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聚焦（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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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历799年、新帝国历元年11月11日，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开国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抵达费沙。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费沙，只不过前两次，他还没有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渥夫根•米达麦亚元帅已经在一周前按照皇帝的作战策略，率队向海尼森进发。在费沙宇宙港迎接皇帝御驾的是卡尔•古斯塔夫•坎普、卡尔•罗伯特•舒坦梅兹、以及作为皇帝陛下的前锋部队、早一步到达费沙的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三位一级上将及麾下数万将士。
这天的黎明下过雨，天有些阴，正如接二连三的噩耗在人们心中罩下的层层阴影。然而，当纯白的伯伦希尔划破云层降下的时候，天仿佛一下子就亮开了。那个在人们的翘首以盼中出现在升降梯顶端的身影，更如同腾跃出云帐的金色朝阳，耀眼的光芒洒落在每一个见到他的人的眼里、心间。躲藏在有形或无形世界的阴霾便顿时失去了藏身之所，烟消云散。
“皇帝万岁！”
将士们忘情的高喊着，此起彼伏的声音汇成一曲响彻天际的激昂乐章。
此情此景，令希尔格尔•冯•玛琳道夫伯爵小姐不由的联想起她第一次来到费沙之时。那时，她正是站在现在的位置上——站在罗严克拉姆公爵的身后，首次体会到了这种完全脱离意志的掌控、直达灵魂深处的震撼。希尔德稳了稳心神，将目光投向那个金发的身影。
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有着这个名字的年轻人，无论何时何地、无须刻意而为，仅仅只是最自然的举手投足，便成就了宇宙间独一无二的华美诗篇。
不过，在希尔德眼中，与几个月前置于同样场景中的他相比，此时的莱因哈特少了一分孤傲与倔强，显得更加从容不迫、意气风发。
这是因为在他即将行往的方向，他重要的挚友已经等待在那里，所以他的脚步才会如此轻快和欢愉。希尔德想着，心情便跟着跳跃起来。
*
抵达大本营的莱因哈特没有将时间浪费在休息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其中也包括当天下午为乌鲁瓦希基地阵亡的将士们举行的葬礼。
由于乌鲁瓦希遭到攻击的视频早已被传开，葬礼也就没有隐秘的必要。况且，公开的、以盛大的仪式表达悼念之情，更能令那些死者尚在人世的亲属得到抚慰；同时，也更容易激发帝国军全体将士同仇敌忾之情。
所有阵亡者的军阶都追升一级，抚恤金也按照追升后的军阶发给家属。菲尔姆特•雷内肯普因此成为罗严克拉姆王朝历史上的第四位、同时也是第一位逝去的元帅。
葬礼之后，莱因哈特听取了“秃鹰之城”消失事件的最新调查结果。
克斯拉对锁定的几名嫌疑人做了针对性的深入调查后发现，魏斯所言非虚，担任秃鹰之城首席技术官的尼古拉斯•库尔茨技术上将在幼年时就表现出了卓越的编程能力，直到进入大学，才渐渐不被人提起。同时，克斯拉还发现，库尔茨早逝的母亲是地球教的信徒，库尔茨本人则从五年前开始频繁出入地球教奥丁支部。如今，地球教的险恶意图已经暴露，库尔茨的动机也就明确。他本人精于编程，又对秃鹰之城的安全系统了若指掌。因此，在盗取秃鹰之城这件事上，几乎可以锁定库尔茨就是首要嫌疑犯。
基于此，坎普调查了库尔茨在费沙期间有频繁来往的人物，果然其中不少人都与地球教有些关联。
“下官推测，这些人大概也参与了盗取秃鹰之城的行动。只是，人数目前还无法确定……”坎普惭愧的低着头。
“不需要多少人。”莱因哈特并没有责备之意，“取得要塞的控制权后，中央指挥室的四个主要控制台，是他们唯一需要花费人手来操作的地方。”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凌厉的光，是对那些卑鄙残酷的盗贼们的憎恶，“他们只要控制住要塞的空调系统，就能将要塞所有人的性命掌握在手中。”
“这么说来，难道驻守要塞的驻军都已经遇难？”虽然早已设想过这种可能，但坎普的脸色依旧瞬间变得铁青。
莱因哈特没有说话，神色愈发的冷凝。
待坎普告退之后，希尔德打量了一下莱因哈特，谨慎的问道：“陛下是在担心那些与‘秃鹰之城’一起消失的平民吗？”
自从同盟投降之后，作为半永久要塞的“秃鹰之城”，非军事化区域很快就被大批商家占满了，因为，为驻军提供娱乐服务能够大赚一笔，费沙的商人们都趋之若鹜。据最近一次统计，在“秃鹰之城”上长期居住的平民已有一百多万人。而现在，这些人也跟着‘秃鹰之城’一起消失了。
这些失踪的费沙平民，才是真正会影响到战局的因素。希尔德所指的就是这一点。
莱因哈特抬起眼，脸色稍霁，“伯爵小姐真是明察秋毫。”他笨拙的开了个玩笑，“比起朕的秘书官，最高法官这个职位才更适合你呀。”刚说完，他又似乎担心被误解一般，立刻解释道，“当然，作为朕的秘书官，你也是比任何人都更称职的。”
希尔德微微一笑，脸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烫。
莱因哈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思绪很快就回归正题，“如果说，歹徒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很可能会杀害秃鹰之城上的守军。但是，对于那些平民，却有可能留他们一命，作为最后的保命符。”
对帝国军而言，最简单的策略就是直接摧毁秃鹰之城；但如果还要兼顾人质的安全，恐怕就要有更周密的部署，甚至牺牲成倍的士兵。
那些人质的作用并不局限于战场。他们的家人还在费沙，这些人恐怕也同样担惊受怕，甚至会对帝国军有所埋怨。在这种时候，只要有人稍微点上一把火，就很可能引起动乱。
在面对前方的敌人的同时，还要担心着从背后突至的暗箭。——只要充分利用那些人质，就可以轻易的将帝国军置于这种背腹受敌的局面中。
莱因哈特想到的，希尔德也想到了。攻打秃鹰之城的方法可以等到了战场上再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目前首先需要确保的，是费沙的安定。
“陛下，下官认为，现在需要指派一位军官来专门处理费沙的事务，您觉得如何呢？”
希尔德的建议与莱因哈特的想法一致。既然原本出任费沙领主的博尔德克已经死在狱中，那么，眼下就必须要有人接任博尔德克的工作，而且这个人还必须要比博尔德克更加有能力、有手段，在帝国军中也要有一定的位阶，以便灵活调用军队的武力作后盾。
“说起来，博尔德克似乎也是‘秃鹰之城’消失案的参与者……”莱因哈特的自语中，更多的是对这个跳梁小丑的鄙夷。
“这是国内安全保障局局长海德里希•朗古阁下的报告。”希尔德淡淡的说。
莱因哈特看着这位秘书官，“……伯爵小姐对此有所疑议？”
希尔德沉默了一下，迎着皇帝的目光，坦言到，“这或许只是下官个人对朗古阁下有所成见所致，请陛下不必挂心。”
既然希尔德不愿意说的更详细，莱因哈特也就没有追问。不过以莱因哈特对这位伯爵千金的了解，能令她产生“成见”，恐怕朗古确有不妥之处。
莱因哈特略微思考了一下，做出了决定，“那么，在朕出征同盟期间，就请奥贝斯坦元帅暂时代为处理费沙的各项事务。”
但凡会对他所选定的帝王的统治产生威胁的人事物，这位有着“干冰之剑”称号的帝国元帅，就会不择手段、毫不留情的予以根除。
“以费沙民众目前的心情，是否能承受得了奥贝斯坦元帅阁下的某些手法呢？”希尔德并不隐瞒她的担忧。
“如果他们之中的某些人，不是想趁这个机会以受害者的身份榨取好处的话，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莱因哈特尖锐的说。他十分清楚，费沙的那些“自由商人”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接受被帝国统治的事实。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提防他们得寸进尺，“对于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就请奥贝斯坦好好的管教一下吧。”
奥贝斯坦对于这项任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不过以他的副官菲尔纳准将的观察，这项任命使得奥贝斯坦能以更加正当立场进行某些调查。当然，具体是什么样的调查，奥贝斯坦对谁也没有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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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哈特在费沙多停留了两天。希尔德知道，他是在等奥丁方向传来的消息。从目前已经搭建起的、唯一的通讯频段中，如果能收到来自正在宇宙另一侧忙碌的友人的讯息，他就能更加放心的继续前行了。
不过，莱因哈特最终也没有等到蕾欧娜的联络信号。
看着坐在即将升空的伯伦希尔的指挥席上、神色难辨的莱因哈特，希尔德忍不住出言安慰，“也许，魏斯技术上尉还要多花一些时间，才能为伊谢尔伦要塞设置好新旧频段的接收转换程序，毕竟不是谁都像兰尼斯特技术中将那样厉害。”
“哼，那家伙总是习惯把一切都设想的太简单，说不定这次她就算漏了什么呢。”莱因哈特像个闹别扭的孩子般，低声的嘟哝。
莱因哈特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越来越频繁的在姐姐和两位友人之外的人面前展露出这副模样。作为第四位有幸目睹皇帝陛下这种神情之人，玛琳道夫伯爵小姐不禁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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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莱因哈特离开费沙的当天，征讨地球的瓦列舰队正向着费沙全速前进。
讨伐地球教的战斗令所有参战的将士心有余悸。指挥官在战斗开始之前就遭人刺杀，在截除了左手臂后，才保住了性命；随后的地面战，帝国军面临的更是杀敌一千自损五百的自杀式抵抗；地球教的总部最后毁灭于狂信徒们的炸弹，在混乱之中，根本无法确认总主教之类的领导人的生死，身为向导、名为蒙德贝尔的男人甚至提出了更令人沮丧的推测：那些领导人应该早已转移至别处。
“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当瓦列这样质问的时候，蒙德贝尔云淡风轻的讲述了他和同伴上一次偷偷潜入地球教的情景。
“因为我注意到三个似乎也在调查地球教的年轻人。他们毫无防备的食用地球教提供的食物和水，差一点就要成为‘赛奥基辛’的中毒者。现在这种富有探索精神的小子们太少见了，没忍住就帮了他们一把，结果不小心惊动了地球教那帮人。”多伦科退役少将不好意思的嘟哝着，“所以，他们可能会有所防备……”
“他们肯定采取了防备措施。”蒙德贝尔纠正了多伦科的说法，“因为他们把主电脑中的重要资料全部删除了。”
瓦列大惊，“那你们岂不是什么都没有拿到？”
蒙德贝尔和多伦科不惜冒着被卷入乱战的危险，潜入地球教本部，就是为了那些资料。
蒙德贝尔扬了扬手中的磁盘，“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拿不到的时候。”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瓦列糊涂了。
“所以第一次来时候，虽然没有时间把资料拷贝出来，但除了摸清路线之外，也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这样就不怕资料被人删掉了。”蒙德贝尔这么说的时候，一贯表情冷硬的脸上浮现出几许柔情和思念[1] 。
看过磁盘上的资料后，即使是面对敌人染毒的刺刀也面不改色的瓦列不由的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怎么会……”他很快回过神，严肃到，“这份资料必须立刻呈给陛下。”
“那么，就请您全速返航吧。”与瓦列相比，蒙德贝尔显得轻松许多，“如果这份资料记载属实，现在帝国军的通讯网络已经完全被地球教所掌控。这份资料也只能当面交给莱因哈特陛下了。”
“是，我知道了！”瓦列一刻也没有耽搁，下达了返航命令。他深深的明白，这场惨烈的战斗已经取得了足够巨大的战果。
作者有话说第147章 聚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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