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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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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7日是萧暮岁的生日,没有赶上周末,不过小苗阿姨给他说了,餐厅给他准备了生日餐,想去的话会派车子来接,管家也问了要不要回别墅吃饭,萧暮岁不太想回别墅,最后告诉管家准备去阿姨的餐厅吃饭,又给外公打了电话,说生日礼物很喜欢。
外公送的生日礼物通常都是一些需要自己动手搭建的东西,这次是一个萧暮岁很喜欢的军舰,他从收到那天就开工了,夜里做完作业,也要花两小时弄军舰,基本都睡在客厅了。
小苗阿姨也送了他礼物,这次送了他一套新的游戏机,他试了试手感还不错,其他阿姨送的礼物,有宝石也有手表,他都让管家照例存了起来,他常戴的手表一直是母亲第一次送给他的那只,是一只运动款手表,表盘有些旧了,表带也更换了两次。
从小苗阿姨家餐厅回来,他心情很好,手里拎着没吃完的蛋糕,还有一笼牛肉生煎,走过小区的小公园,那边有个落寞的身影坐在秋千上。
萧暮岁自从上次主动拉他包扎伤口,就强制自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完全不认识对方就算了,还带着他去了家里,就算脸再吸引人……更何况,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回到家,洗了澡拼了一会儿军舰,凌晨一点半了,萧暮岁去洗手打算睡觉,然后听到了玻璃瓶在楼道里滚动的声音……
心里一惊,玻璃瓶!
还有硬物敲在楼道里的声音,萧暮岁发誓,他这辈子第一讨厌出轨,第二讨厌家暴。
动静持续的时间不久,萧暮岁觉得自己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脑海里蓦然闯入那粒不太明显的小痣,还有那道不仔细看就看不到的眉间疤。
掀开被子,从工具箱里拿了一个扳手揣兜里,把充电的手机拿上,萧暮岁穿着睡衣,从衣架拿了一件风衣外套随便一披就往楼下走去,楼道里有破碎的啤酒瓶,没有血,不过墙壁上有明显被撞击后擦过的痕迹……
萧暮岁走到楼底了,都没有见到酒鬼的儿子,正准备回家,脚步一转,往小公园走去,这次小公园也没有人,萧暮岁心想,这么激烈的一场动静,他还能回家吗?
萧暮岁一边唾弃自己多管闲事,一边宽慰自己,好人做到底,积善行德,弄脏了人家衣服,得找个机会还一件……
走到烤串店了,12月的天有些冷,萧暮岁的睡衣有些单薄,他打了个喷嚏,去烤串店点了一些吃的,打包回家吃,老板娘特意把他的牛奶热了一下,于是萧暮岁获得了两瓶热的旺仔牛奶。
一路拎着夜宵,萧暮岁觉得自己困了,夜宵得明天再吃,然后他在一家小店门口碰到了酒鬼的儿子正在抽烟,和无业游民一般,蹲在一边,他穿着很薄的衣服,烟圈一出来,就被风吹散了,一口接一口,看动作很是熟练。
萧暮岁腾的一下很生气,走进小店买了一打创口贴,还有一瓶碘伏和酒精棉,把兜里温热的旺仔牛奶一股脑塞给对方,也不管对方怔楞的眼神,大步离开了。
自此萧暮岁决定再也不要管这个人的任何事了,烤串店也不去了。
11月的月考成绩下来,就可以换班了,萧暮岁这次的年段名次在第44名,按照三次月考平均分,重新排了一个年段名次,他可以去楼下的四班,拐个角就能看到陈也的一班。
陈也,也就是那个被萧暮岁多管闲事的男人,他的学习成绩很好,三次月考都在前三,像一个不败的神话。
萧暮岁去了四班,这个班随便你选择坐那里,于是萧暮岁挑了个靠窗的角落,这里离空调很近,他又很怕冷,冬天又是个适合睡觉的天气……
楼下装修的似乎装完了,也有小动物,不过很安静,偶尔门开着,萧暮岁可以看到一只漂亮的布偶猫,毛绒绒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这让萧暮岁想起陈也,陈也裸露出来的皮肤不白,像牛奶巧克力。
这么想着,萧暮岁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黑巧,塞进嘴里,含化了之后,能尝到苦味,陈也,野性难驯的猫罢了。
学校要弄元旦文艺晚会,萧暮岁会钢琴也会小提琴,但是他不打算报名节目,排练很费时间,他现在只想努力学校,去一班,然后考A大。
通过邱寒生他知道了一班的节目,陈也要表演钢琴独奏,那他就来了兴致,直接问他钢琴独奏能不能和他们班的一起,邱寒生笑着问:“你们班谁会呀?”
萧暮岁吃着一盒冰淇淋,指着自己:“我啊。”
邱寒生记得之前自习完还问过他的,于是开口问:“你不是打算好好做试卷吗?”
萧暮岁记得外公外婆回国了,这几天在倒时差来着:“我外公和外婆会来看,他们想看我表演。”
“反正你们班有一个,再加上我,双人表演效果更好些。”
“行吧,那我去问问。”
“弹琴那个,好说话吗?”萧暮岁把最后一口吃完,抓紧问邱寒生。
邱寒生摇头:“他基本不说话,老师也由着他,只要定时来考试就行了。”
“学习好,就可以获得一中最高的自由。”
萧暮岁从兜里拿出来一块巧克力送给邱寒生:“那你帮我问问吧,我回去做卷子了。”
萧暮岁最后还是如愿以偿了,每个周二和周五的晚上最后两节课,要和陈也一起在钢琴教室练琴。
一班老师选择的曲子是《天空之城》,萧暮岁很早之前就会,但是四手联弹他只和老师一起弹过,要和陈也一起弹,说实话他是有些紧张的,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水平,还好这曲子不是很难。
晚自习第一节课结束,萧暮岁先去食堂买了一杯奶茶,还有一份小面当夜宵,吃完之后才慢悠悠去钢琴教室。
钢琴教室乘环形,中间是舞台也是老师的位置,有一台雅马哈的黑色三脚钢琴,陈也还没有来,萧暮岁放松了下来,摸索着墙壁上的灯光按钮,打开了舞台的顶灯,切换了几次,换成他喜欢的单光源,去掉琴上的绸布,小心坐上椅子,试了几个音色,虽然琴有些旧,音色还是准的,于是萧暮岁随便弹了一支轻快的曲子,当练手。
想起第一次去钢琴室,母亲给他弹了一次《卡农》,他觉得母亲专注弹琴的模样非常漂亮,然后他义无反顾要跟着母亲学钢琴,后面因为练钢琴太无聊,又转去练小提琴,之后在两种乐器里轮着练,母亲笑着说他做事没有定性,但是又说“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想到这里,指尖下柔软的《卡农》瞬间转换成澎湃畅意的《克罗地亚狂想曲》,他心中有仇又有怨,指尖飞快流转于黑白琴键上,身体跟着指尖轻微晃动,萧暮岁闭上眼,脑海里想起那个坐牢的小三,欲扑过来打他的小女孩……
不过那俩小孩儿在安城也别想有多舒坦的日子了。
萧暮岁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慢慢将《克罗地亚狂想曲》换回轻松愉快的曲子,最后又慢慢换成元旦要演奏的《天空之城》。
他都弹完曲子了,陈也还没有来,萧暮岁也不管了,自己尽兴就好了。
等他把绸布盖到琴上,他发现舞台下面是一瓶碘伏压着一只全新的创口贴,萧暮岁心脏“扑通扑通”狂跳,陈也来过了!
周五的晚上,陈也比萧暮岁早来,萧暮岁捧着一瓶热牛奶,左手摸着兜里那瓶热的牛奶,听到陈也在弹《卡农》,耳尖立时通红,原来他那天很早就到了!
萧暮岁等他弹完,才轻手轻脚过去,主动开口:“萧暮岁。”
“陈也。”
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和低沉,难道是变声期?不过这个开头还算融洽……萧暮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挠了挠头,双手放在琴键上,随意拨动几个音色,开始弹《天空之城》,对方适时的跟上节奏。
第一遍总会有抢节奏的情况,萧暮岁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耳脖子很红,身体也有些紧绷,第二遍就好了一些,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他开始轻微用余光去看陈也,他剪了个极短的头发,每一根眉毛和眼睫都很黑,睫毛很长很浓密……对方很专注,指尖动作也很流利,因为坐在一起,两人之间距离很近,还能闻到他身上有碘伏酒精消毒过的味道。
四手联弹,很考验两人的配合度,萧暮岁发现陈也钢琴弹得不如自己,于是他开始有意去配合对方,第五遍的时候,终于不再有抢节奏的事了。
像是找到了知音,就算两人开头起得很怪,弹了四遍曲子,像是重新认识了一次一样,第六遍结束,萧暮岁停下了手指,捏了捏弹得发热的手指,这次不再用余光去看陈也,而是大胆又直接,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萧暮岁垂下眼睫看着陈也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动地弹了一首《夜曲》,这首曲子,萧暮岁考过,是六级考试的曲目。
钢琴室的隔音比较好,外头的普通下课铃这边是听不到的,萧暮岁听他弹完了曲子,自己接上弹了一首轻快的《summer》,当他弹完,陈也轻笑一声,他也跟着笑,摸了摸口袋里冷掉的牛奶,顺手塞进陈也的校服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