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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四
昨晚发生的事太丢脸了,尤其是一睁眼何七激动的绘声绘色的对自己几位好友形态的再现式模仿,可惜秦执此人昨晚那点罕见的羞耻已经过去了,他坐在床上冷笑一声,说:“这有什么,我还怕笑?”
何七一时无语。
昨晚其实还发生了点别的。比如他趁着没人躺在大街上醒酒,躺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到了禁军巡逻的声音,这醒酒效果十分好,他是很混,但他要是今晚被逮了,明天皇帝说不定就得找他。秦执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很遵守律法,除了私溜出京外没干过违法的事,这还是头一回在宵禁后躺在大街上。
这街还很宽而整齐,一看就知道是权贵家门口的街,秦执躲不掉。
于是他拔腿就跑,东西胡乱窜,不求走正确的路回府,只求躲过这一遭不被逮就行。
这时他看见一位大侠正在飞檐走壁,刚落到地来秦执就眼疾手快地拉住对方袖子,虽然对方袖子束起来了,但这并不妨碍秦执死揪着。
“大侠,救我。”秦执悄悄说,“你救我绝不会吃亏,我给你钱,否则我就喊了。”
大侠没什么表示,说:“在下现在有要事,恕我不能相助。”
“不是别啊,”秦执仿佛看见了皇帝就在他眼前,皇帝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你把我放屋顶就行,不耽误事。”他伸手想从自己身上摸佩子,没摸着,于是那位大侠把他往屋顶带的功夫,他把头上的簪子拔了塞给大侠,郑重其事地说:“好好活着,回头来宁王府找我,必有重谢。”
大侠十分有礼仪,文质彬彬而又飞快地行礼离开,秦执不免有些羡慕。
然后想起自己小时蹲马步的痛苦,还是觉得算了,自己要这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也没用。
于是秦执心安理得的散着头,在不知道谁家的屋顶上美美的看星星,慢慢的眯上了眼。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跑到宁王府南墙了。秦执想了一下,觉得还得是那位好心的大侠,他在心里感慨,真是好人哪。
先前的佩子已经叫人连贺礼一块给宁涵泽了,那玉佩是他才得了没多久的,他总能得些新鲜玩意,又容易腻。
得再捡一块。
又一想,自己这簪子也没了,这可不巧了么,正好他新得一根,可惜偏是个玉的,样式也不是他能戴的。秦执叹口气,他是真喜欢那簪子,没人戴还怪可惜的,一下又想起梅娘。
秦执想到也就行动了,翻出那根簪子连着几盒新胭脂一起抱着,披头散发地喊来何七,一股脑递过去,叫他送过去。末了又不放心那簪子,还是拿过来放自己手里,跟着过去。
“我的爷,好歹梳头啊。”何七无奈。
梅娘住的院子里有棵树,是银杏树,现在正在落叶子,还时不时掉点果子。这树大,叶多果也多,下人日日扫,怕银杏果踩了不雅。
这小屋废了这么些心思,不知道多久才有人住一次,想到这,秦执点点头,对何七的安排十分满意。
在门外已经能看见院里冒着烟,虽说这不是客房,有独立的院子,但应该也不必烧火吧?天或许还没冷到这地步,宁王府或许还没穷到供不上暖。
秦执吓一跳,推开门进去,发现梅娘烧了一小堆火,撺掇了一群扫地的丫头把果连叶扫一堆,点火烧了,梅娘正拿着根新折的银杏树枝拨弄火。
秦执震住了,何七也震住了。
“我的娘嘞,姑娘这是做什么?”何七试图去阻拦。
“别别别,等下!”梅娘大声制止,过一会火没了,她从灰里拨出一个个烧焦了皮的银杏果,里边坚硬的壳都烧的黑了,她剥开吃了。
就这么吃了。
秦执再次震住,何七同样。
虽然秦执知道银杏叶子果子都有药用功能,但这确实是他第一场见这么简单粗暴的吃法。
梅娘挑几个吃了,然后洗手,先护住了自己那堆灰,才问秦执来干什么。
何七把胭脂递过去,秦执站过去,拿出那根簪子替她插上。
“哇,”梅娘惊喜了,“这就给我了?那我能送别人吗?”
秦执微笑着点点头:“你爱干嘛干嘛。”
这位梅娘真是位奇女子。
从那院里出来,何七一本正经的说:“殿下,您好歹给人个名分才能算了事啊。”
秦执茫然:“什么名分?”
“你不是要收了她吗?!”何七万万没想到,千里迢迢把人带回来,就只是带回来。
秦执顿悟,没忍住照何七脑瓜子拍一下:“边去,她求我带她来京城,我不是熬不住才答应的吗?你不是亲眼目睹的吗?”
何七不敢反驳。
秦执今年十九了,按理是该有几个知心人,太子在他这个年纪都收了几个侍妾了,并且已经被赐了婚。
秦执不开窍,那边皇帝对这事也不上心。
秦执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有这苦恼,他和宁涵泽齐承他们都还是孤家寡人,他们那一圈人里也只有几个娶了妻的,秦执从没想过这事多么重要。
不想也就罢了,一想秦执就开始害怕了。皇帝不会随便给他赐婚的吧,不会把他和个根本不认识的姑娘绑一起的吧?
他焦虑了。
何七还不知道怎么了,只见秦执拔腿就跑,回屋反手关了门思考人生。
“殿下,还没吃饭呢。”何七在门外喊。
“随便做点什么,送过来。”秦执从不固执,他绝不会有意识地忘记任何一顿饭,而且平常吃的不多,唯求质不求量,那厨子又手熟,现做也快。
何七伺候秦执吃完了饭,端走碗顺带关上门,只留秦执一个人在屋里。
然后宁涵泽来了。
宁涵泽本来是来瞧瞧秦执恢复的怎样了,结果一进门发现秦执还是愁眉苦脸的,愁眉苦脸的在卧房和他两两相望。
“你有什么想不开,说出来,兄弟帮你分担。”宁涵泽问。
秦执于是说:“今儿何七说我该到结婚的年龄了。”还叹口气。
“这有什么,人到了年龄可不得娶妻生子。”宁涵泽还以为是个大事,忍不住吐槽,“不是吧,就为这个你整得好像得了不治之症似的。”
“兄弟,”秦执加强了语气,“这还不大?我一想一群女人围着我就瘆得慌,尤其是我还一个不认识。”
宁涵泽无语了,再次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瘆得慌”的。更何况这人天天往琴楼里钻,也没见扭捏一丁点。
“别想了,喝酒去。”宁涵泽一把把秦执拉起来,“你看你,邋里邋遢的什么样子,齐承他们在琴楼等着了,等着给你疏散心情,也算接风洗尘了。快收拾收拾。”
“哎,那感情不错。”秦执原地打起了精神,喊何七来给他收拾,簪子没了,何七知他不好收东西,也只当丢了,没细找,重新找了几根给秦执挑,秦执看也没看一眼,随口说:“随便哪支都行。”何七匆匆给他梳理好。
可怜何七,秦执一应事全要他干,穿衣出门什么贴身的事秦执偏不要别人做,好在何七也是一心向主的,也没什么怨念。
这边何七给秦执收拾完了,又跟着何七出门。
秦执图省事,同宁涵泽同乘一辆马车。
这条路何七可真是太熟悉了,托秦执的福,他闭眼都能走到琴楼里去。
一群人又就这曲子喝喝酒,扯东扯西的,秦执怀里搂一个小娘子,十分享受的喝着酒。
宁涵泽这回不知怎么了,酒喝的极少,也不愿意让人喂他酒。
回来的时候宁涵泽与秦执也同坐一辆马车,秦执醉了,在车里大爷似的瘫着,占了大半位子。
宁涵泽没上手把他挪开,竟也没抱怨,只是叹口气,伸手揉揉他头发:“你别憋着。难过有什么丢脸的。”
秦执醉着也愣住了。
宁涵泽说:“生老病死,人各有命。谁都经历过,所以哭啊闹啊绝食啊都没什么丢脸的。”
秦执真是第一回听宁涵泽说这么像人的话,酒都清醒了些。
“嗯,我有个事想跟你说。”宁涵泽有点踌躇,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最佳时机。
秦执一看他神色,忽然什么也不想听了,他一把推开宁涵泽,从马车上歪歪扭扭地要跳下去。
何七吓了一大跳,幸好马车走得慢,秦执安安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宁涵泽也跟着探出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他也下车,却是对何七说:“让他坐我马车回去吧,我没喝酒,走回去就行了。”
眼下也没什么可客套的,反正俩人玩的好,何七正要道谢,秦执不依了,他自己还得靠人扶着才能站稳,非要拗着,就是不肯坐,问他为什么,也不说。
何七只好朝宁涵泽道个歉,扶着这位不省心的爷跌跌撞撞往前走。宁涵泽也没上马车,带着马车慢慢的跟在俩人后头。
宁公子多好一人,秦执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疯。
下午天蒙蒙黑的时候,秦执醒了,头一回对自己酒后的行为感到后悔。
他大概是不太正常,对姑娘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对宁涵泽倒有。他也权当这是感天动地兄弟情,可惜骗天骗地骗自己,结果没骗过当事人本人。
秦执二傻子似的说不准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不一样,独一无二的,他也没想怎么着,前几天他就听人说宁涵泽要结婚的事了,与其说难过,不如说对该兄弟率先结婚的不忿,还多些。
扯天扯地,他秦执就是干了件蠢事,蠢到家了,好歹他淡定点,宁涵泽说不定就觉得自己多想了,然后他们依旧是能谈天说地的好兄弟。
秦执瘫在床上,不想动弹,觉得老天不如来道雷劈死他算了。
故事好像不受控制的向狗血方向发展了。
一个人(是我),但凡有了点存稿,就开始迫不及待的霍霍了。
封面是我自己搞的,丑就丑吧,只要我不尴尬就行(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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