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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归之秋 ...
1962年。
王耀知道,在联/合/国会议上,伊万仍然不懈地支持自己重返联合国。
原因不言而喻,里面“爱”的成分估计少得可怜。那演给外人的、名存实亡的“阵营”旗号,如浅涸之鱼般奄奄一息。
“阿尔跟他在古/巴闹矛盾呢。”春燕打了个哈欠,“不然哪会这么好心!”
王耀不吭声,人总是愿意再抱那么一些希望。会不会除了利益外,他其实还……
“大哥。”王春燕明显感觉到了对方内心的挣扎、怀疑和犹豫。“不必太纠结于当下,也不必太忧虑未来,当你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时候,眼前的风景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我没事。他能这样做,对我们而言也已经是很珍贵的机会了。”
1968年-1969年。
伊万?布拉金斯基在王耀家北方边境驻/军,已经达到剑拔弩张的程度。
再相见,两人已陌路。无数次会议,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已成常态,看在“阵营”面子上的支持也就是虚伪的迎合。
他们在目光相撞前别开头,那一刻,心里却忍不住发问:为什么命运让我们相互折磨?
1971年。
时间的针脚不停歇地跑,而似乎他们之间许多的故事都是在秋天开始的。
10月21日,这次,在异国他乡,王耀难抑心中的喜悦,和身边的朋友拥抱。当他再次坐在那张会议桌前,指腹贴着那块写着“C/H/I/N/A”的牌子,不禁轻声唤了一句:
“久违了。”
伊万看见了他的小布尔什维克正站在阿尔和亚瑟中间聊天,没有上前,只是独自透过会议室的窗子望着联合国广场。
他知道,马上这里将飘扬着两面并肩的红旗。
或许是看在那张赞成票的份上,也可以理解为旧情未了,王耀决心主动去找对方随意聊几句。
“伊万?布拉金斯基先生,谢谢你的一票赞成。”
“哦,就这样感谢啊?”
“……”
他开始后悔跟这个人讲话了,自己就应该果决地离开,压根就不必搭理这只北极熊。
“王耀,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在三十多年前,我在你家——”
“为什么要提以前呢?唤起一下对你的感情,好帮你做点什么吗?”
“……”
气氛又到了尴尬的境地。
伊万的脸色变了一下,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被打断后,他再次开口:
“我只是想问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一起唱过的歌。”
“Снег(雪)?”
“其实那天没有唱完,你知道吗,后面还有一段。”
伊万用他一贯冷静自持的语调与低沉的声音轻声地歌唱,就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咒语,仿佛有许多人随着那来自伏尔加河上的旋律缓缓地吟诵。
“Долголисердцетвоёсберегу? —,
(你的心意 是否能恒久)
Ветер поётнапути.
(我的路途上 早已寒风刺骨)
Черезтуманы, морозипургу,
(即使穿越风雪雨雾)
Мнедотебянедойти.
(你对我而言 也是可望不可触)”
王耀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画面与记忆里硝烟弥漫的华北天空脱节。
伊万试图挽留的模样让王耀的脑袋滞空了许久。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过去拽着那人的领口发疯般地询问:“你、你!真的有想过我吗?你的心意又恒久了吗?我送你的玉兰呢,是否还开着,或者早死了?”但在广场上,王耀始终没有向那人多走一步,只是看了看那眼眸,又移开目光,走了。
就像那年在克林姆林宫的办公室里,他始终挺直腰板,绝不回头。
白金色的发丝挠着伊万的脸庞,风吹得他的眼睛有些干涩了。
远方,什么牵挂都没有了。
1972年。
那年2月的河津樱祭,民众冒寒赏花。本田菊穿着和服,正欲斟一杯清酒,却突然听见了阿尔弗雷德与王耀缓和关系的消息。
他近乎匆忙地跑到广播前听着新闻发布,怔怔地想了好多。
到了秋樱绽放的日子,他也去到了那片土地,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王耀。
王耀的气息与以前完全不同,虽说与一年前联/合/国时没有太大分别,但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领带的样子还是挺让本田菊不习惯的。
“本田,建交愉快。”
“耀君……”
“怎么了?”
“……”
该说什么呢?曾经做的事情能被原谅吗?他与伊万、阿尔弗雷德的事情我又该问吗?
“没事。”本田菊还是没有说,移开目光前看见王耀有点疑惑地挑了挑眉毛,“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生存与强大,变成我们如今的交汇点。
1973年。
阿尔弗雷德纯真的蓝色眼眸一直没离开对面那个穿着笔挺军装的斯拉夫人。
这次的会谈很愉快,两家的上司在阳台亲切地谈话,伊万也笑着与阿尔握手碰肩。
“期待下一次重逢。”伊万以轻快的语气告别。
阿尔弗雷德答应着,狡黠地说:“当然,到了莫斯科,你可别怠慢我。”
两个野心家的对话是引人注目的,卡在中间的人是紧张的。
王耀关闭了广播,只是冷静地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1978年。
在娜塔莎的眼里,伊万还是那样热衷于打理向日葵,哼着小曲在家里忙活,除去他听广播时保持微笑的诡异感外,一切照常。
毕竟在与阿尔弗雷德的较量上,他可处于优势。
可能在外面让他不顺心最多的是那个渐行渐远的好同志……自己的对手和旧日情人发布《联合公报》,意味着他们“蜜月期”的到来。
她觉得哥哥对王耀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但事实上,伊万不再敢在凌晨醒来,不敢看月色,见不得白花,听不得那首歌。
“你是否介意我对你痛下杀手?”
睡梦中无数次地询问,没有得到过回答,只有那人淡然的目光。
“那你又在注视着谁?”
他确信,答案里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王耀后来写了一封信给他,大概意思是自己交朋友跟他没什么关系。伊万扫了几眼就丢到火炉里去了,而信封里掉出的那枚勋章,他无法平和地处理它,只能任由其在自己的抽屉里,面临从此不见天日的酷刑。
1991年。
王耀做了一个梦。
寒冷的西伯利亚,鹤群来往,废旧的灯塔,还有摩尔曼斯克港的极光。那双熟悉的、紫罗兰色的眼眸在漫天飞雪中变得模糊不清,融化在混乱的世界里。
伊万·布拉金斯基。他缓慢地吐出这几个字时,唇齿与舌头像出现应激反应,无法运作,哑口无言。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卡带的黑白电影、未成像的胶片,与此同时,皮肤、骨骼甚至灵魂连带着不可思议的感受回到了1949年。
人声鼎沸中,两人相互凝望,目光以示亲吻,拥抱代以亲热。他在自己耳边的每一句轻语祝福,都是一只不停歇的燕子,在自己的胸膛里自由地翱翔。
“耀,牵牵我的手吧,我刚从北方赶来,还带着一些寒气呢。”
王耀只是笑着,抬手刮了一下对方鼻子:“瞎说,十月下旬你们那里才下雪吧。”如果想牵手,其实不用找这些理由。
伊万看着那人浓密的黑睫毛颤动着,眼神里有犹豫。等来的手很温暖,好像回到母亲的摇篮。他忍不住摘下手套,与王耀十指相扣,再悄悄地斜着眼睛看对方——对方也斜着眼睛看自己呢!
于是王耀先笑了,两个笨蛋难得忘却大事小事地相互依靠着,头挨着头,趁路人不注意时赶忙接一个短暂的吻,都把手攥得紧紧的,在凉爽的秋天里出了一身汗。
“与你相爱让我知道,尽管世界寒冷,你依旧温热得像流动的河。”
“为什么是流动的河?”
“河流永远美丽、奔走,像我的第二故乡,带我走,去任何地方。”
王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燕子如精灵舞而远去。
“我的万尼亚,愿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像燕子一样飞吧。”
清晨,春燕去卧室里收王耀昨夜的茶杯,发现叠好的被褥旁,洁白的枕头上有未干的泪迹。
———————————————
1991.8.24
“谁又走了?”
“冬妮娅……”
伊万用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背脊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以一个放松从容的姿态听着娜塔莎说话。
克里姆林宫变得空荡荡,街上人们的冷语像雨滴从天而降,一个个不断落下的诅咒降临在北方之地,冰冻了生命。
伊万的嘴角勾起,用眼神示意娜塔莎出去。她有些担忧地望了那个人最后一眼,轻轻带上门,不忍告诉哥哥自己的想法,只是裹紧了衣服,低着头快速离开了。
谁都能看出他在苦苦挣扎。
硬撑的人最爱说谎,最不会隐藏。
伊万站起来,准备去看看凌霄花的花墙,感受一下夏日的微风,刚走出没两步突然脚下一软,他赶忙扶着墙让自己不至于跪下,胃部的灼烧感让他痛苦得弯下腰,下一秒嗓子里的腥甜味刺激着他的感官——他需要大口的呼吸,却因为血冲得太高而堵住了喉咙,失去控制地呕血。
脑内缺氧时,他眼前变得模糊,鲜红欲滴的凌霄花变成流动的河流,漫过了窗台,淹没整个房间。
这让他想起记忆中还存留着一点温热的碎片——
“万尼亚…伊万?”
“怎么了小耀?”
“这是,凌霄花?”王耀有些惊讶地望着布着斑驳痕迹的砖墙上爬满了花藤,“跟我们家的好像不太一样……”
“是呀,我们家的凌霄花爬藤能力比一般的凌霄花更强,夏天的时候还可以驱蚊!今晚我们可以一起坐在花墙下的小桌子旁喝茶……中国人是叫乘凉吗?”
王耀点了点头,目光没有从那些美丽的花朵上离开。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什么意思?”
王耀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地将这句诗念了出来,但却不愿再解释。
他知道那人紫罗兰色的眼睛没有什么感情地看了眼自己,遂扭开头合上了眼。
“好吧,耀,你总是这样文绉绉的,也不是坏事,而且聊起花来你就会开心不少——你知道凌霄花的花语吗?”
“知道。”
“是什么?”
“敬仰尊重、庄重威严……”王耀说,“以及,志存高远和坚韧不屈。”
1991.8.25
娜塔莎再见到哥哥时,他的黑手套上多了几圈意义不明的深色污垢,还有一双疲惫的眼睛。她欲言又止,咬着下嘴唇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可以了,娜塔莉娅。”伊万拿一贯高大的背影对着她,侧头说道,“你可以走了。”
“…?!”娜塔莎瞬间瞳孔放大,想要大声告诉哥哥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走吧、走吧。”伊万转过身,圆溜溜的眼珠不再灵动,只是飘忽地盯着远方。他轻声命令着:“不用再回来了。”
四个月后,一场大雪覆盖了莫斯科,也送走了一面曾经如凌霄花般殷红的红旗。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已经形同陌路的旧日恋人是第一个发狂般来到克里姆林宫前怔怔地在漫天飞雪里站了几小时的傻瓜。
他始终缄默不言,自知灵魂被一段旋律缠绕,永远无法脱身。
“Снег, снег, снег, снег...
(雪啊 雪啊 雪啊 雪,)
Пустьтебенынчеприснится,
(现在 就让你进入梦乡吧,)
Залитыйсолнцем вокзальныйперронзавтрашнихдней.
(梦见未来的日子里 那洒满阳光的月台。)”
旁人来了又离去,甚至没人假惺惺地上前拍拍王耀的肩,大家唏嘘着看完了全过程,回家了。
那夜,众人皆在沉睡,包括他葬身大雪的爱人,唯独他还睁着眼,在四合院听那段没来得及听完的《桃花扇》。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放悲声唱到老。”
歌曲部分依然是《雪》
以及秋樱是一种菊花,名为波斯菊。
凌霄花的诗出于舒婷的《致橡树》
最后一段戏是孔尚任的《桃花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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