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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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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知灼一脸懵地看着他大哥,晏明华显然有些慌乱,忙对他说:“阿灼,你先回去吧,我晚些再和你解释。”
晏知灼心思一动,莘窈仪不是喜欢他大哥吗?这两人必有猫腻。不过他连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哪还有心思操心其他人。于是晏知灼识趣退下了。
外面的人来来往往,也不知道莘阿石住在哪间。晏知灼刚想叫住一个伙计,却看见有人抱着一堆衣服走过去。那衣服很显眼,没看错的话,是莘阿石的。
晏知灼一把拉住了他,那人有些疑惑,叫了一声:“二公子?”
认识他就更好了,晏知灼问:“这衣服是送给陛下的吗?”
那人挠头:“是啊。”
晏知灼笑起来:“陛下在哪间,我替你送去吧。”
……
莘阿石的帐篷还是很好认的,绣着金丝线最大的那个,晏知灼捧着他的衣服,走了进去。
营帐里,东北角摆着紫金色的书柜,宽大的实木床榻。四周有几盏铜制的灯架,锦缎毯子上摆着几个木凳,莘阿石坐在螭龙石案后,擦拭着自己的宝剑。
见人来了,他头也不抬:“放那吧。”
晏知灼把衣服放在柜子上,却没走。
莘阿石顿了顿,抬起头时,晏知灼喊了一声:“陛下。”
他的眼神骤然变冷,像凝聚了八方风雪,冷冰冰地质问:“你来做什么?”
晏知灼无辜道:“我来给你送衣服。”
莘阿石发作不得,眼神几经轮转,面如寒冰:“送到了就走吧。”
晏知灼反而上前,手撑在石案上,眼睛专注地看向他:“我刚来营中,没有地方可去,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吗?”他第一次这么主动,耳后悄然红了起来。
莘阿石似乎被他的无耻惹怒了,两眼要射出火来,半晌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和孤住在一起?”
晏知灼继续进攻:“我可以帮你做事,烧水端茶,洗衣做饭……这些我……”
“不需要。这些都有人为孤做,不劳晏二公子费心。”莘阿石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晏知灼似乎被伤到了,眸中的光暗淡下去,眼角一直垂着:“他们能做的我都能做,他们不能的我也能。你真的……”
“孤说了不需要!”莘阿石面色阴沉如水,咬牙切齿道,“请晏二公子出去。”
晏知灼抿了抿唇,似乎终于放弃,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莘阿石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死死的,手指不小心搭在剑刃上,一下子就割开流出了血。他把剑扔在一边,难掩烦躁。说了不再相见,明明他已经放过晏知灼了,他为什么又来纠缠?
什么没有地方住,全都是借口,他最会骗人。
莘阿石咬了咬唇,可若是真没有呢,他要去找谁?
晏知灼一出营帐就敛住了神色,淡然自若地回到自己的住处。瞧着天边缺了一块的玉轮,晏知灼叹了口气,破冰没那么容易。不过没关系,他才不会退缩,早晚有一日他会把空缺补回来。
第二日晏知灼起了个大早,直奔向灶房。军营不比皇宫,吃的穿的都大大降了档次。他又是见过莘阿石的娇气的,虽然改善不了伙食,但可以改善味道啊。
晏知灼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向莘阿石营帐走去。上面铺满了肉丝,还有一点小葱花,让人食指大动。
只是他没想到,莘阿石的营帐前多了两个看守的人。晏知灼端着面,任他如何巧舌如簧,他们都铁面无私,长戟交叉着把他拦住。
莘阿石这般狠心,他只好用硬的了。
晏知灼随意向旁侧指了指,趁他们不注意直接溜了进去。两个护卫紧着追过来,一脸自责地看着莘阿石,但莘阿石也知道他们拦不住,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莘阿石皱着眉,似乎不耐极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送早餐。”晏知灼心里默叹了一声,别说莘阿石烦,连他都觉得自己有些恬不知耻。强闯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
莘阿石看都不看他手里的面,似乎隐忍到了极致,眼里是如同刀渣子似的锐利:“收起你那一套。晏知灼,孤已经告诉你了,孤再也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与你有什么瓜葛。”
说完,他就垂下头看卷轴,再也不看了晏知灼了。任他再怎么死缠烂打,莘阿石都视而不见。
这么一闹,晏知灼觉得自己的心和面一起凉了,他难掩失落之色,端着面出去。
莘阿石的眼睛一直落在卷轴上,却久久未动一页。片刻后,他把护卫叫了进去:“你去看看,晏二公子现在睡在什么地方。”
护卫不明所以,脱口道:“二公子住在自己的营帐里呀,将军早就安排好了。”
于是他看见陛下的脸上霎时像裹了千层寒冰,要冻死人了。
护卫以为他要吩咐以后必须守好营帐,却听见他说:“明天不用守在外面了。”
莘阿石不吃那碗面,晏知灼自然也没有心思吃,最后他把面送去了晏明华帐篷里。
即便如此,晏知灼仍然雷打不动地为他做饭,每一餐都未落下。莘阿石自然是一次也没吃过的。
不过很巧,他每次送饭去,莘阿石都在。晏知灼都习惯被他像空气一样无视,再把饭送给大哥了。
奇怪的是,这回他去的时候,莘阿石不在。问了小将才知道,他跑去练箭去了。
晏知灼二话不说就去了武场,这几日莘阿石都在营帐里,他们都没有机会说上几句话。要是在外面,他会不会愿意多说几句?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莘阿石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跟着一群将士,晏知灼过去时,他们还在起哄,让莘阿石射箭。
莘阿石懒洋洋的,斜睨了那人一眼,接着挽起长弓,宽肩窄腰,跨开半步。眼如鹰聚,咻地放手,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箭的苍劲凌然,正中红心。
晏知灼站在旁,也笑了出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莘阿石好像长高了很多。
有将士注意到他,连忙把他也拉进去:“二公子也来了?二公子和陛下比一比,看谁的箭法准呗。”
晏知灼暗自啧了一声,心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的陛下现在都不想搭理我。
余光却见莘阿石神色浅淡,拿着弓没有放下,也没有出言制止。晏知灼眼睛一眨,这是愿意的意思?
于是他也拿起了长弓,两人肩并肩,莘阿石拉弓的声音破开了虚空,传入晏知灼耳中。晏知灼一身白衣,淡雅如雾,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剑拔弩张。
长箭几乎同时离弓,都落在了靶心。
将士们调笑着,让加大难度,又送来十几只箭。接下来每只箭都破开先前那只,稳稳插在红心上。
将士们没好戏看,渐渐散开了。晏知灼向身侧看了一眼,想和莘阿石搭话:“陛下今日这般有兴致?”
莘阿石恍若未闻,依旧不搭理他。
晏知灼往他那边靠了靠:“陛下的箭法很不错呢。”
回应他的是一道放箭声。
晏知灼手一抖,也随即射了出去。可他因为侧着身看莘阿石,箭也歪了,正好碰上了莘阿石的箭。咔哒一声,两只箭落在地上。
莘阿石却当他是故意挑衅,不想过多纠缠,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晏知灼已经数不清自己叹了多少口气,无可奈何地瞧着他的背影。
他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在银光殿就不该把话说的那么绝。
可是世上没有早知道。
晚饭送去的时候莘阿石还是没有吃。
这下晏知灼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他垂眼看着自己的白衣。做这顿饭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碗,衣服沾上了些油渍,他身上还有一股子油烟味。
回到营帐里干坐了一会儿,他抱着衣服去了山下的小溪。军营里其实是有水房的,但他现在需要冷静冷静。
小溪涓涓流着,因为远,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晏知灼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儿遇上人。
那人只穿着里衣,背对着晏知灼,头发放了下来,掩住大半身形,晏知灼也认不出来。
他走近,那人好像察觉到了,转过身。
晏知灼一愣,然后挑眉,这不是缘分吗?洗个澡还能遇见莘阿石。
把衣服褪了后,莘阿石看起来素雅了许多,水雾环绕在他身边 ,他唇色艳红,面上还有几水,顺着下颚滑到了脖颈下。
看见晏知灼,眼里似乎闪过恶色,语气是习以为常的冰冷:“晏知灼,你还知廉耻吗?”
这句话刺到晏知灼了,他面上却没有反应,若无其事地放下衣服,素白的手解起了腰带。
晏知灼从来自持端方,在旁人面前从未有过出格的举动。此时里衣逐渐散落,如玉似的身体慢慢显露。
莘阿石一惊,愠怒地别过头,嘴里说着:“走开!”
晏知灼踏入水中,离他不算近。
如果是旁的时候,他还会有顾虑,但今日他实在烦心,也不想迁就莘阿石了:“小溪不是陛下一个人的,陛下要是不想见到我,自行离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