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相遇的意义》泡椒袋鼠肉

5、白泽秋生没有拒绝

　　白泽早就做好了课桌上被用油性笔写上各种咒骂词语的心理准备。
　　和平日到班级的时间没有区别，白泽拉开教室的后门——由于身高问题，他的座位比较靠后——他的课桌和周五离开时并无变化，干净的表面反射着天花板的白炽灯。绿间和青峰早已在座位上落座，绿间的课桌上还摆着奇怪的羊驼玩偶，青峰正在和同桌攀谈，看到他进门后，停下了交流，一脸阳光明媚地朝他用力招手。
　　“早啊，阿秋！”

　　白泽撅起眉头，不解地挤按了一下鼻梁。
　　是他一大早没睡醒吗？这个画面他有些不理解。
　　还没等他理解，青峰倒先告起了他的状来：“周五不是说好部活开始前打一场吗？我只是被老师叫走了一下，你居然就先走了。”
　　不，一开始只是你的自说自话而已，单方便的约定并不叫说好。
　　心里腹诽着，白泽嘴上就却着相反的话：“抱歉。”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啦，”被白泽严肃的道歉吓到，青峰急忙摆手，“今天我也要做值日……干脆部活结束我来找你好了，你可别提前跑了啊。”
　　不理解为什么青峰这么想要对和他对战，本就用自己的臆断认为青峰孤立了自己的白泽也不好意思再度拒绝，只好把抗议和叹息收回心里，回了句“好的”。

　　路过绿间座位的时候，一直在看书的人抬起了头：“你上周做了多余的事情。”
　　“啊，是吗？”白泽语气平淡，“我觉得上学就是件多余的事情。”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绿间藏在眼镜后的翡翠色眼睛仿佛看透了白泽的想法，“我不会感谢你的。”
　　“我也没做什么需要你感谢的事情吧？”白泽的眼睛被刘海和镜片双重挡住，只能隐约捕捉到一抹冰冷的银色，他挠了挠脸颊，一脸不解。
　　绿间哼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对话。

　　白泽当然知道绿间说的是哪件事情，但白泽并不打算回应，说老实话他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如果事情再度发生，他不一定会再次做这种事情。
　　他拉开凳子，白色的信封随着他的动作从桌肚掉落下来，白泽的身体一顿。
　　他捡起信封，在并没有人在注意这边的周围捕捉到了一抹视线，是从未有过交集、互相之间连名字都喊不出的人。
　　白泽大致有了猜测。

　　午饭的时间是被赤司预定的。
　　白泽咬着筷子，比起平时用餐的速度要快了不少，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用餐的人照例还是那些人，为了应付紫原，白泽这次特意准备了双份的菜量，不出所料地被拿走了一半。
　　紫原的饭量和他的身高成正比，拿上来的便当就已经是白泽的两倍大了，可用完餐后依旧需要摄入零食，不清楚是没吃饱还是单纯嘴馋。

　　原本稍微了解一下也无妨，但今天不行。
　　白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午饭，先行告别：“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诶？这么突然？”说出这句话的青峰两口将面包塞进嘴里站起，“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白泽连忙拒绝，“这是我的事情。”
　　“但是……”

　　“青峰。”
　　赤司叫住了他，在青峰询问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而在赤司叫住青峰的瞬间，白泽早已逃之夭夭，没了身影。

　　“不跟上去没关系吗，赤司，”早就在上次的聚餐中看出了二人关系匪浅，绿间提醒到，“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秋生不会有什么事的，”赤司面色平常，“比起跟上去，不如想想怎么做善后工作比较好。”

　　把饭盒放回座位，白泽没有在教室停留，径直前往信纸上的地址。他原本也想着要不要无视，但总觉得那样的话会很麻烦。

　　帝光是体育强校，拥有比普通中学要多上许多的体育馆，自然也会有废弃的体育馆或者体育仓库。白泽在废弃体育馆前停下，灰尘四起的阴影里，捕捉到了两个身影。
　　好像都是他们班的啊，那就稍微有点麻烦了……白泽仰头长叹，说起来老姐好像有说过周三还要拍摄来着？
　　呜哇，超级麻烦，不想管了，要不溜掉算了吧……

　　对方并不打算给他溜掉的机会。
　　旁边的草丛传来一阵声响，又是两个人影，一左一右堵住了他的退路。
　　所以是四个人吗……白泽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揉搓了一把头发。
　　算了，速战速决吧。

　　一切结束时，白泽还感觉到指骨在发痛，庆幸大多数出手都是用的脚，指关节没有破皮，仅稍微的红肿罢了，估计不到几个小时就能消掉。
　　没有让人在脸上、手臂这些部位留下伤口，同时也没在对方的脸上留下痕迹，白泽跨过躺倒在地的四座「尸体」，拉开了废弃体育馆由于生锈而吱吱作响的大门。
　　很好，没有人在外面，看来是没有被发现。

　　回到教室前正好路过自动贩卖机，白泽往里面投入两个硬币，准备按下咖啡下面的按钮时，被另一只手抢先按下了旁边的果汁。
　　“白仔刚才是在做坏事吗？”笼罩住他的阴影懒洋洋地提问到。
　　“至少算不上什么好事吧？”白泽低下身拿出刚刚被紫原购买的橙汁，向后抵去的同时又往贩卖机里投了一个币，“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白泽当然没到会认为紫原是特意来找他的自我意识过剩的地步，猜测着大概是粗点心这种零食吃多了口干之类，白泽拧开咖啡的易拉扣，在紫原回答的间隙往嘴里送了一口。

　　紫原：“口干了。”
　　白泽：“果然……”

　　紫原用手指抠了抠拉环，或许是作为篮球运动员没有留指甲，又或许是手太过巨大了，环扣发出与罐面撞击时的啪嗒声，却始终未被打开。
　　看不下去的白泽冲他伸手：“我来吧。”

　　把自己的咖啡递给紫原，白泽轻松地将其打开，把饮料递过去时，正好抓到紫原好奇地尝了一口他的饮料，咖色的液体被倒入嘴中，还未一秒就被吐了出来，罪魁祸首甚至于吐出了舌头散味。
　　“好苦啊，白仔。”紫原的声音有点委屈。
　　“对啊，超苦的。”白泽点头附和。

　　学校里的自动贩卖机自然没有MAX咖啡这种还算不上出名的千叶特产，白泽便买了在二次元同样出名的Black咖啡，味道苦到白泽幻视自己是不是在喝中药。
　　紫原将橙汁一口气干掉才勉强压住了苦味：“刚才白仔走的时候，绿仔和峰仔想要跟上去呢。”
　　“啊，他们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吧。”白泽摇晃着还剩下半瓶的罐子，思考是一口气闭眼干掉还是选择浪费。
　　周五下午事情发生时，绿间算是当事人，青峰是观众，本就不算什么让人觉得顺眼的白泽与众目睽睽之下故意做出了伤害他人的举动，且在言语上吊儿郎当不知悔改，被班上的人找茬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白泽不知道为什么绿间看出了他的用意，而青峰装作了什么也没发生，他也不打算主动去点破。

　　“不过他们应该没跟上来吧？”白泽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并未感觉到有谁在跟踪。
　　“嗯，赤仔拦住他们了。”紫原点头。
　　“赤司吗？那就难怪了，”结束了纠结的白泽把剩下的一半闭着眼一口气灌掉，苦得龇牙咧嘴，“好苦！”

　　白泽的手伸进衣兜，里面装着早上沙希硬塞给他的柠檬糖，他赶紧拆了一口丢进嘴里，在枯萎的中和下，酸涩的柠檬味都显得甜了起来。
　　他把剩下的一颗递给紫原，对方没有丝毫犹豫地接下，撕开包装送进嘴里。
　　“好酸啊，白仔。”
　　“是之前的橙汁太甜了啦。”

　　上课铃结束了和紫原没头没尾的奇怪对话。
　　抛着紫原给他的美味棒——据他所说是饮料的礼尚往来——白泽迈入教室时，之前找茬的几个人早已在了——毕竟他下的手也不算太重——见到他打开门，四个人齐齐低下头或别过脸，欲盖弥彰的样子成功娱乐了白泽原本不算愉悦的心情。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拉开凳子落座时，青峰也结束了和同桌的谈话，身体前倾到他的方向：“阿秋，你没事吧？”
　　白泽回答的官方：“多谢关心，我没有什么大碍。”

　　“没事就行，”见白泽并不想细谈，青峰也变没有追问，“下午能比一场吗？”
　　白泽观察了早已没有最初那么红的指节，握了握拳，疼痛感也削减了不少，预计下午部活时应该就会无碍了。
　　思考了一下要不要以此作为借口拒绝青峰，但又觉得把这件事拖成长线不如速战速决，白泽想了想，没有反驳：“可以，部活结束后，我会在三军体育馆等你。”

　　放学是轮到青峰值日，据说由于之前青峰为去社团活动逃过好几次值日，周五想故技重施时被班主任抓住，才有了被老师叫去谈话，顺便被安排了一周的连续值日。
　　没有青峰的白泽照例的一个人前往篮球部——这才是他最为平常的状态——倒没想到半路能碰到绿间，他抱着早上看到的羊驼玩偶，在拐角处与白泽正好撞了个对眼。
　　白泽原本想着要不要装作不认识掠过，却被人叫住了脚步：“你的星座是什么？”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白泽顿了顿，但还是转头回答了：“摩羯。”
　　绿间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怎么感觉有点像沙希和秋绪之间的对话？
　　白泽回想起那两个人总是在茶几上摊着花花绿绿的杂志，上面写有星座配对之类的内容，他记得沙希也是巨蟹座的，当时她好像还兴奋地把他拉过去，指着书上的一段话给他看。
　　上面写的好像是……
　　“摩羯和巨蟹不算合得来？”

　　不是很确定地回忆出当初书上的内容，收获了绿间一个认同的冷哼，对方推了推眼镜：“我认为这句话并没有问题。”
　　从没信过星座的白泽此时也忍不住点头。
　　他绝对和绿间这种一板一眼的性格相处不来，感觉会被他管束自由。

　　进入体育馆时，沙希正在和黑子聊些什么，不想被那两个人逮住，白泽转身打算绕点弯路，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步就被叫住了。
　　“你要去哪里啊，小秋！”沙希抱住记分板嘟起小嘴，气呼呼的样子得到了周围男生「哦呼」的夸赞。
　　白泽四处乱瞟：“自主练习？”
　　借口找的沙希完全不相信：“少骗人了！”

　　被沙希拽住胳膊强行拖到了黑子面前，把他们凑到一起后，沙希便被监督叫走了，只留下他和黑子面面相觑。
　　不知道怎么开头，白泽纠结了一下，套用了万能模板：“额，下午好？”
　　“下午好，白泽君，”黑子很是正式的回复了白泽敷衍的问好，“白泽君今天的训练也不打算认真吗？”
　　“我已经足够认真了吧？”白泽反驳。
　　“如果白泽君对于认真的定义是明明还有充足的体力却装作体力透支休息的话。”
　　被戳穿的白泽：“……”

　　一阶段获胜的黑子继续乘胜追击：“白泽君的体力，至少不比我要差吧？”
　　白泽：“这种事情……黑子君对自己多点自信啊疼！”
　　腰腹处吃了一记利落的手刀，威力不亚于沙希全力一击的升龙拳，仅一招就把白泽制住。
　　语气无辜的黑子：“这样白泽君会愿意认真一点吗？”
　　捂着肚子倒地不起的白泽举手诉求：“暴力反对……”

　　反对无效。
　　以前盯着白泽摸鱼的人只有沙希一个人，况且沙希属于雷声大雨点小，凶归凶骂归骂，但揍起人来力气到不大。
　　黑子就不同。
　　那家伙看着瘦瘦小小，手刀下去是真的要命。

　　老样子在跑步训练后躺倒在地，想要装作体力不支逃掉运球训练，还未等沙希过来叫他，黑子就出现到了他的面前。
　　“白泽君，起来吧，休息时间快结束了，”黑子朝他伸出手，“请不要装作无力的样子了，白泽君喘气的频率还没有我高。”
　　被当场戳穿的白泽：“……”
　　是这样没错，但是如果让他认认真真完完整整地做完帝光篮球部的一整套训练，他可是真的会死的哦！真的哦！
　　所以……

　　“只是按照自己的熟练度对不同的模块分出相应的精力而已，就像期末复习的时候花在擅长的科目上的时间会比不拿手的科目总要少上那么一些，不是吗？”白泽天花乱坠地狡辩着，试图为自己谋取私利，“而且我开学晕倒是真的哦，我的身体可是差到保健老师都认识我的地步，还给我取了亲密的外号。”阴沉君什么的……不正是保健老师在仔细观察他的证明吗？
　　黑子：“关于白泽君经常装病逃课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
　　白泽：“别说出来啊！”

　　其实帝光三军的训练量并算不上厉害，和白泽曾不小心瞥到的赤司桌上的一军训练菜单相比，大概就是800米跑和1500米跑的区别吧。
　　但800米跑也很要命了。
　　第一次由于被人盯着而被迫完整地做完一套训练，白泽靠着墙壁席地而坐，刚结束的他腿脚都有些哆嗦。
　　“辛苦啦！”与他的心情正相反，沙希的心情倒是很愉快，小只兔子一样蹦跳到他的身边放下一瓶宝矿力，“果然让小秋和黑子君认识是正确的事情！”
　　“你所谓的正确就是让我痛苦吗？”白泽拧开瓶盖的功夫还不忘回击。
　　“没有吧？”沙希笑嘻嘻地把毛巾盖到他的头上，“毕竟小秋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我这一路上的反抗你是装作没看见吗？”白泽往嘴里灌了一口运功饮料，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饮料的功效，他居然真的有感觉到力气回复了些许。
　　沙希继续双手捧着脸傻笑着：“那种程度，对于小秋来说，应该算不上拒绝吧？”

　　擦汗的手不由得一顿。
　　白泽沉默着没有回话，沙希也没有硬是要一个回答，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又离开了。三军的训练已经结束，除去照例留下加训的黑子，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一个篮球咕噜噜地滚到他的脚边，白泽抬起头，黑子正弯腰看着他。
　　“今天会留下来加训吗，白泽君？”

　　白泽：“……”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地上站起。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