说不定就知晓了。”
　　李星辰道：“若拆开来看，再编不回去，又如何是好？”
　　“六叔可是糊涂了，”李长旭道，“便是编不回去，去城里找那能工巧匠，一个草蚂蚱，还能难住了不成？再不成，这草蚂蚱是谁给的？到时给他一二两银子，让他再编一个，又有何难？”
　　李星辰听了，又将那草蚂蚱拢入袖中，笑道：“罢了，若是解开了，倒无甚趣了，我记得齐家还欠我家三十两银子的聘礼没有归还，想他今日也不差这些了，你与我去走一趟，将这银子要回来罢。”
　　李长旭道：“正是呢，既他如此无情，咱们也不应给他留什么颜面，他家今后大富大贵，想也记不得咱们了，还是把银子要回来才是正理。”

　　李星辰带着李长旭并来顺来喜，一路来到齐家，齐家这几日高朋满座，前来贺喜之人络绎不绝，齐老爹和齐百鸣忙着招呼男客，齐老娘和齐小妹则赔了女眷在东屋聊天吃茶。
　　齐家大门没关，路边停着两顶轿子，李星辰带人直接走入堂屋，堂屋里坐满了人，其中坐在两个官老爷模样的人，齐老爹和齐百鸣正陪人说话，无人注意李星辰的到来。
　　李星辰在门口静静站了一回，向齐老爹施了一礼，朗声道：“齐伯，搅扰了，我来找齐二哥说两句话。”
　　满屋的人听见这一声，忙向门口看去，齐老爹望着来人怔愣了片刻，忙站起来，道：“六少爷，几日不见，如何清减了这许多？”
　　李长旭道：“我六叔觉得清减了好看，便清减了几分，你齐家是有什么意见？便有意见，你齐家与我六叔又有甚干系？我六叔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向你齐家报知？”
　　李星辰不防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拍了拍他的头，向齐老爷致歉，道：“我侄儿心直口快，不知天高地厚的，唐突了齐伯，还请齐伯海涵。”
　　齐老爹笑道：“无妨，无妨，这孩子小小年纪，口齿如此伶俐，将来必大有作为。”
　　李长旭闻言翻个白眼，李星辰笑道：“齐伯谬赞了，不过是糊涂度日罢了，还请齐二公子出来说两句话，说完我们便走。”
　　齐老爹道：“既来了，不妨略坐坐罢，何必着急要走。”
　　李星辰道：“不必了，齐伯有贵客在此，我等也不便打扰。”
　　齐老爹便向众人赔个不是，将齐百鸣叫了出来。
　　齐百鸣与李星辰一起走到院中，李星辰道：“先前你家说要还我家那三十两银子，想今日应也不差这些了，不如早早还了，咱们两家就此两清，谁也不欠谁了。”
　　齐百鸣听了笑道：“我当六少爷是来给我哥道喜的，不成想倒是为了那三十两银子，我大哥向来待你亲如兄弟，你平日里给他惹那许多麻烦，他从不抱怨一句，如今他升官发财，你不先道一句喜，反倒急急地赶来要银子，可见我哥平日里对你的好，是喂了狗了。”
　　李长旭气道：“你家宴请宾朋，不给我李家下贴，分明狗眼看人低，如何还有脸皮叫我六叔给你家贺喜？便是给你贺了，你承受得起么？”
　　齐百鸣道：“你李家为保你六少爷的命，以那救命之恩为由，强聘了我哥为妻，如今你六少爷长大成人，我大哥成了累赘，碍着你娶妻生子了，你不问我哥意见，不顾往日情谊，口一张一闭，便退了我哥的姻缘，也不知你李家有甚脸面来此说三道四，便是那聘礼，你李家悔婚在先，便是我们不退，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星辰道：“齐二哥言重了，三十两银子事小，我们两家的牵扯事大，还了银子，咱们两家就此两清，互不相欠，若是不还，这银子原是聘礼，不比别的，即便我家退婚，也应还了，将这姻缘断个干净，如今还了多半，剩了些许，不上不下，藕断丝连，便是以后齐大哥娶亲，怕有心人翻起这聘礼未还清的旧账，于齐大哥婚事有所妨碍。”
　　齐百鸣犹豫片刻，只得道：“不是我家不想还你，是我大哥曾托人带回信来，说这三十两银子暂且不能还你，须得等他归来，亲自上门归还。”
　　李星辰笑道：“三十两银子而已，谁还不是一样？难不成这银子还认主的？你替他还了还会自己长腿跑回去？”
　　“银子是大哥的，大哥如此吩咐，我们只能照办罢了，”齐百鸣道，“六少爷莫要为难我了，我可不想被大哥打的半月下不来床。”
　　李星辰闻言只得作罢，带着人走了。

　　齐百鸣送人出门，归来见两位大人面前的酒杯空了，忙给两位大人斟酒，其中一位温大人瞧见李星辰，觉得有些面熟，问了齐老爹，方知是李家的六少爷，出生时名动百里如今却籍籍无名的那位，因感慨道：“先前那算命的老先生还道这六少爷将来会为官做宰青史留名，谁知竟长成了这个德性，竟不如齐大公子这般能征善战，年纪轻轻便封了校尉，可知那算命的不过哄人罢了。”
　　齐百鸣道：“温大人谬赞了，家兄不过运气好罢了，那六少爷其实是个聪明伶俐的，不过被老爷太太惯坏了，整日游手好闲，养得不思进取了，若认真读起书来，怕是远远在小生之上。”
　　几人吃了半日酒，又闲话一回，告辞走了，齐百鸣和齐老爹收拾了桌子，拿出笔墨纸砚，将李星辰来讨聘礼之事一一写下，赞他哥料事如神，又告知他哥李星辰已与秦家小姐订婚，斗胆问他哥为何偏要压着银子不还，白白生出这许多事来。
　　一封信写完，齐百鸣装进信封，压了火漆，交于驿站托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