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未来的记忆》罗迦

89、振翅的秃鹰（下）

　　“目前的‘秃鹰之城’无法用于实战。”
　　在众人短暂的愕然之际，率先发话的是科学技术总监本人。这个像是啤酒屋老板的技术上将额上挂着冷汗，“兰尼斯特技术准将，请不要忘记，是你为秃鹰之城改造计划做的技术评价，而且结论是‘秃鹰之城的改造计划没有任何问题’。”
　　“的确是这样。”蕾欧娜直认不讳，“只不过，在技术评价的时候，我是以‘实现巨大物体的瓦普跳跃’为前提，并没有考虑‘秃鹰之城’将用于实战的情况。”
　　“……所以，兰尼斯特技术准将的意思是，要重新进行评价吗？”莱因哈特本能的知道，自己并没有说中蕾欧娜的意图。
　　“不需要重新评价。”蕾欧娜指着屏幕上的“秃鹰之城”，斩钉截铁的说，“这个移动要塞的构造，在实战中存在致命缺陷。”
　　蕾欧娜所谓的“致命缺陷”，是指要塞外侧环状等距配置的24个引擎中的那12个航行用引擎。
　　众所周知，宇宙船的引擎推进轴，原则上必须严密贯通整个船体的重心。这就是为什么宇宙船无论大小，基本上都是采用圆或者是球体这种上下、左右呈对称的形状。如果违反这项法则，宇宙船不但会迷失前进的方向，而且会变成以中心点为圆心不断的打转。即使可以将整个动力装置关掉，但在惯性的作用，打转将一直持续下去。
　　因此，12个航行用引擎必须同步出力、缺一不可。然而，在胥夫特的改造方案中，它们却被暴露在了最容易受到攻击的位置。
　　蕾欧娜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对莱因哈特的方案进行了模拟。
　　“完成最后一次瓦普跳跃之后，‘秃鹰之城’将进入伊谢尔伦要塞的索敌范围。从此处开始全速驶向伊谢尔伦要塞，到撞击之前，需要9小时。”蕾欧娜神色自如的对帝国军全体高级军官说明到，“无论是伊谢尔伦要塞的主炮填充，还是驻留舰队的集结，都可以在这9小时内轻松完成。到时候，瞄准12个航行用引擎中的任何一个，两次、最多三次主炮齐射，就能让撞击计划化作泡影。”
　　“但是，”罗严塔尔敏锐的抓住了蕾欧娜立论的假设，“你怎么确定敌人就能发现这个缺陷呢？”
　　琥珀色的眼眸坦率的迎向那双锐利的金银妖瞳，蕾欧娜气定神闲的反问：“您敢担保他发现不了吗？那位‘魔术师’，杨威利……”忆及那位搔着头发笑得万分无奈的“杨中校”，蕾欧娜不由得为自己这番话心虚，所幸被她一贯冷傲的姿态所掩盖，才没有被任何人看出破绽。
　　罗严塔尔一窒，随即低哼了一声，“那个骗子。”虽然语带讥讽，罗严塔尔却没有轻视同盟那位黑发上将的意思。
　　杨威利之所以被称为“魔术师”，正因为他屡次颠覆了敌人甚至己方的设想。
　　“请等一下！”胥夫特技术上将声音洪亮的喝到，在成功吸引了大量目光后，他刻意咳嗽了一声，以显示自己的气派，“兰尼斯特技术准将过虑了。按照我原本的计划，秃鹰之城只要停在伊谢尔伦要塞前，成为舰队战的支援基地即可。‘秃鹰之城’只要不航行，即使引擎被毁也不会发生打转的危险。”
　　“胥夫特技术上将说的没错！”坎普也积极的发表看法，他太需要一个机会来洗清自己的战败污名，在曾经失败的战场上夺回胜利则是再好不过的。他热切的向最高统帅请命到，“罗严克拉姆公爵，请下命令吧。有了这只秃鹰，我等必定能夺回伊谢尔伦要塞，重振帝国雄威。”
　　罗严塔尔发出了写满嘲讽的冷笑；米达麦亚则在心里大幅度的摇头。
　　除了莱因哈特的提案之外，其他战法都没有讨论的价值。坎普并非没有头脑，但他的才智已经因急功近利而大打折扣。这正是坎普无法与米达麦亚、罗严塔尔相提并论的根本原因。
　　莱因哈特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蕾欧娜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在莱因哈特看来根本就是故意找茬。此前，莱因哈特放心的依赖于蕾欧娜的判断，可现在，蕾欧娜却轻易就推翻了她自己的结论。
　　莱因哈特捏紧了拳头。他有种被陷害的感觉。这等同于背叛的行径，令这个骄傲的年轻人十分气恼，尤其，那还来自于他最重要的友人之一。
　　就连坎普那目光短浅之举，也没能让莱因哈特的心情变得更糟。金发的元帅拼命压下心中的怒火，正想驳回坎普的提案，他浅栗色头发的友人已抢在了前面。
　　蕾欧娜并非故意要抢莱因哈特的话，她仅仅是延续着由来已久的习惯，在第一时间将心中的困惑化作了言语。
　　“为‘一雪前耻’这种虚荣的理由而出兵，不是和旧贵族时期一样吗？”蕾欧娜眨了眨眼睛。吉尔菲艾斯曾向蕾欧娜说起过指派坎普的理由，可惜这位上将显然没能领悟友人的用心，蕾欧娜为此感到少许不满，言辞不自觉得尖刻起来，“坎普阁下，对您来说，数万将兵的生命，只是功成名就的台阶么？”
　　如果说前一句质问还只是严厉的话，后一句指责已经是狂妄了——区区技术准将竟胆敢公开斥责高出自己三个位阶的长官。
　　没有任何人出声，空旷的中央司令室里寂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坎普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他的怒气有一半以上是为了掩饰被戳中痛处的狼狈。
　　而在莱因哈特听来，蕾欧娜的话则更像是在指桑骂槐。
　　为了自我满足不惜师出无名。——正因为清楚自己那个念头有多么愚蠢，莱因哈特才无法反驳蕾欧娜，但他的自尊和矜持却令他倍感愤恨。
　　吉尔菲艾斯马上意识到了蕾欧娜这次大胆妄为的后果，但他却无暇顾及，因为莱因哈特已经有所动摇，吉尔菲艾斯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与刚才不同，此刻他有把握利用自己手中的砝码，打消莱因哈特进攻伊谢尔伦的打算。
　　“阁下，”吉尔菲艾斯在莱因哈特耳边小声说道，“蒙德贝尔先生刚传来确切消息，从科学技术部盗取的那部分机密数据，已经流入了费沙。而且，费沙领主的辅佐官还曾拜访过同盟派驻费沙的外交官。”
　　因此，完全可以推想同盟已经知晓了“秃鹰之城”的改造计划。他们一定会认为，帝国将以此进攻伊谢尔伦，而提前做好准备吧。
　　这场战斗本就没有意义，开战的理由也不充分，作战计划又存在缺陷，现在连先机都失去了……
　　莱因哈特明白，必须彻底放弃那个执着的念想了。可是，他明白的还不止这一件事。
　　莱因哈特瞥了红发友人一眼，冰蓝的眼底划过暴烈的雷光。金发的年轻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俊美的脸上笼罩着冷厉的阴霾。
　　“进攻伊谢尔伦一事就此作罢。‘秃鹰之城’的后续处理交由吉尔菲艾斯元帅全权负责。”
　　莱因哈特厉声说完，疾步走出了中央司令室。
　　希尔德向吉尔菲艾斯致意后，追着莱因哈特离开了。
　　诸将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集中在了红发元帅的身上。
　　只有吉尔菲艾斯知道，莱因哈特此刻已是怒火攻心，只是碍于场合不便发泄罢了。而那怒火，恐怕正是冲着自己而来。不过眼下，完成帝国军最高司令交托之事才是吉尔菲艾斯的第一要务。红发的元帅稳了稳神，镇定的接过了指挥权。

　　端午节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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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蕾欧娜抢了杨的光芒，因此，看不顺眼的同志，拍砖请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