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明日再提

5、第 5 章

　　萧暮岁每天放学回家，其实不是必然经过那家烤串店的，他发现往另一条小巷走，能更快到家，只是他仍然选择去路过一下烤串店，偶尔直接打包一些串回家吃，然后那个叫小陈的人，在他一个月的观察下，可能两周就一次，还不固定是哪一天，才去烤串店工作。

　　四楼很用力关门的声音，间隔时间和暑假不太一样，似乎长了一些，也可能是酒鬼突然想开了，打儿子是没前途的。
　　那家的小狗，每天都很吵，每次路过，萧暮岁都要不断劝慰自己，起码有歹徒的话，它也这么叫。

　　这个月的月考结束了，萧暮岁在烤串家隔壁打包了一碗冰粥，看着路灯的光线，他有些期待自己的分数，也期待在班里的排名。

　　国庆七天，原本他都选择去外公家玩，或者自己出去玩，但是今年他哪里都不想去，偶尔喊小苗阿姨的餐厅送食物过来，偶尔下楼吃饭。

　　国庆最后一天，下雨了。
　　萧暮岁才从餐厅回来，手里提着小苗阿姨亲自给他做的蛋糕，经理给他开了车门，原本要送他进去，他说不用了，然后自己撑开了伞，带着蛋糕走进小区。
　　晚餐吃了很久，因为煮了好几个萧暮岁爱吃的菜，有几个需要很多时间准备，比如蟹黄汤包，就得用活蟹，趁着新鲜做，厨子还给他炖了一个笋干老鸭汤，所以他在餐厅慢悠悠做了一张卷子，还看了好一会儿的番，才把饭吃完。

　　这会儿快十点了，萧暮岁撑着伞，走到小区的公共区域，这是一片破旧的小公园，里头有跷跷板、秋千、还有两个滑梯，天气好的时候，会有小孩子过来玩，这会儿秋千上坐了一个人，那人没有撑伞。
　　萧暮岁心想，下雨还不知道躲雨，多少是有点毛病。
　　快到小区楼下了，他又折回去，千秋上的人已经走了，萧暮岁暗骂自己才是有病的人。

　　成绩出来了，萧暮岁是班上的第一，年段第七十名，这个成绩把班主任开心坏了，想让他做个学习委员或者班长，萧暮岁连忙摇头拒绝。
　　年段第七十名，这个成绩不太理想，他在杏林从未掉出前三十，不过杏林也没有这么多学生，杏林高一一共只有10个班，高二会多三个班，也就是留学班，美术班那些，就算如此人数也没有安城一中多……

　　后面卷子发下来，错误的地方有好几处是粗心导致的，那这个名次主要原因在于他自己，找到原因就好办了，萧暮岁增大了做题量，以及把错题誊抄在错题本上，多次训练自己不再犯错。
　　年段前一百会张贴名单，萧暮岁趁着人少的时候去看了一下前三十的名单，第一名钱林、第二名袁粒粒，第三名陈也……
　　名字后头还有分数，和公开处刑差不多。

　　萧暮岁在家依旧会尝试照着菜谱做菜，只是次次都很差，他只学会了最简单的泡面和各色粥，而他还不怎么喜欢喝粥，最后依旧选择嘴馋去阿姨家餐厅吃饭，偶尔去小区楼下餐馆吃，大部分时候就在学校里解决。

　　他只在食堂，见过一次小陈，他穿着秋季的长袖校服，个子很高，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萧暮岁觉得和其他人相比，这个小陈，模样惹眼很多。

　　那户养狗的，把房子卖掉了，新来的那户正在重新装修房子，萧暮岁总算不用每次走过就听到狗叫声了，只是周末多了装修的噪音，有些痛苦，思来想去他选择周末白天也去学校，学校有自习室给学生用，他发现自习室里有不少人，有时候还得抢位置，萧暮岁心里暗骂这群卷王……

　　这天他只在自习室做了两张卷子，肚子就饿了，收拾了书包准备去餐厅吃饭，外头却下起了雨，只好再回到自习室去，结果位置被人抢了……
　　萧暮岁只得站在自习室门口，等着雨结束，从屋子里出来一个男生，小声和他说话：“同学，雨一时半会儿小不了，你要回家的话，我和你撑一把伞吧？”
　　萧暮岁饿肚子的时候，很难思考太难的问题，于是点点头，跟着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那个男生带着萧暮岁走的大路，说话声才敢放大，问道：“我看你总来，也不穿校服，你是新来的吧。”
　　“啊对，我叫邱寒生，你叫什么？”
　　萧暮岁指了指前方的便利店说：“萧暮岁。同学，可以送我去便利店吗？”
　　邱寒生说：“可以呀！”
　　最后萧暮岁认识了来安城一中，第一个主动和他结交的同学，于是他也主动请人家吃了一盒巧克力味的哈根。

　　萧暮岁吃完饭回家，已经有些晚了，手里提着打包的鸡汤，还有一份很好吃的虾仁锅贴，才走到三楼，迎面撞上一个穿长袖的人，他的汤装在一个漂亮的罐子里，因为撞了人，汤撒了一些在那人身上，萧暮岁第一反应是去看那人被烫伤了没有，趁着楼道里的光，发现是那个小陈。

　　对方很用力挥开了他的手，萧暮岁主动开口：“我……抱歉，你衣服被我弄脏了。”
　　萧暮岁拦住人，不让他走：“你跟我去家里换一件吧？”

　　母亲教过萧暮岁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她说这种情况下，两方都是有错的，如果以后还会有相处的概率，而一方看上去就不好惹，那自己的态度可以稍微放低一些，主动承担错误，可以减少不必要的矛盾。
　　萧暮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相处的概率，但是他看到这个男人额角被打破了，上面还流淌着血，看着就很痛。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萧暮岁，萧暮岁大着胆子去拉他的小臂，用了几分力往楼上走，声音却逐渐降低：“你额头上的，也可以去我家处理。”
　　走到四楼的时候，里头那间的门似乎没有关严实，可以听到玻璃瓶往地砖砸的声音，萧暮岁拽着人的速度加快了一些，手指抓小臂的力度也大了一分。

　　终于走到自己家，他连忙按开门，汤和锅贴往玄关一放，手还拉着门口的人，生怕他跑了似的。
　　萧暮岁发现拽不动了，回身看他，微皱着眉说：“都到这里了，进来吧。”
　　萧暮岁把自己的拖鞋给对方穿，自己穿着袜子踩在地砖上，一边开灯，一边拉着人去餐厅，又拉开一把椅子，让他坐，门还没有关，不过萧暮岁也不打算关门，毕竟是带了外人来自己家，门开着，他放心，对方也放心。

　　他有一个很高级的医药箱，因为小时候很顽皮，总是磕磕碰碰，母亲说小男孩儿皮一些没关系，但是自己要知道如何给自己处理伤口，所以他就算搬出来了，也按照以前的习惯，给自己准备了医药箱，放了大部分日常会用到的东西，例如碘伏、酒精、消毒棉，感冒药……
　　观察过伤口，血已经慢慢不流了，伤口处也没有玻璃碎片之类的，大概是纯粹往茶几或者桌角撞的，医药箱里的东西就可以给他处理，于是萧暮岁对他说：“会有些疼。”

　　对方没有说话，保持着坐姿，看来是允许萧暮岁给他处理伤口了，开始动手处理后，萧暮岁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对方跳起来打人，可是对方只是稍稍拧了几下眉毛，就一直闭着眼睛任他处理，很听话，虽然看着不好相处，萧暮岁就大胆地开始打量起他的脸，眉形很好看，鼻梁高挺，嘴唇有些薄，左边鼻梁上有一粒不明显的小痣，眉毛里有一道小疤，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长得确实惹眼，野性十足，比吴阿姨喜欢的小狼狗男模还好看。

　　涂过药之后，萧暮岁用手小心扇了扇，有凉风会感觉舒服一些，最后才用纱布，给他细细包好伤处。
　　对方起身要走，萧暮岁又拉着他的小臂，指了下他的手背：“这里一起吧。”
　　萧暮岁的好意被拒绝了，无法，只得从药箱里拿了一盒创口贴硬塞给他，然后让他不要跑，他快速跑上主卧去拿了一件自己没有穿过，且买大了尺码的卫衣，当做是弄脏他衣服的赔偿。

　　可是对方还是走了，创口贴也留在了桌子上，萧暮岁抱着卫衣坐在楼梯上想，随他去吧，本来就是自己多事了。

　　第二次月考，萧暮岁年段成绩进了前五十，班级依旧是第一。

　　那个叫邱寒生的同学是一班的，担任文艺委员，他会弹古筝，他们偶尔会在自习室遇见，萧暮岁逐渐就和他坐一个桌，有时候会有另一个男生一起过来，那个男生戴着很厚的啤酒瓶眼镜，个子就一米七出头，不过性格很好，也是个自来熟。

　　萧暮岁体检过了，身高176cm，体重偏瘦，校服也跟着发了下来，他总算不再是异类了。
　　萧暮岁抱着校服走在小巷子里，酒鬼的儿子应该一米八多吧，自己啥时候能到一米八……路过烤串店，萧暮岁进去点了往常爱吃的，老板娘笑着对他说：“有新鲜的生蚝哦，要不要来几个？”
　　萧暮岁前几天才在餐厅里吃过，不过他要长高，于是说：“要四个生蚝，扇贝要六个，多蒜蓉微辣，要葱花不要香菜。”
　　“好喃，喝的嘞，要椰汁还是旺仔牛奶？”
　　“要两个牛奶。”萧暮岁付完钱，抬头看到了那个一米八多的小陈，穿着围裙，正在搬啤酒。
　　这次换了另一个人去外送，于是萧暮岁的生蚝是小陈送来的，萧暮岁吃着嘴里的鸡翅，心想他怎么能这么高……

　　最后按照惯例，打包了剩余的菜，又加了2个大鸡腿和2个大扇贝，老板娘递给他一张新做的外送单，眉眼弯弯：“娃儿住在这边附近吧，下次可以点外送的，外送满20就起送了。”
　　上次萧暮岁就拿了一张单子了，只是他觉得来店里吃，会有不一样的际遇……但是老板娘也是好意，萧暮岁收下之后对她说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