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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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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是莘阿石的皇叔,滇州是他的封地。
陛下南下避暑,朝中人皆知,肃王为什么要派死士跟踪他呢?难道……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想到日前种种,晏知灼眼神微动,他灵光一闪:莘阿石早知道肃王图谋不轨,他是特意来玉华宫的。
一切就解释得通了,晏知灼低低地笑了,枉他为莘阿石担心不已,他真是低估了他。
心情一舒畅,袖口吹,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正殿,莘阿石正盯着桌上的两张纸出神。一张是晏知灼刚刚写的,一张是暗卫从肃王府里掉包的密信。
两种字迹,却如出一辙。
莘阿石轻抚“陛下”二字,若说晏知灼是肃王的人,他半点不信。但这字迹又告诉他,信是晏知灼写的。
矛盾至极。
除非……
曹宜捧着荔枝进来:“陛下,新进贡的荔枝,个个圆润饱满,看着汁水就足!您尝尝?”
莘阿石视线落在他身上,把荔枝拿在手里盘玩:“曹宜,苍州客栈那几晚,你可见过什么人?”曹宜整日守在他门外,有动静他不会不知晓。
果然,曹宜回忆了一番,恍然道:“见过,奴才给您送绿豆汤那晚,撞见晏大人回来,说是出去散心了,陛下,有什么事吗?”
莘阿石似笑非笑,把荔枝塞进嘴里,指尖沾满了汁水:“没什么,这荔枝果然鲜美,你明天给晏知灼送点去。”
曹宜奇怪,摸了摸脑袋:“是。”他又想起什么,“陛下,这天茉莉开得极好,明儿个要不要放些在殿里?”
莘阿石心神爽朗,大手一挥:“准了。”
曹宜眉开眼笑地退下。
莘阿石托腮按住那张字条,嘴角勾起,两件事都是对的,除非这信已经被晏知灼掉了包。
他这么聪明,几时会和他挑破?
莘阿石眉眼肆意,看着纸条一点点被火光吞没,他是如何发现肃王不轨之心的,还得从常茵说起。
见到常茵那天,他就让暗卫去查他的背景,结果一无所获,虽然常茵从小是孤儿,但他背景清白,没有一丝不对劲。
莘阿石当然不信,叫暗卫盯着不放,终于在宁远伯儿子成婚那日,才找到突破口。
原来宁远伯府上的管事和常茵沾亲带故,不过是很偏远的亲友关系。他在宁远伯面前还算说得上话,常茵当时进宫,有他暗中相助。
莘阿石觉得神奇,晏知灼先前说常茵是北魏人,他大祁的身份显然是造假,那管事都不认得他。且宁远伯府上一行人,向来自私自利,那么点微不足道的亲戚关系,值得让宁远伯出面帮常茵吗?
事情有蹊跷,不过宁远伯这人,讨厌是讨厌了点,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通敌叛国。
莘阿石只得继续查,一环一扣地拆,最后剥茧抽丝,查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身上:和常茵八竿子打不着的肃王。
他这才有几分沉重,自前朝起,北魏和大祁就多有不和,那时肃王莘尧抵御外敌,是一代战神。不过后来高祖传位于他父皇,莘尧便一直留在滇州。
莘尧多年来纵情山水,从未有不臣之心,他怎么会和北魏有交往?
莘阿石百思不得其解,一国王爷,曾经的战神,如果他真的与北魏勾结,这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所以他决定来玉华宫,借避暑查清这事。
路上得知莘尧的人跟踪他,莘阿石的心凉了大半,如果不是常茵,他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莘阿石回过神,瞳孔泛着微凉的光,他不知道莘尧有几分实力,此番南下危险重重,他还故意把晏知灼带来了,不知他会怎么看他。
黑夜是纯粹的安静,莘阿石缓缓闭上眼睛。
次日,晏知灼盯着那一大盘荔枝惊住,就算在皇宫,荔枝也是稀罕物,从前那些得宠的妃子都分不到几个,莘阿石这么大方,都给他?
看曹宜的表情是认真的。
晏知灼沉吟,得了这种赏赐是要谢恩的,虽然现在在南方,荔枝不值钱。不过正好,他可以顺便试探一下莘阿石,他问曹宜:“陛下在正殿吗?”
曹宜回:“陛下在后殿,奴才带你去?”
晏知灼颔首:“有劳公公。”
两人齐步,到了后殿,门前有侍卫守着,曹宜敲了敲,还喊着:“陛下。”
没有动静。
曹宜还想喊,晏知灼说:“我自己进去吧。”说完熟练地推开门。
曹宜尴尬地笑着,不是晏知灼狂妄,他每次求见,陛下十次里有九次不见他,就算是召见也要晾他一会儿,久之,晏知灼根本不听他的,直接推门进去。
不过陛下从来不责罚人,没看见守卫也习以为常,眼都不眨吗?
把门关上,晏知灼往里走着,室内寂静一片,不见人影,再走就要穿出去了,晏知灼皱眉,莘阿石不在吗?
突然耳朵一动,侧面响起一道哗啦的水声,晏知灼跨过拱门,前方是个小寒池,地板上有水渍,但是也没人。
他迟疑了一下,走近,寒气模糊了池子里的光景,什么也看不清。晏知灼回身想出去,池子里却伸出一只手,他瞪眼,被莘阿石拖拽了下去。
“噗嗤——”
外面酷暑难消,池里却寒冷彻骨,冻得他一哆嗦。还没看清眼前人,晏知灼就被一张大手按在了池边,力道凶狠,他后背冰凉,骨头被抵得生疼。
两人衣服都是湿的,贴在身上难受得很,晏知灼推了推他,纹丝不动,反而压得更紧了。
寒气肆意涌上莘阿石的眉眼,他的容颜如出水芙蓉一般艳丽,朱唇红得灼人,乌眉下的凤眸朦胧万分,倒映着晏知灼的身影,与往常大相径庭。
他缠了上来。
两人的墨□□在水面上,紧紧相缠,莘阿石把头靠在了他颈侧,鼻尖传来淡雅幽远的香气,他有几分沉溺,手上的力道减了许多。
晏知灼趁机反扣住他的手腕,谁知莘阿石用牙齿挑开他的衣服,左肩还有沈昔当初留下的牙印,莘阿石一口咬了下去。
晏知灼咬牙,已经探上他的脉,莘阿石的状态明显不对,他要看看他为什么如此发疯。
莘阿石抬头,眼前是圆润泛红的耳珠,他意识不清,眨眨眼就含了上去。晏知灼手一麻,莘阿石已经挣开了他,他的手绕到后面托住他往自己怀里按。
衣服又松了些,莘阿石看见白玉似的锁骨,眸色转深,薄唇顺着耳珠往下滑,吮上去。
晏知灼咬紧牙关,四指不自主地抓着他,再放任他,自己贞操不保,他先放松,趁莘阿石意乱情迷时,一掌砍晕了他。
莘阿石直直往下面沉去,晏知灼一把捞住他,带他出水倒在地上。他摸上莘阿石的手腕,凝眉,原来是中毒了。
晏知灼把他抱出去,曹宜大惊失色:“哎哟我的陛下,这是怎么了?”
晏知灼简洁道:“中毒了。”
曹宜跟哭丧似的:“中毒!我的陛下啊,你怎么会中毒,哪个不知死活敢害你,奴才要把他碎尸万段!呜呜呜。”
晏知灼被他吵得脑袋疼,叹了口气:“叫太医。”
他这才反应过来,哭着喊着叫人去了。
回到正殿,晏知灼叫人拿衣服,把他放在床上,不是什么大事,别看他现在神志不清,要死不活的,喝两剂药就好了,要紧的是他是怎么中毒的。
晏知灼往殿里扫了一圈,有几株洁白清雅的茉莉,走近一看,没什么异常,只有一株看起来怪怪的。
晏知灼闻了闻,皱眉,原来这株不是茉莉,是和茉莉极为相似的九里香,可九里香的香气并不能让人中毒。
他转身,却吓得后退一步,莘阿石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
他也不动,晏知灼与他僵持了一会儿,发现他依然眼神涣散。他松了口气,缓步过去,现在不能弄晕他,否则等会儿不好吃药。晏知灼拉着他坐到椅子上,所幸这回他很乖。
太监送衣服来了,晏知灼拿了自己的衣服去后面换,出来发现莘阿石与太监纠缠,太监拉着他快哭出来了,他还一动不动。椅子下积了一滩水,莘阿石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把衣服递了过来。
晏知灼哑言,不得不接过,太监退了出去,他目不斜视地给他穿好衣服。
曹宜正好带着太医进来,老头儿号完脉开了药,也走到九里香面前,摘了一小朵,又返回莘阿石身边。掀起他的袖子,四处看了看,又撩起衣摆,晏知灼只给他穿了外袍,倒省事。
太医在莘阿石脚踝处发现了伤口,又红又肿,他心下了然,直起身子。
晏知灼精通医术,但对毒不十分擅长,看着太医明了的样子,他问:“大人,陛下是如何中毒的?可有大碍。”
太医嘶了一声,拿出那朵九里香:“这花无毒,香气却远长,滇州有种虫子叫春来,极喜九里香的香气,陛下身上沾了味道,脚上有伤,想必是被春来咬了。”
“春来泌出的粘液加上九里香的香气,会产生催情致幻之效,中毒者就如这虫的名字——春来。毒好解,就是需要些时日,期间陛下会抓着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放,呃……只能委屈晏大人了。”
原来如此,晏知灼低眉:“无事,辛苦大人了。”
太医退下,曹宜气呼呼地调查九里香去了。莘阿石还是盯着他,晏知灼叹气,现在倒是可怜无辜,等他醒来,又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
他任由莘阿石拉着他的袖子,慢慢地他又不安分了,对晏知灼上下其手,像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
弄下去,他又缠上来,来来回回几次,晏知灼不动了,莘阿石的呼吸却逐渐纷乱,晏知灼被他弄得面红耳赤,他死死地按住莘阿石,不让他靠近了。
莘阿石赤红着眼,难受极了,又蹭了蹭他。晏知灼头发都要炸开,一脚把他踢远了,他又委屈地望着自己。
进退两难时,第一碗药来了。
莘阿石不配合,看也不看一眼,见晏知灼有些恼怒,他又端起药递到他手中,眼睛盯着他的嘴唇,充满了暗示。
晏知灼气极,两指捏住他的脸,在他张口时把一碗药灌了下去。
太监被他粗暴的动作惊呆了。
晏知灼把空碗放回去:“你出去吧。”
莘阿石被呛到,眼中蓄起眼泪,可怜巴巴望着他。
晏知灼冷静了一下,他到底是个皇帝,他镇定道:“陛下,微臣是为了让你早日清醒,您宽宏大量,千万不要怪罪微臣。”
他没反应,现在跟他讲话,就跟和木头说话一样。晏知灼皱眉,春来的毒性这么强吗?要多久才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