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谣言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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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历799年、新帝国历元年的最后一个季度，往往被后世的历史学家冠以各种大异其趣的别称，如“狂乱的舞台”、“屠杀的时刻”、“秩序的真空期”等等。在这个时期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实际上，在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开国皇帝登基后不久，这出怪诞而残酷的剧幕便奏响了刺耳的序章。
——“梅尔卡兹提督还活着。”这样一个谣言在同盟和帝国的宇宙域内悄然流动着。
在巴米利恩会战之后，已经被列入战死者名单的梅尔卡兹，如果还活着，那最有可能瞒报并放他离开的人，只能是当时参战的同盟军司令官杨威利元帅。实际上，由于无法确认梅尔卡兹的尸体，因此谣言的真实性也并非完全为零。
而使得这样的谣传更加绘声绘影的，是7月16日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那一天，按照计划要在雷萨维库星域进行爆破解体的同盟军军舰一千艘，竟不知被什么人给抢夺了，同时，更有四千名的士兵和抢夺舰艇的犯人一起销声匿迹。经由同盟统合作战本部的正式调查，在目击证人的说辞和现场取证中，仍未能确定抢夺犯的身份。然而，人们总是会兴致盎然的猜测那个“强盗集团”的指挥者。
“八成是梅尔卡兹提督吧。”这种没有根据的说法是大多数人的主观臆断，却成为了雷内肯普进一步怀疑杨威利的依据。不过，无论雷内肯普如何丰富论据来支持他所坚持的“杨威利阴谋论”，身为干达尔星系的基地司令官的他，就立场和职责而言，都无法对同盟内政构成任何影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盟的阴谋家”在同僚的放纵下，继续享受舒坦日子。
另一方面，身居帝国驻同盟高等事务官之位的罗严塔尔，虽然能对之前的谣言一笑置之，但对随后发生的军舰抢夺事件却不能无动于衷。他出席了审讯会，也逐一阅读了调查报告，并亲自指派了监督人员，参与到同盟的调查队中。罗严塔尔当然不会轻率的将“梅尔卡兹”与“抢夺犯”画上等号，但是，抢夺事件的发生却清晰的证明，在同盟境内还存在着反帝国的武装力量。这是罗严塔尔必须警惕并设法加以排除的。
就在调查毫无进展的时候，几封告密信被送到了罗严塔尔手中。
“杨威利为了日后对帝国发起叛变，谎称梅尔卡兹提督已经战死，并且帮助他逃亡。一旦时机成熟，杨也会起兵和他相呼应吧。”
“杨集结了同盟国内反帝国的强硬派与偏激派，正打算要对帝国举起反叛的旗帜。”
“杨是帝国的敌人，和平与秩序的破坏者。他企图支配同盟成为独裁者，然后进一步侵略帝国，将整个宇宙踩在他的军靴底下……”
罗严塔尔的金银妖瞳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告密者龌龊的意图。他们就像那位用语言蒙蔽大众登上高位、不负责任的投降后又恬不知耻的寻求帝国庇护的前议长优布•特留尼希特一样，想要把杨威利当成低廉的商品卖给帝国，换取自身的安全。
深褐色头发的元帅那令无数女性着迷的嘴角，勾起了蒙着寒霜的讥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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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最高评议会议长姜•列贝罗在看到罗严塔尔展示给他的告密信时，惶恐的表情立刻占据了整张脸。罗严塔尔好整以暇的观察着列贝罗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个等待滑稽剧开演的观众。
列贝罗迎着对面射来的锐利而不掩鄙夷的目光，满头冷汗的申明到：“……罗严塔尔元帅，这几封信件空说无凭，根本不足为信，我认为这一定是某些卑劣小人企图挑拨和破坏贵国与我国之间的信赖关系。”
“这么说来，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了。不过，不管这些信件的内容真实与否，杨威利或者那些告密者，二者之中必有一方是对我国不满之人。我希望您和您的幕僚能够给我一个令人信服的交代。”罗严塔尔带着冷笑，补充道，“当然，前提是，您的幕僚足以令人信服。”
“……我明白了。”列贝罗感到双脚仿佛踩在冰面上，冷气顺着脊椎布满全身。
自从被推上最高评议会议长一职后，列贝罗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感到孤立无援。巴米利恩会战之后，特留尼希特逃到了帝国，但他过去的一些追随者仍然盘踞在最高评议会之中。这些人虽然表面上与新政府相安无事，但他们的本质却和特留尼希特大同小异，仅仅把权力视作谋取私利的工具，因此常常对列贝罗这位全心全意关心着同盟前途的新议长的做法嗤之以鼻、阳奉阴违。罗严塔尔这番话，是在警告列贝罗，要求他严查这些害群之马。
然而，目前议会的运行全要仰赖这些人所控制的社会资本，即使是最高评议会议长也不敢直接将这些人罢免。否则，列贝罗的政府就要迎来破产的结局。
看出了他的左右为难，罗亚塔尔辛辣的嘲讽到：“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我相信吾皇陛下是不会吝惜财力的，毕竟能为贵国做主的是手握大量金钱的资本家嘛。”
列贝罗没有力气追究罗严塔尔这番“民主国家的实权掌握在少数资本家而非广大民众手中”的挖苦。现任议长咽下了满肚子愁苦，如同驮着千斤石块的老驴般，步履沉重的离开了高等事务官的办公室。
列贝罗走后，罗严塔尔以厌恶的目光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信件，心中却涌起了一种古怪的期待。现在，他有必要、也有理由会一会这些告密信所针对的那个人了。
一天之后，态度恭敬的帝国士兵带着高等事务官的见面邀请，拜访了佛列蒙特街的一家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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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走进高等事务官位于香格里拉饭店的办公室时，迎面就看到了高悬在墙上、红底金线的黄金狮子旗。无与伦比的骄傲与宏伟凛然的气势从这面旗帜中无声的传递开去，令人肃然起敬。
罗严塔尔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迎向他的客人。深褐色头发的帝国元帅，身着黑银亮色的帝国军装，仪态优雅，气宇轩昂，俨然就是位真正的名门贵族。黑发的同盟退役元帅一面在心底赞叹着办公室主人的气派，一面努力藏起一身的闲散，他穿着棉质的衬衣搭配朴素的西服外套，看上去就像个刚摸到授课门路的青年讲师。
两个曾经在战场上切磋过的敌手沉默的以目光打量着对方，杨率先露出了平和而略带困惑的浅笑，向与自己同龄的帝国提督敬礼。罗严塔尔也敛起过度警戒的眸光，还礼并说道：“杨元帅，很高兴见到您。”
“彼此彼此。”魔术师的应答全无新意却不失诚意。
礼节性的寒暄之后，罗严塔尔请杨落座，近卫兵送来了两杯咖啡。杨盯着那黑乎乎的液体，即使知道这必然是一等一的极品，仍难免心生微词。罗严塔尔并没有察觉到，他径自喝了一口，对杨开门见山到，“今天请您来，是因为一些事想要向您当面求证。”
杨看着那些告密信，一面为其中切中事实的部分暗暗为那帮政治家腐朽的想象力终于派上了用场而感到惊叹，一面为又为他们强加给他的那些罪行哭笑不得。
“……我已经退役了，没道理再给政府做廉价苦力。”杨说出了自己心中一半的真实感想。
“但如果是为了个人的野心，这些事情应该就不算什么了吧？”罗严塔尔试探着追问到。
已经多次被外人肆意强加上“个人的野心”这种包袱的杨，虽然对罗严塔尔的说辞感到不满，但他同时也明白，对方会做出这种假设是合情合理的。再加上，杨的确也有着不能令罗严塔尔起疑的理由。所以，杨摆出无辜者的模样，再度尝试着以理服人，“恕我直言，如果我真有这样的野心，当初同盟政变的时候就采取行动，可要比现在尘埃落定再行动轻松多了。”
“说的也是。”罗严塔尔从善如流的应着。
杨说的固然在理，可是这并不能证明杨现在依旧没有“个人野心”，但罗严塔尔显然也无意继续这种低水准的揣测，因而有所保留的接受了杨的说辞。
“杨元帅，其实就算告密的内容属实也无所谓……”金银妖瞳的提督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彩，不客气的放言到，“……不，说不定反而更好吧。要知道，皇帝陛下及我国众位提督，甚至我本人，都期待着能再度与魔术师较量一番。”
杨没有被言语的挑衅所迷惑，露出了疲惫且痛苦的笑容，“如果是下立体西洋棋，我倒是乐意奉陪……”
这种没骨气的投降者的模样，有些出乎罗严塔尔的意料，金银妖瞳的提督几乎无法克制心中的鄙夷，但理智却适时的敲打着他的警惕性。这到底是这个骗子的另一个谎言，还是他的真心话呢？罗严塔尔想起了巴米利恩时，胜利在望的杨，面对停战命令毫不犹豫的服从一事，对杨的话多了几分相信，同时也激起了罗严塔尔心中的另一个疑问，“像您这样年轻有为的军人，为什么要早早的选择退役呢？”
外界有很多人都对杨退役的举动有所怀疑，但他们宁愿自以为是的替杨编织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曾真正问过做出决定的当事人。不过，即使他们问了杨，恐怕也不会接受杨给出的答案。
“因为这是我参军的最终向往。”
一瞬间，罗严塔尔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对杨的质疑，而是另一位帝国将官的形象。那位浅栗色头发的技术中将，从来不在乎自身在军中的地位，因为她真正盼望的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军旅之中。
即便如此，罗严塔尔也始终做不到完全相信杨的回答。不过，他也没有横加否定，而是以宽和的心态，礼貌并暗含警示的应和道：“那么，由衷的希望您目前的生活能够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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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成为杨夫人的菲列特利加与平安归家的丈夫拥抱了一下，问道：“罗严塔尔元帅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搂着妻子的肩膀，说：“虽然比莱因哈特皇帝陛下略逊一筹，不过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菲列特利加发出了清脆的笑声，“这么说来，还是没有你帅嘛！”
杨微微的红了脸，笨拙的在妻子脸颊上亲了一下。感觉到他略微沉重的神色，菲列特利加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想想上次能够骗到他，真是奇迹中的奇迹呀。”
菲列特利加信心十足的为丈夫鼓劲，“是你的话，一定可以不断的书写奇迹哦。”
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对未来的消极设想从脑海里赶走，“总之，希望现在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是啊！”菲列特利加怀着同样的期许，揽住丈夫的腰，靠进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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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时候，有另外一条谣言进入了雷内肯普那已被主观愿望占满的大脑：奥斯卡•冯•罗严塔尔暗中勾结杨威利，意图帮助同盟脱离帝国统治，自立为王。
作者有话说第120章 谣言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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