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苏若浅

5、Chapter05

　　（5）
　　顾冶坐在电脑桌前打着文件，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楚安这回儿招惹的可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对方带着枪支，势力可想而知。再说，能在大白天毫无顾忌的走私毒品，简直是胆大到了极点！于是他再想想他和楚安，他俩唯一掌握的证据就是放在他那儿的胶卷，说不准对于他们压根谈不上危险。
　　顾冶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想当年刚从警校毕业的那会儿，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只知道满腔热血沸腾，一个劲儿的向前冲，不撞南墙心不死！可真成了人民警察后，却被束缚了，他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因为他现在不再代表一个人。压力大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最初的梦想离自己越来越远。
　　想到这里，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显示屏坚定地点点头，对，不要慌，更加不能冲动！楚安说的对，单单靠这点儿证据压根没有什么说服力，所里也不会因为几张照片就定案！
　　在一旁工作的同事小田无意中望了他一眼，只看到个后脑勺，还莫名其妙的点着头，不禁心想，这家伙不是疯了吧，好端端的又犯什么傻呢？
　　本来安安静静的工作环境被办公室的开门声给打断了。陈队风风火火的打里头走出来，操着大嗓门就嚷嚷，“哎，都给我注意了啊，现在接到紧急案件，刚有人报案说环城路上的第二小学，有一名小学生被人劫持了，你们赶紧跟我出现场！”
　　话落，警员就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出门了。顾冶直到坐上车的时候，脑袋里回荡的依旧是那几个熟悉的字眼，第二小学，环城路。对啊，那不是肖肖正在上的学校吗！靠，怎么就那么巧啊，那人哪儿不劫啊，偏偏选那学校！顿时，满腔的热血就被挑了起来，拳头攥的死死的。
　　警车一路畅通无比，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也只不过过了五分钟而已。因为校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所以警车开不进去，他们停在了门口，一行人跳下车。由陈队首先带人进去，并叫警员将大门守了起来。
　　顾冶跟着同事负责驱散人民群众，避免误伤，维护现场秩序是关键所在。没过一会儿又有三辆警车开了过来，陈队迎上去跟领导汇报情况。
　　“是的，嫌疑人现在情绪很激动，刀也一直架在孩子的脖子上，我们怕他会受刺激而对孩子不利，所以也没敢轻易行动。”
　　“好，我知道了，我们已经联系了谈判人员，马上就到。你们继续原地待命，万一嫌疑人失控，我们的阻击手就会立刻行动，然后大伙儿再跟着行动！”
　　陈队点头，转身朝着顾冶他们喊：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全体原地待命，不要轻举妄动！还有，大全儿，你们把门给我围死了！不准让任何群众进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顾冶自从踏上人民警察光辉道路后第一次遇上了这么大的案子，短短的时间内，从接到报案到现在，现场已经有了将近一百多的警力协助。连所长和局长都赶到了现场，可见上头有重视这类的案件了！
　　说他不慌是假的，探着头远远望去，他就能看到那个站在主席台上，一只手还劫持着八九岁大的孩子的犯罪嫌疑人。孩子已经害怕的哭不出声了，手脚都软软的。顾冶有些不忍，暗骂那人是混蛋，连这么丁点儿大的孩子都劫！而且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因为还没到学校的放学时间，所以学校的孩子们都还在教学楼里没有离校。虽然已经有警卫人员将各个通道把守了起来，可是一旦人群骚动，那后果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谈判人员从正门跑进来，顾冶看到他开始试图与嫌疑人沟通，没想到下一秒他便激动了起来，手上的刀作势就要划开孩子的动脉。可能是距离隔得有些远，顾冶听不大清他们具体的对话，只看到了嫌疑人狰狞起来的一张脸，里面满是疯狂。
　　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谈判没有丝毫的进度。嫌疑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歇斯底里的吼叫，情绪顿时失控，眼看着孩子的命就在生死一间，所有的人都紧闭了呼吸。可就在那一瞬间里，嫌疑人却突然满脸痛苦的叫一声，刀掉落在地，他捂住自己的胳膊倒地不起。顾冶反射性的朝对面的教学楼看去，一个全副武装的阻击手正架着枪站在那里。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解救人员一拥而上，将受了伤的嫌疑人拷上手铐押送进了警车内。围观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开始欢呼起来。那个被劫持了大半个小时的孩子也被警卫抱了下来，送到了刚好赶到现场的孩子母亲手里。
　　不知从何得到消息的媒体也闻声赶了过来，开始采访群众与被劫持的孩子。顾冶一转头就看到陈队站在不远处，就朝着他走了过去。陈队一回头笑着拍拍他的胳膊，“小子，第一次见到这阵势吧？干嘛这么看着我，紧张了？”
　　顾冶很老实的点头承认，“紧张了。”
　　陈队叹了口气，拿出烟来叼在嘴里，“哎，刚上头查到了嫌疑人的资料，说是有多年的精神病史，我们也只能控告他危害社会秩序。”停顿了下，掏出打火机点着，狠狠吸了一口，哎对了，我要没记错，这儿不是你侄子的学校吗？
　　“是啊。”
　　“行了，那我今天就破例让你提早下班，去接孩子吧，发生这样的事儿指不定多怕呢！”
　　顾冶顿时肃然起敬，朝着陈队敬了个礼，身体站的笔挺，谢谢队长！
　　“呵呵，快去吧。”
　　陈队看着跑远了的顾冶，自言自语的说着，小子啊，好好干，要当个优秀并且招人敬佩的人民警察！
　　走进教学楼，顺着楼梯一直向上，站在三年级六班的门口却被班主任告知肖肖已经下楼了。没辙，顾冶只得又折回楼底继续找，校门口挤满了人，找一个小孩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正在他大口喘气的同时，腰竟然被人抱住了，猛地转身就看到肖肖背着书包正贴在他的身后。两只小手攥的可紧了，脸都煞白煞白的。
　　“呜……舅舅……”
　　听到孩子一哭，这可把顾冶给心疼坏了，蹲下身连忙去哄，怎么了呀，谁把我们肖肖给惹哭了？
　　“舅舅，吓死我了……我们正在上体育课嘛……就有个坏人把李阳阳给抓走了！”
　　“啊？”顾冶没听明白，“李阳阳是谁啊？”
　　肖肖哭的更大声了，断断续续的开口，“就是刚才被抓到主席台的那个啊……”
　　好，这下顾冶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刚才被劫持的孩子正是肖肖口中的李阳阳。而李阳阳正好是肖肖在学校里最好的小伙伴！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小男子汉的怎么能哭呀是不是？羞羞脸啊！”
　　“嗯……肖肖是男子汉！”
　　“呵呵，哎对了，舅舅问你啊，你刚才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啊？”
　　肖肖眨眨眼睛，睫毛上还有一颗泪，嗯，我刚才跟叔叔在车上呢，他说你会来我的。
　　“叔叔？什么叔叔？”
　　“嗯……就是……啊，叔叔！！”肖肖前一秒还犹犹豫豫的，下一秒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般，又是蹦又是跳的，那叫一高兴啊！顾冶纳闷了，心想是谁啊，竟然比他这个舅舅的魅力都大了！抬起头来就看到正在向他走来的人，对方穿着简单的T恤，从领口处看去，还看到白色的绷带。
　　“楚安？你怎么在这儿！？”顾冶连头发都竖起来了，这家伙伤还没好就到处跑！
　　“干嘛那么惊讶？”楚安挑了挑眉毛，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要命了？怎么能乱跑呢，你不怕出事儿啊？”
　　“行了行了，我也只是恰好路过就来看看啊……谁知道会碰上你啊？再说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我能有什么事儿？”这家伙真是小看他了，怎么说他楚安当年在学生时代，也是省里的散打冠军啊！就算他现在受了伤，对付一个两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顾冶一撇嘴，心想我关心你敢情全白费心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切……”嘴里还嘀哩咕噜了半天，楚安也没听太清就问他在说什么。顾冶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一脸正直像，没什么，没什么啊！
　　楚安看他那脸也知道他没说什么好话，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哎，我问你个事儿啊！”
　　“说，千万别客气！”顾冶特义气的往自己胸口一锤，谁想锤猛了，紧接着就是一串的咳嗽声。
　　楚安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家伙是没救了。
　　“哎，你怎么看……这次的劫持案？”
　　“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楚安将视线落在了贴在顾冶身边的肖肖身上，你难道认为这只是个偶然吗？
　　“你是说……”
　　“没错，其实他们的最终目的应该是你们家肖肖，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劫错了人。”
　　“什么？”两眼珠子瞪得比灯泡都大。
　　“骗你干嘛，他们在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楚安开始有些担心了。
　　楚安看着顾冶没说话，突然有些想笑，半开玩笑的语气，怎么，害怕了？
　　本是玩笑，可没想到顾冶却突然不说话了，他沉默着只是低着头摸摸肖肖的脑袋。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楚安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闻言，顾冶有些不明所以，对上他的眼后才明白了他刚才的意思，着急的解释着，我是担心你。
　　楚安笑着，担心这样的话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自己的父母在遥远的南方，上次回家应该是在两年前吧。那个时候的他年轻气盛。

　　***

　　倒了车，开始向顾冶家的方向前进。顾冶坐在副驾驶上，肖肖则坐在后座睡着了。
　　驾驶室上的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路途驶去了一半，车子里始终是安静的可以。楚安朝着右边瞄了一眼，只见顾冶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似的。身上那件警服也皱了吧唧的。
　　“小警察，其实你没必要跟我淌这趟儿浑水的。”
　　顾冶没理他的话。其实他知道，他顾冶跟楚安说起来也不算熟，顶多只能算是巧遇了几回。以前老妈也说过他，说他这个人啊没心眼，就是跟人自来熟，也不看人愿不愿意就贴上去。他是知道的，可是那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格，都跟了他那么多年了，想改是改不掉了。头稍微偏了偏，余光看到了正在专心开着车的楚安，是啊，指不定人怎么烦他呢！往好听的说他这是保护人民群众，其实他就是多管闲事，人不愿意报警，他一警察成天跟前跟后的为他担心这儿担心那儿不纯粹吃饱了撑着么？
　　在心里斗争了半天，嘴角扯了扯，声音闷闷地，“咱们不是朋友么。”
　　马路前方的绿灯闪烁了，红灯亮起的时候，楚安停了下来。侧过头去看他，不由有些好笑，“可打我一开始见你，就没遇着什么好事儿。”
　　这是实话，细细算来，他楚安确实是倒霉到了家。他当私家侦探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在这一行里他也算是混的如鱼得水，可这是头一遭有了生命危险。
　　“……你也不用说得那么直接吧？”顾冶又闷了半天，跟挤牙膏似的费力。
　　然后，楚安就没有说话了。车子顺利的开进了小区里，停在楼底。
　　“到了。”
　　顾冶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噢了一声。开车下门，刚要去后座抱肖肖下车就看到老妈从路的那头提着个菜篮子慢慢的走过来。
　　“哎，妈！”
　　“今儿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哟，还有朋友啊？”走到楼道门口，朝车里看了眼，楚安连忙下车打招呼，张张嘴，阿姨好。
　　“噢，好！这小伙儿长的可真俊呐，呵呵！”然后又瞪了一眼抱着肖肖站在一旁的顾冶，“傻愣着干嘛呀，还不招呼人家上楼吃饭啊！”
　　“哦……噢噢！”刚反应过来就听到当事人开口了，客客气气的样子，“哦，不用了阿姨，我还有事儿要忙，就不上去了。改天儿再登门拜访吧。”
　　“这样啊……那行，那阿姨就不留你了啊！改天儿可一定得来啊！嘿，顾冶，你送送他啊！”话落，接过肖肖就上楼了，留下两个人在楼道口并排站着。顾冶朝汽车的轮子看了半晌，心想，我倒是想送啊，可人家有小汽车呢，我赶得上么我！
　　“好了，我回家了。”楚安扔下这么一句，直径绕过去坐到驾驶室上。刚要启动，副驾驶的门就被打开了，转头一看，好嘛，这顾冶怎么又坐上来了！还在那儿迅速的拴着安全带！
　　楚安这脸一下子就有些沉了，这家伙从学校回来就不对劲儿，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真是烦死了。他都跟个司机似的送他和他宝贝侄子回家了，他还想怎么着啊！
　　“怎么？还想跟我去海边溜一圈？”
　　本身是个带有些讽刺的玩笑话，可偏偏还是有人当了真，还一脸好心的建议：“海边那么远就别去了，上二环溜两圈就成了。”
　　得，楚安这脸算是彻底黑了，心想这人脑袋那么不好使怎么成的警察啊！
　　发动汽车，楚安也懒得跟这厮多费口舌，可开到社区门口又停了下来。
　　“下车吧，你送到这儿就成。”楚安一副送客好走的表情，可他顾冶是谁啊，愣是硬生生的把这表情给忽视了，话里倒还不满起来。
　　“楚安，你这样儿不成！我得送你回去，我不放心！”
　　“嘿——！我又不是小姑娘，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话说到此，顾冶还是没有丝毫要下车的自觉，楚安也累了，干脆就把嘴一闭，开了。他要送就送吧！
　　就这样，车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直到楚安在反光镜中看到一直跟在他们车后的那辆可疑轿车时，他开口了。
　　“喂，后头好像有辆车跟着咱们。”
　　顾冶一听楚安这样说，连忙看他那边的反光镜，果然，那辆银色现代一直小心翼翼的跟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行迹十分可疑。
　　“会不会是那帮人……”一想到这里，顾冶就有些慌了，“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哎，你不晕车吧？”
　　“应该不会吧，怎么了？”
　　楚安对着他一勾嘴角，“那就坐好了！”话落手上猛地一转盘，狠狠踩上油门，车子瞬间就飙了出去。顾冶先前也没个心理准备，一个突然的转弯，他也只有在一旁拉着拉手的份儿！哎哟妈呀，真他妈太吓人了，这楚安真把汽车当飞机开啊！！
　　“该死，那帮人还真不怎么好甩，都兜了两条街了，还是跟的死死的。”楚安自言自语了一番，可转念一想，他们应该是在他出门的时候就盯上他了，要是那帮人真想对他怎么样，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于是，他便减下了速度，看看右边，顾冶那小样儿的脸都白了。废话，那可是在玩儿命啊！他刚才差点就保不住警察的尊严大喊救命了！
　　汽车慢悠悠的开进海乘公寓的地下停车库，熄火后楚安对着惊魂未定的顾冶说，听着，等会儿咱们下车分头行动，你直接跑到公寓门口叫辆车回家！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操！我说你脑袋被门挤了还怎么着啊，我说要你管了么，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烦啊，还有完没完！”本来就憋得慌，这下更加火大了，怎么说都不听，他俩绝对八字不合，见了面不吵架都难！
　　“反正我说不行就不行。要么同生要么共死，你自个儿选吧！”顾冶倔起来也跟牛似的，甭管怎么劝都没用，反正他就认死理！其实他只要回头想想也会发现，他这会儿倔的完全没有理由。
　　“真他妈活见鬼！”楚安咒骂一声，自顾开门下车。顾冶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迅速的向公寓内移动，后面细碎的脚步隐隐约约，可楚安就是能肯定敌人就在附近跟着。冲进楼道内，顾冶摁了电梯门，楚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扯进了电梯里。
　　“我说，你，你准备躲去哪儿，啊？”楚安后背贴着电梯墙，有些喘。他看着顾冶半晌，然后移开视线。
　　“……我没想那么多。”顾冶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看着电梯显示的数字犯了愁。是啊，这公寓一共就15层，撑死了也就这么点大，他们能躲去哪儿？
　　楚安刚想开口，电梯就突然剧烈的上下晃动了两下，连灯都刺啦一声的灭了。
　　“啊！怎么回事儿？”黑暗中，谁都看不到谁。顾冶有些急，伸出手想去找楚安，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他。
　　“呵……电梯出故障了……”像是松了一口气，楚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瞬间松了下来，沿着冰凉的电梯墙缓缓滑坐下来。
　　顾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这微弱的光还是将整个电梯照亮了。他看到楚安苍白的脸，以及从他白色T恤里慢慢映出来的血红。
　　“楚安，楚安，你没事儿吧？怎么又流血了啊？我都说了就这样处理伤口不行，得上医院啊！”慌乱中，他的手捏住了他的胳膊。楚安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却先笑了，眼睛的那一点亮亮的。
　　“你不晕血了？”
　　顾冶还在紧张着他的伤势，没有听清，傻不愣登的啊了一声。
　　“喂，你真的不晕血了？”
　　这回儿终于回过神了，是啊，他怎么就不晕血了呢？顾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愁了，眉头皱的紧紧的，然后也靠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楚安看着那拧起的眉头，都有想伸手替他抚平的冲动。
　　不过，也只是冲动，冲动过后就该冷静了。这是他从程原那里学来的。
　　“楚安，你说咱俩得在这儿关多久啊？”身旁的人出了声。
　　“没准，或许一会儿就好了，或许就得等人发现咱俩被关在这儿以后。”
　　顾冶怎么听怎么觉得楚安说话里有幸灾乐祸的成分。过了会儿，身旁的人又用胳膊推了推他，楚安。
　　“你说。”闭目养神，先前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着，看来是伤口又裂开了。
　　“没事，就是叫叫你。”
　　“嗯。”楚安的眼睛动了下，慢慢地睁开了，然后头转过去转过去又将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其实你没必要跟我淌这趟儿浑水的。你明明知道这有多危险，我不想亏欠你什么。
　　“你继续说。”
　　“你恨不恨我，是我让你没法儿继续当个普通的小警察了。”似乎是在黑暗中，某些感情迅速滋生起来，他有脆弱，只是藏进了他人看不见的地方。
　　顾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傻傻的，又将手机摁亮了，然后他看到了他的眼睛，深深地晕开来。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人生很刺激。”
　　“傻子……”可是他厌倦了刺激，想要平淡，可是谁能给他。谁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