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作战名为“诸神的黄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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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们和博尔德克退出之后，剩下吉尔菲艾斯和奥贝斯坦都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莱因哈特短暂的看了吉尔菲艾斯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竟是让吉尔菲艾斯先回避。吉尔菲艾斯微微一怔，垂下眼行了一礼，走出了会议室。
奥贝斯坦首先针对各种细节问题，向莱因哈特一一加以确认。他警告莱因哈特不可过分期待博尔德克，却发现莱因哈特已早他一步设想好了万全的对策。
莱因哈特从来也没有想过依靠博尔德克统治费沙，如果博尔德克不能安抚民心，仅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和权力的话，势必会疯狂镇压反对的人，如此一来，费沙所有的憎恶和反感将集于他一人身上，届时，莱因哈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名正言顺的解决他，而不用担心引起反对的声浪。
总参谋长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满腔的赞佩之感，貌美的帝国元帅却并不在意。此时，莱因哈特正想着，或许在征服自由行星同盟时，也可以使用这一招。而人选——
莱因哈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同盟军最年轻的上将，有着魔术师之称的杨威利。可是，莱因哈特的注意力已经如同嗅到了白糖的蚂蚁一样，悄然偏离了他的初衷。莱因哈特根本没有继续思索杨是否会为了“新帝国同盟领总督”之位，放弃原本的国家；反倒开始考虑起在即将到来的战场上，自己要如何战胜这个两次三番破坏他完美计划的天敌。同时，莱因哈特也为终于有机会再次亲会杨威利而异常兴奋。
在缺失了某件重要内容物的心里，对战斗的渴望肆意滋长。那个孤傲的战士，期待着一场势均力敌的比拼，仿佛只有用胜利酿成的美酒，才能让他在醉梦中享受到片刻的充实与安宁。
“宰相阁下。”仿佛经过周密计算而被精确控制在同一水平线上的语调，突兀的打散了莱因哈特的思绪。奥贝斯坦说，“依下官之见，这次远征您大可不必亲自上阵。将全军交由吉尔菲艾斯元帅指挥，您在奥丁坐享其成即可。”
莱因哈特强压怒意，讥讽道：“总参谋长认为，我是像旧贵族那样自己躲在后方、让将士们冲锋陷阵的卑劣之人么？”
“下官并无此意。只是，主帅亲征，固然能激励己方，却也等于给了敌人擒王的机会。吉尔菲艾斯元帅足以和杨威利匹敌，在军中的威信也已树立，不如让他充当阁下的代理人，征讨同盟，就像当初内战中、他率兵平定边境一样。这样，我军的计划就完美无缺了。”奥贝斯坦停了停，又继续说下去，“就算吉尔菲艾斯元帅无法取胜，也必然能重创同盟军，届时再由阁下亲征，胜利势必手到擒来。”
“够了！”莱因哈特厉声喝道。他对这种冷酷的假设已经忍无可忍了。在莱因哈特的意识中，吉尔菲艾斯无法取胜，就等同于自己无法取胜。莱因哈特并非盲目的相信自己不可战胜，但他却无法想象挚友会战败。对莱因哈特来说，吉尔菲艾斯是比自己更贤明更可靠的存在，不可能沦为“败军之将”，而且“战败”二字，总会令莱因哈特不期然的联想到“死亡”……
“总参谋长不是一直反对我给与吉尔菲艾斯过多权力么？！”莱因哈特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以掩饰他内心的颤抖，“再说，我已经宣布亲征，若此时出尔反尔，必定令众将士失望，军心动摇，尚未开战已输了士气，将来要想取胜必定难上加难！”莱因哈特恼羞成怒的下达了专横的命令，“奥贝斯坦，你这个意见以后不准再提！”
奥贝斯坦似乎还想说什么，莱因哈特已耐心告磬。他烦躁的挥了挥手，令奥贝斯坦退下。
奥贝斯坦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时，面色如常，并不见丝毫失望或挫败的情绪。在会议室门口，奥贝斯坦与等在外面的吉尔菲艾斯打了个照面。吉尔菲艾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迈进门内，大门立刻关上了。
奥贝斯坦可以预想吉尔菲艾斯要对莱因哈特说什么。只有这一次，奥贝斯坦反常的期待这个红发的年轻人对那位金发霸主的影响力能够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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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吉尔菲艾斯。”在只有两个人的会议室内，莱因哈特不等吉尔菲艾斯开口，就仓促的发话了，“那个杨威利，我无论如何也要会一会他！”
吉尔菲艾斯担忧的蹙起了眉。他本来也是想劝莱因哈特放弃亲征的想法，但眼前的人，用他所熟悉的挚友的神情，坚定的拒绝了他的劝说。吉尔菲艾斯只得对自己说，反正到时候，也还有自己在，应该足以确保莱因哈特安全无忧。
“那么，远征军主力舰队需要重新整编。”吉尔菲艾斯说到，“计划之初，奥丁有阁下的直属舰队以及梅克林格舰队留守。现在，既然阁下的舰队要随军出征，是否需要再留下一名提督，确保后方？”
“你的意见呢，吉尔菲艾斯？”
吉尔菲艾斯看了看莱因哈特，却无法把握上司的想法，他只得坦诚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下官认为没有必要。首先，我军此次作战，势必控制费沙回廊和伊谢尔伦回廊，敌军没有路径深入帝国境内；其次，我军军力庞大，敌军也必须倾巢迎战，不可能还有余力进攻帝都；最后，阁下深得民心，如今更是万众一心抗击同盟，自然不需要担心本国叛乱，有梅克林格提督和克斯拉提督留守奥丁本已足够，只因为阁下您也身在奥丁，所以才须强化驻留奥丁的兵力，以防不测。如今，阁下亲征，只是将奥丁储备的多余兵力带走罢了。”
“呵，吉尔菲艾斯，你说的没错。看来我留在奥丁，除了白白占用兵力之外，根本全无用处嘛！”莱因哈特开了个很不高明的玩笑。他没有发现，对本想劝他留在奥丁的吉尔菲艾斯来说，这更近似于讽刺。
吉尔菲艾斯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只要阁下不上战场，我军就始终都保有余力。从这一点上来说，阁下留在奥丁，干系重大。”
“吉尔菲艾斯，你怎么忽然跟那个奥贝斯坦同声同气！”莱因哈特有些不高兴。他不是不明白吉尔菲艾斯的意思，但是，无论是奥贝斯坦还是吉尔菲艾斯，他们所暗示的那个结果，也同时暗示了莱因哈特的失败。
都还没有跟杨威利交手，就要被判成输家。如果是其他人来做这样的裁决，莱因哈特最多也就冷冷的一笑置之，因为莱因哈特是不屑于与那些不了解他价值的人置气的。但是，连吉尔菲艾斯也做出这种武断的结论，却是莱因哈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细微的不悦，经过长久以来堆积的诸多不满层层放大，最终被澎湃的战意锤炼成尖锐的怒气，刺得莱因哈特的心脏隐隐作痛。
“不需要重新整编远征军。”罗严克拉姆公爵指示到，“把我和你、以及我们各自的直属舰队直接调换位置就行了。”
花了长达两秒的时间，吉尔菲艾斯才掌握住了这句表述清晰的话语的含义，暖蓝色的眼睛惊愕的瞪大了，“阁下……”
“你也认为我赢不了杨威利吗！”莱因哈特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这是最后了，吉尔菲艾斯，我要亲手将所有阻挡我的敌人都击垮，把宇宙掌握在手中！”
冰蓝的眼眸里迸发出绚烂光华，却如何也盖不住其中的孤寂。然而，吉尔菲艾斯没有发现。红发的青年忙于收敛心底炸裂的伤感，无暇他顾。
在那最后的战场上，自己却被排除在外；从幼时发下宏愿便一路同行的挚友，已经决定甩开自己，独自前行了吗……
吉尔菲艾斯感到脚下的地板崩塌了。他的位置从来都是在莱因哈特身边的不是吗？但如果莱因哈特不再需要他的陪伴，那就意味着，吉尔菲艾斯再也找不到落脚点了。
……莱因哈特大人……
吉尔菲艾斯咬住嘴唇，锁住了那声冲到舌尖的呼唤；他攥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将这个不合君臣之礼的放肆称谓压回灵魂最深处。
发泄完怒火的莱因哈特，终于从友人僵硬的反应中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下意识的别开了脸，不敢去看友人的眼睛，放缓了声音，却没有变更自己的决定。“吉尔菲艾斯，你留在奥丁。”莱因哈特顿了顿，试图劝慰友人般，生硬的补充道，“姐姐和蕾欧娜都在这里……”
长久的寂静，几乎耗尽莱因哈特的耐心，但他终于还是等到了挚友的回答，尽管那分明熟悉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的暗淡与疏离。
“遵命，罗严克拉姆公爵阁下。”
无论是出于部下的本份，还是为了体现自身的价值，只要那是莱因哈特的希望，自己就应该尽力替他达成。现在，也是这样吧……
吉尔菲艾斯用这句咒语，封印了倾诉着不甘的另一个自己。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失足落崖者，不得不死命绊住任何落在手边的“绳索”，即便那本是一根带刺的荆棘，能将人伤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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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德，也就是希尔格尔•冯•玛琳道夫，对于莱因哈特的战略，尤其是政治策略仍有一些不明白之处。
“我们和自由行星同盟之间，真的没有和平共存之道吗？”
这不是疑问，也不是想加以确定，希尔德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对方的回答也一如所料：“是的！是他们自己主动关闭了这条路的。”
莱因哈特应道，或许自己也注意到这种过于武断的否定语气，他追述事态般地进一步加以补充说明。其实，希尔德早已理解。她又说起了另一个更为关心的问题。
莱因哈特临时决定让吉尔菲艾斯留守奥丁一事，目前并未对外公开。但莱因哈特下意识的将希尔德视作战略商讨人，因此在她面前也一带而过的提及此事。
希尔德谨慎的选择了一个切入角度，尽量避免刺激到莱因哈特的矜持，希望能劝莱因哈特收回成命。
“宰相阁下，把吉尔菲艾斯提督留在奥丁，是否会引人猜忌？”
胜利在望之际，冷落功臣，恐怕会给提督们造成不好的印象。
“吉尔菲艾斯会处理好的。”
这样的回答未免过于任性，但希尔德却从中感觉到了莱因哈特对友人无条件的信赖。只是，如果可能，希尔德还是不想让莱因哈特亲征同盟。但是，莱因哈特这次连吉尔菲艾斯的话都不听，有立场干预他的决定的，也只有两个人了。
格里华德伯爵夫人是不行的。希尔德凭着自己的观察，发现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似乎有意向这位夫人隐瞒了一些事情，那么将这位夫人牵扯进来绝对是莽撞和不明智的，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这样一来，希尔德能够求助的对象，就只剩下一位了。
“伯爵千金……”莱因哈特的声音打断了希尔德的思索。
“是，罗严克拉姆公爵。”
“你认为我的手段毒辣吗？”
希尔德一时之间无以为对，而注视着伯爵千金的冰蓝色眼睛却是一派认真。
希尔德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如果我说不会，阁下会很高兴吧？”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莱因哈特想听到的答案。
年轻的公爵端整秀丽的脸上流露一抹苦笑。他抿了抿嘴，却没能想到合适的话。莱因哈特索性回复到自己所熟悉的角色中，冰蓝色的瞳眸泛射出锐利而强烈的光芒，那是支配二百五十亿人民的独裁者的神情。
“明天宣布皇帝废立！”莱因哈特扬声下令。
七岁的皇帝艾尔威•由谢夫二世将被剥夺帝位，由贝克尼兹子爵的女儿——诞生才八个月的卡洛琳继位。这位女皇将是高登巴姆王朝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皇帝，也可能是最后一位皇帝。
作者有话说第103章 作战名为“诸神的黄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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