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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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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照,这次谁来?上次我都用过了,我只剩一张宝贝出入证了,应急用的,万不可用完。”我们走到大门口,远远看见金刚大叔威仪的站在窄的只可以挤进一只猫的小门前,看来此刻是出逃的高峰期,大叔脑袋不笨啊。
所谓的出入证,是学校给每位班主任定期发下的印有章子的学生出入证明,由班主任批准发给请假的学生。只有持有出入卡片的同学,在教学期间方能出校,否则,擅自离校的同学,即会被看门的金刚大叔凌迟处死。
“我也没有了啊,找班主任骗的都用完了,这些天不能太连续作案,不敢再找理由找老板要出入卡了,哎,原以为班长会给你不少的……”
“奎?不说他还好,说了气死我啦。小气啊,找他要比登天还难,掌权也不见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捞些实惠。前儿菱香找他要,我看他呼呼啦啦给了她好几张,却不见给我们这样,哼,不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就是谄媚狡猾的伪君子一只。”我愤愤的说。
“噗~”惜照忍不住笑道,“子莲,人家对你可是有情有义,可是某些人就是整日说人家这不好那也不好,叫我们这些兄弟听见,帮不是,不帮也不是,哎,管你们去闹腾,我们只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看不见得了。”
“去去!惜照!丁惜照,听你说话越发不对劲了,总说这些有的没的,真真你这张嘴,赶紧找个媳妇整治你,我也就替被你说笑过的兄弟姐妹们‘阿弥陀佛’咯。”我知道他又在损我,丁惜照这小子,我们几个中就数他口齿嘴厉害,能说会道,乖乖脸的外表是他完美的伪装,记得曾经有一个传说中很恶毒的女生来我们班闹事,为了自己的姐妹恋爱问题要找奎的不是,班上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加之此女为名在先,闹的沸沸扬扬。谁知惜照看不下去了,他一夫万人敌,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诸葛亮舌战群儒,当时那叫一个精彩啊,直接把那一女生说的含恨而泣,一败涂地,从此销声匿迹,不再染指江湖。惜照也因此一战,威名远扬
“惜照,本公子看好你哦,你先上吧~”我向丁惜照做了个鬼脸,示意让他对付看大门的金刚。
“就知道你丫关键时候不低用,看我的,到一边学着去。”惜照顺手轻推了我的肩膀,我笑着说:“嗯嗯,看哥哥的,我去墙角画圈圈。”
只见惜照一脸痛苦的表情,如弱柳迎风般的飘到了金刚的面前,抬起楚楚动人的脸,微颤着红唇,柔声细语道:“金刚——不,哥哥,我今儿好不舒服,刚上课头疼的厉害,让朋友送我回去一下,他一会就回来。”
动作表演到位,说的有情有理,为了不忘增加感染力和可信度,竟把我的后路也铺叙了出来,周到哇,不愧是惜照大人,你不去做演员赢奥斯卡我都替你叫屈。
“哦?”金刚轻佻的看着惜照,停了半响,缓慢说;“出入证呢?”
糟糕,击中了要害,我不禁佩服金刚的坐怀不乱——哦,不,是临危不乱。还好不被惜照听见。
“啊?哦,是这样的,哥哥啊,我刚走的急,老师没来得及给我也忘记要了,下次给补上吧,好不好。”他蹙着眉,用一种绝望并请求的语气,如一丝丝酥麻的醉意直灌人的心涧。我抖了抖全身上下,忙走过去扶住惜照,“是啊,大叔,我们真的很想出去,你就让我们……啊——”我刚刚张口欲说两句,突然感觉腰间被惜照狠狠一捏,忙止住口,却顿时泪凝于睫,颤抖着唇不能自已,万念俱灰的望着金刚。
大概是真背我们打动,还是看不过来我们俩演戏,总之,金刚是放行了,我们蹒跚的走出大门口,飞也似的逃了出去,期间转身,瞥到了金刚诡异的笑靥。我不安的告诉惜照,我们会不会有事啊,到底骗得过去没有呢?惜照只是讪讪的笑着,说既然出来了,就是胜利,还管他三七二十一呢!放心拉,金刚他人不坏。
“哦。”我把头转向他,用幽怨加愤懑的眼神盯着他。
“子莲,你这是怎么拉?仰慕我崇拜我也不用这幅表情吧。”
“你!可恶!虽说你忍辱偷生,为国大业,不惜牺牲贞节,巧使天工般上演‘美人计’,可是,为什么单要我含恨凄苦,你草菅人命以我‘苦肉计’呢!”我揉着被捏疼的腰,义正言辞的说。
“唉?不会吧,很疼么?我也没使什么劲呀。”他伸过来给我揉揉,然后笑着说,“真厉害啊,王子莲啊,怪不得语文老师尤宠着你,语文课代表就是不一样啊,骂人都这么四个字四个字,一串串的铃铛响,分外好听。”
“诚惶诚恐,大人在上,小的可万万不敢。小的对大人的仰慕,那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呵呵。”
“少来了,我的鸡皮疙瘩可又要出来了。有人可是真仰慕,可有些人就是不知道。”他把左手插到裤子口袋,右手整理了一下白衬衣,衣领微翘,红色的领带随着风摆动。
“唉?仰慕谁?谁仰慕啊?”我感到纳闷,习惯的捏了捏耳朵,向他发问。
“傻瓜!两只都是!”他憋起嘴吹了吹额前的中长碎发,那是他昨天刚刚修理的,简单洁净的一如他的脸。
我更加摸不着北了,怕他生气,知他不会再讲,便不再问他,揉着我胸前的领带,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怎么感觉衬衣有些大了,是不是这些天瘦了不少?这样骨感下去,班上女生又要羡慕死,那话题可又要闹大了。“男林黛玉”?嘻嘻,我可要做宝玉,《红楼梦》里第一公子哥。
“子莲,上节课你跑去那里了?课间操也不来?”
用鼻子想,也知道这是奎的声音。
“不用你知道,我有我自己的事情。”我别过脸去。班长有什么了不起么,那么多人放着不管,偏偏喜欢和我过不去。
“是班主任查人好吧。不过……我帮你挡了。”他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望着我。
他赢了,我又欠了他人情。心里一紧,一时语塞。
柳梦璃在后桌放下她的小说,朝我们笑笑,打破僵局。
“呵呵,子莲,我就说嘛,我们的班长大人岂是 ‘凿坏而遁’ ‘洗耳不听’之人?小两口赶紧和好吧,什么管不管的,奎也是疼……额"
我朝她放出秒杀,她终于止住了嘴。
柳梦璃是个危险人物,奎是不知道的。想有一次上课,她硬是递给我一本书,我说知道你是我们班大才女,可是你每每看的那些言情太俗了,我还不如看十六大报告。她挤挤眼,神秘的说,懂什么啊小孩子,那些言情姐姐我早不看了,这可是比那些烂俗的才子佳人好百倍的宝贝,你看着学着点啊,我看好你哦。当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我全身,当她看着我在阅读的过程中一直颤抖流汗,下课她就兴冲冲跑过来,问道,是不是很有爱?然后挤了挤眼睛,揪揪我的脸临走说道,日后不间断介绍好看的给你哦,小子莲。
后来,才知道,那小说就是她一直所谓的耽美,我知道,那么她肯定要对奎……不行,绝对不可以!
“奎,你快走!又什么话我们放学再说“我憋着气心跳的厉害。
“为什么?‘凿坏而遁’ ‘洗耳不听’是什么意思啊,柳梦璃你说什么啊”他步步紧逼这问。
“反正是说你好,‘凿坏而遁’是为不做官凿后墙而逃,‘洗耳不听’是听到要自己做官的话跑到河边去洗耳。典故就是啦,好啦好啦,你回去啦.”忙赶他走。
柳 梦璃一直在笑,她看着这出戏一直没停过笑,然后挤着眼说:“BINGO,不愧是王大才子啊,奎,人家叫你回家等着,你那么着急干嘛,下次再来,姐姐我好生招待你。”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经梦璃这么一说,此刻后悔的神秘也说不出来了。在看看奎,他也是红着脸,肯定也听出什么,我让他快走,他醒悟了似地没有在贫下去,闪身离去。
一场戏,终究结束了。可另一场戏方未正式开始。
柳梦璃见我难堪,也就不再难为我了。我瞥了一眼她课桌上的书,《幸福摩天轮》。精美的装帧,纯美的图片。浩渺的夜空中流星划过,闪烁的摩天轮在暗夜星空中缓缓的旋转,期间有一个英俊的西装男人手牵着旁边的一位秀美的少年,那少年站在摩天轮下伸出手指向它的顶端,和那男人一起幸福的观望。
“这……是你新买的书?”我顿了顿。
“嗯。很不容易啊,我费了多少途径才找到的,在网上邮购的。太好看,太感人了。”她显得很激动,但说的很真诚。
“哦?嗯,看图画都很美。”我注意到封面的几行字,不自觉的念了出来;“传说,摩天轮的每一个格子里装满了幸福,仰望摩天轮的人便是在仰望幸福,只要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接吻的恋人就会得到幸福,因为,天使就在摩天轮上。”
“嗯。很美,不过是悲剧罢了,但也正因为是悲剧。”梦璃显得突然伤感了起来,”是篇兄弟文,他的恋人是他的亲哥哥。”
“哦,为什么,上天往往不尽如人意,那些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想写那些文章的作者本身,也总是事与愿违。”我出奇的平静,就像对于此和她探讨一个很真实的话题。这是一种美好的,就像梦璃一直过着的那样简单。
“嗯。子莲,你总是把什么都想得很美好很美好,我曾经也一直的遮阳认为着。现在我们没有什么经历,只是在平静的小花园里,我们这些号朋友整日在一起为成绩和成长而小小的苦恼和忧伤,就以为是整片天地了。不敢想日后,我们长大,成熟,每个人都经历着自己的经历,往事随风落花满地,也许,变的就不是自己了。”
她将头转向窗外,一丝风吹过,带动了他的一缕发。窗外,是一片金灿灿的葵花园——那是学校新开辟的园地。
“梦璃,我想我理解你为什么喜欢他们了,我想有一天我也会痴迷于此了。有时候,我都惊叹于你的成熟,你的那些让人深思很久不得不赞叹的话语。他们就像绝美的紫薇花虽带着银刺,扎的你痛楚不堪,但当你泪流满面时,却不是因那疼痛而是感动,是渗透到骨子里的那种感动。”
“对!那就是一种理念。这种理念本应该人人生而拥有的,可是有些人忽视了它,有些人抛弃了它,有些人因为种种而背离了它,但是,一定有人一生一辈子都守护着它,坚信着它。那些看似对它嗤之以鼻的,却正是因渴望而丢失的理念。”
“嗯。梦璃,每每和你谈话时一种享受,让我突然体会到自己早已在心里满腹下的很多东西,当得到你的沟通与回应,他们突然释放,让人激动的想哭。”
“我也是呢。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子莲……”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幸福,一定要好好的把握,坚信自己的理念,不管结果若何。如果爱不存在,那就是等下去……”
“嗯!我知道呢。好梦璃,我们不说这些闹心的了,咦?你笔记本上写的什么?可是新作的诗麽?”
“是滴!哎,上次看了一篇文,不由得的信手写了下来,也顿生无趣,本打算撕了它,但有下不去手,今天让你看到了,正好,帮我赏赏看,我正愁没人寄说呢。”
“嘿嘿,嗯。这赶的巧了,正好拜读下新做。”
“瞧你又拿我取笑,自有人收拾你,看你们就在哪里闷着我看能闷多久!呵呵。”
“怎么听你说话怎么这么怪?情况貌似不妙耶。”
“哎!傻瓜!两个都是!”
她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我拿起她的笔记本,仔细看了起来,只见上面整齐的字迹:
情天欲海足风波
渺渺无边是爱河
引作园中功德水
一齐都种曼陀罗
“真好!特别是最后两句,梦璃,怎么你要寻思入禅?己爱上升到普天之爱,这‘功德’又是意欲何为?哈哈。”
“且,我只是一时性起罢了。子莲,你可听过曼珠沙华的传说?”
“嗯!听过,传说被打入黄泉路上独有的一种花叫彼岸花,这花有个妖,一个是花妖叫曼殊,一个是叶姚名沙华。彼岸花一千年开花,一千年落叶,花叶生生世世永不能相见。”
“是的,可最后他们不知怎么生了情根,打破天规,终于将彼此思念之情连接相见,但也因此,受到上界的惩罚,但他们无怨无悔。”
她拿笔在桌子上缓慢的擦着,像在擦洗着世上的一切污浊。
“嗯。你相信他们的存在么?他们的故事?”
“我相信!任何故事不是没有缘由的就流传并经历历史的涤荡存在的。也许说花妖于世是为过了,但如花妖这样的人一定存在,并且真正的存在过和上演着的。”
政治课,早上的最后一节。上完就要放学了。身边的吴瑛悄悄剪着前面女生的头发,陈柯梦不知要写什么在向旁边借着信纸,云叹卿依旧梦着周公,香菱和姚思宜却在聊着什么开心的话题,我转身想要找丁惜照借自动笔芯,却与奎的视线重叠,四目相对,看的清晰。我忙转身,窗外那一片葵花晃着我的眼帘,他们真美。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相信你们的存在,正如梦璃所说,那绝不是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