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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似乎没有预料到晏知灼这样的态度,莘阿石有些怔愣。又好像明白他不会做什么,竟然没有走,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只是那不断抄起的水声还是传入耳中,莘阿石的心跟着颤了颤。

      晏知灼嘴上说的毫不在意,其实他也没好到哪去,想冷静,反倒生起躁意。随便一洗,他就上岸了。临走时莘阿石还泡在水里,眼下正是秋季,水流还是冷的,这么一泡,也不怕生病。

      抱着衣服几经犹豫,还是没忍住,稍稍侧身:“天寒,陛下还是早些出来,以免着凉。”落下这一句,也不管他听没听见,离去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莘阿石睁开眼,一片幽深。

      晚上晏知灼褪衣时,竟然打了个喷嚏。他皱起眉,想起莘阿石留的时间更长,又担心起来。他去灶房煮了碗姜汤,怕他不喝,拆了人送去。

      他就在莘阿石营帐外看着,这回伙计是端着空碗出来的。晏知灼松了口气,又不免有些苦涩。

      里面,等帐篷上的人影消失,莘阿石微不可察地蜷了蜷手指。

      月底的时候,前线发生了件事情。

      北魏突然派一匹人马前来挑衅,将士们自然应战,谁知北魏那群孙子搞偷袭。迎战的将士一无所知,后方守着的人遭了灾,没有牺牲的,但伤了不少。

      前线一个个单架往营里送,抬回了几十人。

      晏知灼帮着处理伤员,也没空往莘阿石身边凑了。

      眼下他正端着草药,往伤营里赶。营里还有其他几位医官,忙得不可开交,晏知灼也上手,很快来到一个面目俊秀的武将旁边。应该是新转来的,瞧他的装束,职位不低。

      武将有些腼腆,看见他来,撑着床坐起来:“二公子。”

      晏知灼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些发烫:“躺着吧。”给他换着药,晏知灼说,“又有伤员了吗?”

      武将抬着手,不太好意思:“没有,我也是前几日那批伤员。但我的伤重,这几日好转了才过来的。”

      原来如此,晏知灼自小对保家卫国的儿郎就有极高敬意,忍不住和他多聊了些。

      处理好后,晏知灼正要起身,有人进来了。

      莘阿石是来探望伤情的,伤员看见他,还想起来行礼,他立刻制止。晏知灼与他也好些日子没见,他看见自己,没什么反应。

      莘阿石走到一个医官面前,请教了片刻,拿起纱布想为伤员包扎。士卒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推辞,却拗不过他。

      一行人有条不紊做起自己的事。

      之后几天莘阿石也经常去伤营。那个腼腆的武将没过多久就被单独转到了营帐里,晏知灼负责照料他。大多时候武将都是一个人躺着,晏知灼怕他孤寂,经常去找他。

      一般都是晏知灼在说话,武将时不时应着,偶尔说到军营里的事,武将也会跟他讲起那些有意思的事。

      逗得晏知灼忍俊不禁。

      眼看着伤情好转,也不忙了,晏知灼闲下来,又往莘阿石房里跑。

      月明星稀,大雁归巢。这两天照顾伤员,晏知灼的心情明朗了些,不似之前那般郁闷了。

      莘阿石在看兵书,烛火照着他的脸,长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晏知灼这回什么也没拿,走进去把烛火摆近了。

      莘阿石放下兵书,眼神幽暗地盯着他,竟然没有赶他。

      晏知灼有些惊喜,得寸进尺绕到了书桌后,站在他身侧。暗光落在他的白衣上,晕出一丝温柔:“陛下在看什么?”

      莘阿石的脸色在阴影下,意味不明。

      晏知灼越靠越近,呼吸声在他耳边逐渐清晰。莘阿石突然站了起来,在晏知灼怔愣的目光中捏住他的手腕,把他掼到了书桌上。

      刚才的兵书一下子翻在地上,晏知灼坐在桌案上,听见自己的心怦怦作响。莘阿石俯身凑到他耳边,声音极轻:“你不是已经辞官了吗,来西北做什么。”

      两人的影子落在地上,交缠在一起。

      “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又要纠缠孤?”虽然是在问他,但是莘阿石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嗤笑一声,“还是说,你又想要什么东西。”

      晏知灼侧脸看见他冷冽的神色,没有说话。

      “一次又一次骗孤,你把孤当成什么了?”莘阿石手上的力度渐狠,这会儿咬牙切齿地问他,鼻息不停吞吐着,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在西北待的这段时间,莘阿石整天不是骑马就是放箭,耍大刀。手指也粗粝了几分,晏知灼手骨下疼着,皮肉却被激得升起战栗。温度不断攀升。

      莘阿石又抬起头,狭长的眼定定地看着他,有讽刺之意:“呵,这次又想要什么,你说啊?”

      说完了吗?晏知灼轻轻一动,吻上他的眼睛。几尽缠绵地与他厮磨,将自己的心意剖开,再也不遮挡:“这次想要你。”

      莘阿石不自主地闭起眼,难受之下,所有的尖刺、冷眼和恶语,在这样的攻势下溃不成军,他眼睫轻颤,紧巴巴吐出两个字:“骗人。”

      唇上印上了温凉的气息,湿软一片。他听见晏知灼柔声说:“没骗你,真的只想要你。”

      莘阿石身上紧了紧,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画面。武将的帐篷开着,二人谈笑风生,似乎亲密无间。换药的时候,武将赤裸着上身,晏知灼拿着纱布从武将前面缠到后面。武将的手抬着,他们几乎是抱在一起,那人满眼倾慕,脸色绯红。

      又恨又妒。

      莘阿石握紧他的手腕,眼里似乎闪过暗光,复杂难辨。晏知灼身上的暗香飘进他的鼻子,他喉咙一滚,低头看着晏知灼的锁骨。凑过去,低声说:“不许哭。”

      ……

      这是莘阿石最放肆的一次,晏知灼醒来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身边冷冰冰的,已经没有人。晏知灼苦笑一声,有些冰层看似消融,其实还没化开。

      他向来娇气又自傲,哪会儿这么轻易地原凉自己。

      可是最近莘阿石似乎在躲着他,在第无数次找不到他以后,晏知灼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他有些纳闷,不原凉他就算了,不见他算怎么回事,先前冷眼相向他都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好了,直接消失。

      左右找不到他,晏知灼气闷不已。

      他在这束手无策,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晏明华设的晚宴上,晏知灼终于见到莘阿石了。

      篝火朝天,众将士们围聚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闹哄哄的。

      晏知灼无心参与,四处扫了一圈,没发现自己想见的人。晏明华和他的兄弟在敬酒,也不得空档,他找了片清净地,躺下去观望星河。

      手枕在脑后,夜色微浓,包裹着他全身。忽地头顶闪过人影,晏知灼望过去。原来是那个武将,他有些意外:“是你呀?”

      武将看着他白衣胜雪,春山画眉,眼里闪过羞色,也坐下来:“二公子怎么不去那边坐?”

      晏知灼蜷腿坐起来:“这边风景不错。”

      武将似乎看出他心有郁结,摸摸头,起来走到一边。过了一会儿,他脸上带着浅笑站在晏知灼面前。

      晏知灼略微疑惑,就见他松开了手。几只夜火虫飞出来,莹莹珠光,点亮了夜空。晏知灼被逗笑了,唇角像弯月,眉目生出柔柔的涟漪。

      武将看得呆,脸悄然红了:“二公子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末将说呢。”

      晏知灼唔了一声,也许是压抑已久,看着纯然的武将,他确实产生了倾诉的欲望,缓缓道:“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武将眼里闪过细微的失落,笃定道:“二公子喜欢的人也一定很喜欢你吧。”他觉得晏知灼是在想念对方。

      却不想晏知灼摇头,垂着眼:“我骗了他,他现在不太喜欢我。”

      武将皱了皱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不过他觉得晏公子这样的人,若不是情非得已,肯定不会这么做。他没问晏知灼为什么骗人,反而说:“公子怎么知道她不太喜欢你呢?”

      “他很生气,生气地说不想再见到我,我没能哄好他。他现在躲着我,我找不到他。”晏知灼的声音很轻,怕把人惊走似的。

      武将又想了想:“公子有告诉过她,你为什么要骗她吗?”

      晏知灼愣了愣,那晚在营帐里,是离了皇宫后,莘阿石第一次开口质问他。他觉得一切解释都是狡辩,当然不会说了:“告诉他做什么呢?”

      “末将知道了,公子的心上人并不是不喜欢你。”武将似乎很开心为他解忧,笑意盈盈,“公子从来不和她解释,她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心意不明,她没有安全感,不知如何面对,自然就躲着你了。”

      晏知灼皱眉,没有安全感,莘阿石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吗?

      武将又说:“公子这么好,喜欢的心上人肯定也好。她要是知道你的心思,一定舍不得让你难过的,你一定要告诉他啊。”

      他好像确实没有很认真地表达过自己的情意,晏知灼恍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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