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女登堂》锦江神婆

4、初见二郎

　　“嘎？”林幼珍瞬间抬头，看到竹篱外面站着一个男的。
　　仔细看了下，是个小男生，个子细长，瘦瘦的，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细麻衣裤，腰间扎着黄麻色的腰带，头发只用麻巾简单地绑了一下。
　　逆着光，林幼珍看不分明男子五官，感觉还是很有轮廓的。
　　“二郎！”凌婶子唤了一声：“你家来了！咋这么早呢？啥时候回的？”
　　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哥哥”！
　　林幼珍见男子推开竹门，走了进来，背上还背着个竹箱。
　　男子越过她的时候，林幼珍感觉到一股犀利的视线射向她，像是在审视她一样。
　　男子疾步迎向走过来的凌婶子，亲热地唤着：“阿娘！我回来了。”
　　看着两母子亲热地寒暄，林幼珍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直觉这个男的不好惹。
　　真不知道这个男的像谁？凌家婶子多好的人啊！小妞妞也是天真可爱的。
　　还是凌婶子招手唤着林幼珍过去，她才讪讪地走过去，想起该表现出自己的亲和力来，便咧开嘴“嘿嘿”笑着。
　　走到近处，她看清楚了男子的脸，脸型完美，最出彩的就是一双狭长的凤眼，眼尾线条微微上挑，秀气挺拔的鼻子，微薄的嘴唇，白皙的皮肤，完全继承了凌婶子的好相貌。一对颇有剑眉风格的眉毛点缀了五官，让整张脸看起来秀美却不阴柔。
　　“哇！嫩嫩的小鲜肉！”曾经的二十八岁老姐姐心里如是想着，脸上的笑容便不自觉地带上了点那么惨不忍睹的猥琐。
　　小鲜肉哥哥的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
　　林幼珍想起一首酸诗来：“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这是阿珍”，凌婶子拉过阿珍向凌二郎说道：“也是个苦命人，在家里住着。这几天，有阿珍在，我都懒了。”
　　凌二郎看着林幼珍直愣愣发神的眼睛，几不可见地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二郎，快回屋收拾一下。累不？累了休息会儿”，凌婶子关心儿子的身体，“妞妞还没起呢，我去唤她起床。”
　　说起妞妞，二郎周身的气质瞬间柔和起来，微笑着对凌婶子说：“还是一会儿让儿子去吧，我先把行李拿进屋。”
　　见他进了东侧的土房，林幼珍才知道那是凌二郎的住处。
　　从刚才的见面过程看，好像这个哥哥对自己不甚满意啊。
　　为了能继续住在这个家里，被这个家接纳，这个哥哥的意见是很重要的，小细腿得抱牢啊。
　　林幼珍走进灶间，打算整治一桌丰富的饭菜，二郎肯定走了很远的路，一会儿得饿了。
　　以前听说“男孩十二三，吃穷老子娘”，这个时候的男孩子饭量大着呢，而且这个时代的人很重视早饭，认为只有早上吃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从袋子里舀出粟米粉，掐了一小剂子老面，揉成面团，盖上木质锅盖，放在灶台上发酵，又抓了几把粟米和大米一起洗了，放进锅里加水熬着。
　　昨天，她们还挖了一种细长的竹笋，有些像以前吃的熊猫笋。
　　她还是打算拿来凉拌，无他，调味料太缺乏，只有凉拌用油少。
　　灶上就一个火眼，林幼珍干脆把笋子放进粥里过水。
　　笋子过水后，捞起来，盛在碗里晾凉，一会撕成细条拌起来，更加入味好吃。
　　等饭菜做好后，外面也传来了妞妞的笑语声。
　　林幼珍走到院子里，把竹桌和矮树桩擦拭干净，唤了大家吃饭。
　　妞妞听声立刻跑到林幼珍面前，笑着问：“有香香吗？”
　　林幼珍点点妞妞的鼻子：“你猜？快去坐好。”
　　妞妞果然乖乖地跑到矮树桩上坐好，还不忘记拍拍旁边的树桩，示意哥哥快快坐下。
　　林幼珍转身回灶间盛饭了，刚把热乎乎的粟米糕盛进盘里，准备端出去，一转身差点撞到凌二郎，也不知这人站这儿多久了。
　　她皱起鼻子，翻了个小白眼，凌二郎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走出去了。
　　“咦？他是来帮忙端菜的？”林幼珍有些好奇，不是说古代的君子都远庖厨吗？看来这个小哥哥还挺贤惠的。
　　舀出粥放在托盘上，林幼珍小心翼翼地端了出去，托盘半路上又被凌二郎接了过去。
　　趁着凌二郎分粥碗的时候，凌婶子问：“阿珍，还有吗？”
　　凌二郎似乎有些诧异地看向林幼珍。
　　“还有两样小菜”，林幼珍笑着回话，“我马上盛来。”
　　妞妞拍手欢呼，凌婶子让二郎坐下：“阿珍手可巧了，做的吃食香着呢。”
　　林幼珍把凉拌的笋子和马齿苋也摆上了桌。
　　“哥哥，可香了！”妞妞吸着鼻子，用手指着小菜给二郎看。
　　林幼珍也坐下，照例用筷子先夹起笋子到凌婶子碗里，再是妞妞碗里。她瞄了一眼凌二郎，还是夹到他碗里。等凌婶子吃下后，大家都吃起来。
　　凌二郎先是夹起一根笋子，放进嘴里，慢慢品尝了下，发现味道新奇，的确美味。
　　凌婶子给大家分了粟米糕。
　　林幼珍撕开粟米糕，里面还有蜂窝状的气孔，粟米的香味清新自然，果然还是无污染的生态粮食好啊！
　　凌二郎也吃了粟米糕，瞧了林幼珍几眼，心里在想着什么。
　　看到桌上的菜肴被一扫而光，林幼珍心里很高兴，这好像是掌厨人共同的心态，利落地收拾了碗筷。
　　妞妞还坐在树桩上，那个表情好像要进行什么仪式一样。
　　等林幼珍从灶间出来，就看到凌二郎抱着一个麻布包裹走到竹桌前。
　　他从里面拿出两包用大树叶裹着的东西，打开其中一包，里面放着的是几块白色的糕点，另一个里面是一小块肥多瘦少的猪肉。
　　“阿珍姐，快来，有糕糕哦！还有肉肉！”妞妞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招呼林幼珍。
　　“刚刚才吃了饭呢。现在可不许吃了！”凌婶子对妞妞说道：“阿珍，把糖糕和肉拿进灶间吧。”
　　“好勒！”林幼珍听话地放置吃食去了。
　　“二郎，来！娘进屋和你说会儿话！”
　　林幼珍出灶间的时候，那娘俩已经进二郎的屋里了，她带着妞妞继续晒着笋干和马齿苋。
　　这些蔬菜晒干了，等蔬菜下季了，或者冬天缺少蔬菜的时候，可就派上大用场了。
　　其实林幼珍挺适应现在的生活，节奏慢，空气清新又没有污染，要是物质条件再好些，能吃饱穿暖就更舒适了。
　　摸着身上的细麻衣服，林幼珍都不敢去想冬天怎么办。
　　她向凌婶子打听过棉花，凌婶子完全不知道，还告诉她大家都穿麻织的衣服，等到九月的时候，村里家家都要收麻。
　　女人们要沤麻，然后织成麻布。富家人穿的丝，也会穿些细麻。
　　村里女人会织些细麻换几个钱使。
　　冬天没啥农活，人们在屋里烤火，外出的话，就加上皮子保暖。
　　一会儿，屋门开了。凌婶子走出来，招呼林幼珍：“那天你不是想上山逛逛吗？二郎回来了，让他带着你去。但是，可不许往里走啊！”
　　妞妞蹬蹬蹬跑过去，缠着二郎：“我也去！我也去！”
　　凌二郎拿起门边的柴刀和背篓，又进屋拿出一个箭筒背在身上，牵着妞妞的手对凌婶子说：“阿娘放心，我会看好她们的。”
　　林幼珍连忙背上她准备的上山四件套，跟在其后。
　　二郎没有带着林幼珍从后坡上山，反而走了进村的小路，他们路过桂花婶子家时，桂花婶子正在拾掇菜地，一位白头发的老奶奶正在撒着鸡食。
　　妞妞甜甜地喊着：“杏花奶奶！桂花婶婶！”
　　农家院里的两人看过来。
　　“哟！二郎回来啦！”杏花奶奶笑眯了眼睛看着他们。
　　“你们是要上山吗？”桂花婶子从院里走出来。
　　二郎对着二人行了个礼，回答道：“我们上山拾些柴火，摘些野菜，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到啥活物。”
　　“那可得小心些”，桂花婶子想了想说：“你牛叔他们去地里了。一会儿，等他们回来了，我让他们寻你们去。”
　　“好！”二郎牵起妞妞的手带着林幼珍往前去了。
　　一路上又遇到一些村民，这些村民都好奇地问二郎林幼珍是谁，二郎都回答了，大概就是说阿珍是阿娘家的亲戚。
　　林幼珍有些明白了，二郎特意带她走进村的路，可能是凌婶子授意的，这样能让她早日被村里人认识，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又走了一会儿，二郎带着她们拐向一边。
　　林幼珍的视线开阔起来，一眼望去是一块块的田地，田里的水稻抽着嫩叶，随风摇摆，田间还有很多人在劳作。
　　田埂的尽头便是上山的小路，大概是村民多从这里上山，山上小路被踩得平整结实了，坡度也不大。
　　沿路两边是灌木丛，开着不知名的小花。
　　林幼珍随手掰了几根枝条，拿在手里反复揉捏，待枝条变软后编在一起，绕成一个圈。
　　她四处看着，看到有开得特别好的小花，就摘下来，插进枝条缝中，不一会儿就做成了一个小花冠，欣赏了一下，感觉还不错，正想拿给妞妞，就听到妞妞小声地惊呼：“真好看！”
　　林幼珍拿着花冠示意妞妞戴在头上，妞妞乐呵呵地戴上，发现花冠的大小正合适，连忙问他们好看吗。
　　从哥哥姐姐那里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妞妞又害羞了：“林子姐，可以再给我做一个吗？我想送给二妞姐姐。上次二妞姐姐还给我吃了山果子呢。”
　　“好啊！”林幼珍笑着说：“我多做几个，也给婶子做。”
　　山路上经常碰见背着柴火的村民，也有很多摘野菜的姑娘孩子们，大家碰面都客气地打招呼，顺便再聊聊林幼珍的事儿。
　　这下林幼珍寄居在凌二郎家的事已经过了明路了，村子里的新鲜事不多，相信不需要一天，林幼珍的事儿就会传遍整个村子了。
　　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林幼珍特别高兴，上山挖宝的心情也越发热烈起来，她一定要为这个家改善生活。
　　爬上小山山顶，二郎让两人坐在路边休息一下，他从背篓里拿出竹筒，拔掉塞子，递给妞妞。
　　妞妞喝了几口，二郎又递给林幼珍。
　　林幼珍接过竹筒，报以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二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前面的绵山说道：“翻过前面的山，就到了五丈谷垭口。那里只有有经验的猎人才敢进去。”
　　顺着他的手指往前看，果然在两山之间有个深谷，升腾着白色的浓雾。
　　“哦……”林幼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莫非哥哥在怀疑她？她的确是看到过一个雾墙，穿过那道雾墙，周围风景发生了变化。
　　三人休息一会继续向山里走去，这时候的山路不像之前那么平整了，可能是来的人没那么多了。再走了一会儿，进入了一片树林，林子太密了，阳光从树顶的缝隙洒下来，光线感降低了不少。
　　林幼珍仰头望去，意外地发现这是一片构树林，现在正是构树开花的时候，一串串的花穗挂在叶尖。这么大的一片构树林，那是多少口粮啊！
　　“哥哥，我们打点构树花吧！”林幼珍兴奋地对二郎说。
　　二郎也抬头看，不解地问：“有甚用？”
　　“吃啊！”林幼珍吞了口口水：“顶肚呢！以前我家那边，遇到荒年都吃这个。做好了，可好吃呢！”
　　妞妞一听又有好吃的了，眼睛也直了，直勾勾看着头顶的构树，口水哗哗了。
　　二郎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林幼珍，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了。
　　听阿娘说，这小姑娘是独自一人从大山里走出来的。这本身就很可疑！
　　这片群山连绵起伏数千里，深山里面云雾缭绕，野兽众多，连最有经验的猎户也不敢独自一人在山里待上几天。
　　还有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却会做很多新奇的吃食。如果长在一般贫苦人家，连吃都没吃过，又怎么会做？可若说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她的周身气度又不像。
　　回想刚见面的时候，这姑娘脸上的猥琐表情，哪像胡家那样有钱人家的小姐！再想想，那些富家女面对这样贫寒的生活，也无法做到这般处之泰然，且她的见识也不同于一般的小姑娘。
　　她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莫不是山里的精怪变的？随即，他摇了摇头，对自己这个想法嗤之以鼻！哪有精怪天天变着法折腾吃食的？
　　如果林幼珍知道二郎会把她联想到了精怪，估计会喷他一脸。她真要是精怪，想什么变什么，还用得着辛辛苦苦上山折腾吗？
　　二郎问林幼珍：“真能吃？”
　　林幼珍拍拍小胸脯：“能！不好吃的话，你把我吃了！”
　　二郎听到这话，差点被她呛着，老成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狼狈的神色：“女孩子哪有这样讲话的！”
　　林幼珍这才仔细打量二郎的脸，发现了可疑的红晕。
　　二郎察觉林幼珍的目光，赶紧撇开脸，四下搜寻。
　　他捡起几根粗长的树枝，用麻绳捆绑起来，在最顶端绑上柴刀。
　　做完这一切后，他对林幼珍说：“我来打，你接着点！”
　　林幼珍早就举起她的竹篓子，做好准备了，忙不停地点头：“好了！好了！”
　　妞妞连忙把自己的衣摆兜起来，做好架势。
　　二郎挥舞着树枝，另外二人接着落下的花穗。一阵后，林幼珍叫停，她的背篓装了一大半，估计可以吃好几顿了。
　　三人整顿一番后，继续出发。这里的树木种类更加丰富，不仅有构树，还有栗子树、杏树和枣树这样的果树，也有些做木材的经济类树木。
　　突然，走在前面的二郎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
　　林幼珍下意识地拉住妞妞，把她护在身后，然后探着脖子往前看。
　　哟！原来前面的矮灌木丛中有几只灰扑扑的野鸡正在抱窝。
　　眼见二郎从背篓里拿出一张弓，又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箭弯弓，停了几息，突然射出。
　　林幼珍瞪大眼睛，看着二郎的动作，老练潇洒。但是在她的印象中，弓不是该很大吗？不然怎么会有“腰间弓箭重，冰冻马蹄裂”的诗句。二郎这把弓是不是太迷你了一点，能射到百米远的灌木鸡？
　　只见远处一阵鸡飞鸡跳，二郎已经跑过去了，林幼珍也赶快带着妞妞跑过去。
　　二郎手里拎起一只还在挣扎的山鸡，对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往下看。
　　“哇！”妞妞开心地叫着。原来灌木中有好几颗山鸡蛋。
　　林幼珍还在震惊中，再看看那只扑腾着羽毛乱飞的山鸡，还真让二郎射中了，她连忙把鸡蛋放在背篓的构树穗里，防止鸡蛋被碰坏。
　　二郎麻利地把山鸡双脚一捆，扔进了大背篓里。
　　“该回了！”二郎对二人说。
　　“回去喽！”妞妞很高兴，今天上山打到了山鸡。
　　三人往回走着，突然一条半米长的蛇从三人前方滑过，二郎手持柴刀，本想追上前去，又担心妹妹们，便没有动作，给蛇让路。
　　林幼珍抱着妞妞一直目送蛇尾消失在视线中，才呼出一口气，目光所及那处，有熟悉的植物，那叶子和藤茎怎么那么像山药呢？
　　“哥哥，那是山药吗？”林幼珍指着那处植物问。
　　二郎仔细看了下：“什么？”
　　林幼珍放开小妞妞，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木棍，大着胆子往那边走去。
　　二郎连忙拉着妞妞提刀追过去。
　　林幼珍用木棍打着草丛，确定没有蛇之后，蹲下身，拿出背篓里的竹制小铲子，开始在植物下面挖起来。
　　二郎走来，也帮着挖。一会儿后，土里露出了一截根茎。
　　“还真是山药啊！”林幼珍惊喜地说。
　　“薯蓣。”二郎平静地说了两个字。
　　“你们叫这个薯蓣？”林幼珍指指山药根部。
　　“村里人八、九月会来寻，这可能是去年漏下的。”二郎继续挖着。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有两颗山药，根部有妞妞的手臂粗长。
　　二郎把山药放在自己的背篓里，用一块粗麻布盖住背篓，拍拍身上的土灰，对二人说：“出来不少时候了，阿娘会担心的。”
　　三人往回走，走到小山坡顶的时候，看见一个麻衣汉子向他们招手。
　　二郎也招手示意：“是牛二叔！”
　　牛二叔大踏步走来，拍拍二郎的肩膀说：“你桂花婶子放心不下你们，让我来看看。”
　　二郎笑着说：“平时多有您家帮衬，小子谢谢叔伯婶子了。”
　　“嗨！你看你，读书人就是太客气了。这邻里乡亲的，就该互相帮衬。当年你阿父也帮衬我家不少。”
　　二郎连忙应着：“哎！今日实乃有运道，收获不少。一会儿家去了，我给您拿一些。”
　　牛二叔摆摆手说：“你家留着。我常来林子里，时常也得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