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艺江湖》丫湳

5、茶馆关门了

　　五年后
　　弘文作为新锐相声艺人中的佼佼者，被捧为新一代相声大师，在孟光业的运作下，拿着与时俱进的新段子，商演接到手软，全国天南地北的跑，忙的脚不沾地。田洪声的茶馆被周边拔地而起的冷饮店、咖啡店包围着，因为日常营业不佳面临着关张大吉；幸运的是因为茶馆的位置处在这个城市上好的地段，被一家饭店高价转租了下来。工人们在茶馆忙前忙后的搬东西，田洪声沏好一壶茶和姜建邦两人坐在茶馆正中间的位置，看着舞台上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往台下搬桌子，舞台两侧的几幅演员的挂相也被拆下来扔进纸箱。不过几年的时间，姜建邦眼神中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不见，生活留给这个曾经艺术大师的只有被时代淘汰的落寞。还是不过几年的时间，曾经起源于市井文化，逗人一乐的传统艺术被赋予了更高的职责和使命，随着歌颂型相声横空出世，所有的作品都在争先恐后的为眼前这个伟大的时代歌功颂德，大量新段子的攻击下，传统老段子被丢弃在这个迅速发展的时代背后。
　　“永安最后一家茶馆，要关门大吉了。还成，我们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田洪声抿了口茶，试图缓解下压抑的气氛。
　　”是啊，你还有个文工团可以过过瘾，我以后要彻底退休了。“姜建邦道。
　　”就现在团里的风格，我能把我自己说脸红了，来不了“田洪声笑着摆摆手”以后想过瘾还得去找你，咱俩街头免费练摊去。“
　　”就怕到时候练摊都没人看了。这行自古以来图的就是一个逗人乐，非得改成教育行业，谁歌颂的好谁就是大师，这么祸害下去，这门手艺就要被孟光业那伙人逼进死胡同了。“姜建邦说的是实话，他从心里已经不觉得这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其实我觉得倒也未必会像你说的这么悲观，就看你想不想了。“田洪声用茶盖扶了扶茶上飘的热气，话里有话。
　　”你那点小九九我清楚的很，我不觉得这个年代还能找出真正爱相声又沉得下心的年轻人。“姜建邦直接否决了田洪声没说出口的念头。
　　田洪声的脑子里闪现出五年前那场比赛台上黑瘦少年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摇头道”那也未必。“或许是因为这种出类拔萃的潜力股太难得，这些年很多时候田洪声都会时不时的想起少年在台上身材飞扬的影子，有时候田洪声甚至觉得，少年当年的退赛是老天爷为了这个行业留下最后没被同流合污的礼物。
　　”你不是还指望我家那个逆子回头是岸吧，我这辈子算是对不起姜家了，弘文已经回不了头了。“姜建邦已经对这个儿子心如死灰。
　　”弘文现在发展的好好地，咱就别耽误他了。我是觉得你别把这个行业想的这么悲观，以你的影响力，如果你能迈出收徒这一步，说不定还能拯救这个行业。已经失去了原汁原味的歌颂性相声只能存活一时，如果任其发展，用不了几年你等着看吧，就是想救也救不活了，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那十年是不会再来一次的“这么些年过去，田洪声眼看着自己的老搭档无法放下心中的心结，适时的提醒道。
　　“先找到这么个孩子再说吧。”姜建邦的口气松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找？”田洪声看着有门，追问道
　　“放心吧，我有办法。“一个还没成型的想法在姜建邦的脑子里有了轮廓，只是能不能做成这件事就要靠天意了。

　　永安高中门口，姜弘文坐在车里带着墨镜，依旧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双手插兜、身姿挺拔、鹤立鸡群的姜弘念。长大后的弘念五官更加醒目清秀，唯一不变的就是脸颊的奶膘，再加上愈加柔和的脸部线条，长期练戏的身段英姿挺拔，哪怕只是简单的校服，依旧是透着干净的贵公子。
　　“弘念，这里这里”姜弘文狂嗯喇叭，抹上摩丝的大背头梳的油光发亮，吸引了周围无数热烈的目光。
　　弘念左右看了看，找到弘文的车，皱了皱眉头翻着白眼缓缓的朝他走去。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来我们学校门口招摇过市”刚坐上车，弘念一边摸安全带，一边碎碎念。
　　弘文关上车窗，将早就剥好糖纸放在一边的棒棒糖粗鲁的塞到弘念嘴里，本来就圆润的奶膘瞬间鼓了起来。弘念狠嘬了一口，拿出棒棒糖继续皱着眼睛提高嗓音控诉道“我说话你听到没哥，我都十七岁了，哪有十七岁的大小伙子还让人来学校接的！”
　　“行了行了，我来接你是给你送惊喜的老弟。脸长成这样浪费多可惜，想不想跟着哥挣大钱？“弘文为了避免被这头逐渐暴躁的小狮子碎碎念，飞速的转移话题。
　　\"我需要做什么？“弘念重新把棒棒糖塞回嘴里，斜着眼问道。
　　“我就不能请你吃一次免费的午餐？真是空有一副皮囊不可爱的小人精“弘文无力的吐槽。应该说从弘念进姜家的那一天起，弘文整个人就被衬托成笨蛋丑人，比美比不过，比脑子比不过，玩游戏永远是输的那一个，最气人的是弘念的乖巧几乎把姜弘文衬托成了逆子，从来不提任何要求，更别说和姜氏夫妇产生冲突，甚至有段时间，弘文觉得弘念才像姜家的孩子，自己已经无法融入。就拿学戏这件事来说，段凤娟委婉的表达了段家齐不想让他走这个专业的想法，当时的弘念一句话没有反驳，如果不是姜弘文代表团里去拜访前辈的时候偶然撞见，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已经放弃。所以这些年，只有姜弘文一个人知道弘念自己在偷偷拜师学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记得我十二岁的时候教过你了。“弘念无比认真的陷入思考。
　　弘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当机立断的打断他的沉思，快速的问道”文工团要筹拍一部年代大戏，在招演员，想跟想跟你哥我一块去剧组玩？“是的，对于现在的弘文来说，相声演员只是他微不足道的身份，拍戏才是他的日常。毕竟拍一部戏比参加一次商演来钱快的多，弘文永远不会和钱过不去。
　　”能给到多少钱？“弘念直奔主题。
　　”怎么跟你形容呢？拍完这部戏，你以后想继续学戏曲的学费是绝对不用愁了。“弘文一只胳膊支在车门，一只手操控方向盘，愣是把桑塔纳开出了超跑的感觉。
　　“可是上课怎么办？”弘念显然对片酬动心了，继续问道。
　　“你傻啊”终于轮到弘文吐槽弘念一次“当然是因为正好赶上你们放暑假开机，我才问你的。我哪敢耽误学霸念书”弘文这句话说的没错，弘念虽然一直想走戏曲这条路，文化课却从未落下来年纪前十，这也是弘文所羡慕的。虽然如果让自己念书未必也能成为学霸，可是从未尝试过的终归会是心里的一种遗憾。
　　“好，我把上专业课的时间调节下。什么时候签合同？”弘念痛快的作出决定。
　　“就这就答应了，你一天表演没学过，不需要先看看剧本和角色再决定？”弘文自己接戏都需要看了剧本和角色慎重选择。
　　“你既然能想到让我去演，我估计顶多是个不需要太多演技的男花瓶，不然你心也太大了。”弘念振振有词道。
　　“完全准确，标准的男花瓶，而且还是学唱戏的，怎么样，是不是简直为你量身打造。”弘文这些年也不是第一次被预判，早就对弘念这种一针见血的分析习以为常。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胡同口，弘文把车停好，和以往一样搂着弘念的肩膀往家走。
　　“你要不还是把墨镜摘了吧，我怕姜叔看到高血压再犯起来，你好不容易回家吃一次饭就让他顺心吧。“弘念这些年没少为了缓和姜建邦和姜弘文的关系苦口婆心，这也就是为什么弘念深受姜氏夫妇的宠爱，自己也一样把他当亲弟弟的原因。弘文这些年在娱乐圈看多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戏精。只有外冷内热的弘念每一次再他遇到任何问题的时候站出来帮他解决。
　　”好的小美人，哥哥听你的。“弘文摘下墨镜，油里油气的挑了下他的下巴。
　　”离我远点，被姜叔叔看到你可能要走身残志坚的营销路线了。“弘念抬起脚准确的踩在弘文擦的黝黑发亮的新皮鞋上。
　　”啊..“弘文放开他，跳着脚在胡同里疼的吱哇乱叫。
　　弘文得知父亲要征集20-40岁的相声爱好者，义务整理传统老段子的消息是从段凤娟的嘴里，想让弘文帮助姜建邦把这个消息宣传出去。到今天为止消息被弘文找到报社宣传已经两个月，和弘文当时预测的一样，没有一个人找上门来当这个冤大头。
　　“这太正常了，给钱都未必有几个人闲出毛病干这活，别说纯义务的了。”弘文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话音未落，就被段凤娟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你眼里除了钱，还能有点别的东西吗？”姜建邦依旧嘴硬，心里每天都在敲小鼓，这件事完不成，对于以后的事他更没有信心继续做下去。
　　“我只知道钱能让我活得更好，这就够了，我没您穷的这么有志气”弘文只要一被刺激，就会开启口不择言的模式。
　　“你以后在家少传播那些不正经的歪理，我穷我的，没要过你一分钱，姜家有你一个逆子就够了，再把弘念带歪了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姜建邦的话里透着心酸，没有哪个父亲希望被自己的儿子看轻。
　　“弘念可比您务实多了，跟着我一个暑假可能都比您半辈子挣的多...“弘文话没说完，就再次被弘念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拿起一颗水煮蛋使劲塞到弘文嘴里，皮笑肉不笑道”哥，你不是早就饿了，赶紧吃饭吧。“
　　”得，我还是别说话了。“弘文塞着满口鸡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弘念暑假跟你去做什么？“姜建邦放下手里的碗筷，一本正经的盯着弘文。
　　这顿饭看来又要吃不消停了，弘念无声的叹口气也跟着放下碗筷，刚要开口解释，段凤娟便开口道“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行不行，一回来就不消停，你们不吃我和弘念还吃呢。姜弘文你给我安静下来好好吃饭，再多说一句下次就别回家了。“
　　弘文深知自己说错话，不再吱声老老实实的低头大口吃饭。姜建邦并没有因为段凤娟的话收起自己的怒气，用筷子敲了下桌子接着吼道“别吃了你，你到底又在弘念身上打什么主意？”
　　弘文被吼的吓了一跳，索性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在您眼里，我做什么错什么，我都习惯了。没错，文工团拍戏找演员，我跟弘念说好了暑假让他跟我去拍戏。“
　　”你一个相声演员，怎么又跑去拍戏了？“姜建邦满脸不解。
　　”谁规定相声演员不能拍戏了？这部戏是大制作，班底也都是大导演老戏骨，如果火了拿奖都不是问题。曲艺都是想通的，谁规定不能多栖发展了？“弘文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学过一天表演没？这不是胡闹吗？一个相声演员没有一天踏实的练过基本功，不关心自己的专业，跑去演戏，难怪专业的事都没有专业的人干了“在姜建邦眼里，隔行如隔山，他无法理解这种无基础跨行。
　　“爸，我真的不想和你吵了，您如果觉得您是对的，那您就继续坚持，我只想告诉你，弘念暑假拍戏的事合同都签了，您不想赔违约金就别想着替他阻止了。”说完把头转向弘念，一只手撑着头，悄悄对着他抛了个媚眼，用口型告诉他放心，然后又一脸严肃的把头转了过去。
　　弘念听着弘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姜建邦刚要起身发飙，段家齐的大女儿段迎娣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哎呀，我种的指甲花开的挺好呀。”
　　段凤娟连忙把姜建邦重新按回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冲着段迎娣和段莱娣招手“这屋吃饭呢，快过来“
　　基因遗传一直都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段迎娣和段莱娣便是神奇的存在中最奇特的一组。迎娣遗传了段家齐的鹅蛋脸和浓眉大眼，再加上于静白皙的皮肤，虽然个子不高却宛如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莱娣则挑了姐姐遗传剩下的缺点，除了段家齐的高个子，机会属于放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一款，再加上因为是母亲偷生的二胎从小被寄养在乡下的远房亲戚家，身上有一股和姐姐截然不同，哪怕穿上最名贵的裙子也摆脱不了的质朴气质。段迎娣有着和温柔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倔强性子，因为父母感情不和，自己也不喜欢于家的勾心斗角，从小喜欢姑姑，却因为母亲的阻拦只能偷偷和姜家来往，这几年弘文火了，才被允许带着从小有着明星梦的妹妹正大光明的和姜家走动。
　　迎娣拉着妹妹莱娣跑过来。刚一进门，从小喜欢帅哥的莱娣，目光便被瓷娃娃一样的姜弘念吸引了去，她早就听姐姐说过姑姑家收养了一个义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好看。姜弘念忍了几分钟便受不了一道炽热的目光如影随形的盯着自己，和迎娣打了声招呼，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写作业。段莱娣跟着弘念跑了出去，
　　“我可以进来吗？”莱娣站在弘念的卧室门口，探头问道。
　　“有事吗？”弘念没打算放人进来，冷冷的问道。
　　”莱娣不请自入的跑到弘念的书桌旁。好奇的满屋打量，东西放的中规中矩、整个屋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因为门口养了几盆茉莉花，屋子里熏染了淡淡的茉莉香气。
　　“你屋里打扫的好干净啊，一点都不像男孩子的房间。”莱娣在心里给姜弘念疯狂加分，怎么会有这么上头的男孩子。
　　“男孩子房间就应该邋遢吗？”弘念抽走她抓到手里的魔方。
　　“我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和我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莱娣赤裸裸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这种类似表白的话弘念在学校听过不少，但是像今天这么直白的还真没有。
　　”你到底有事没？“弘念忍着耐性再次问道。
　　”你干嘛这么凶？我们好歹也算非亲非故的亲戚，不会好好说话啊？“莱娣坐到床上忍不住的撒娇道。
　　”好，你想说什么说吧“弘念突然想到她是段家齐的女儿，也就等同于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就算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可能和学校那些女生一样难缠，缓和了下语气说道。
　　”你来姜家之前是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么？“
　　得，就这一句话打消了弘念和她聊下去的欲望，迅速恢复冰块脸，冷漠的吐出四个字”我不想说“
　　这种状态持续到莱娣的第三个问题，弘念彻底绷不住了，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段莱娣好一会，一脸无语的收起作业跑到院子里逗着自己捡来的流浪狗。
　　莱娣不死心的跟了出来，蹲在弘念旁边拿出于静托人从外国给自己捎来的巧克力递给弘念。从小喜欢吃甜食的弘念没忍住，结果巧克力刚放到阻力，莱娣完成任务一样的舒口气道“现在可以是好朋友了吧。”
　　弘念鼓着嘴巴不解的看着她道“就因为我吃了你的巧克力？”
　　莱娣不假思索的点点头道“当然了，这就相当于你接受了我的友谊。”
　　弘念毫不犹豫的把巧克力吐到地上，掏出裤兜里的手帕擦擦嘴，冷漠的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绑架我，拿一块巧克力更不行。”
　　莱娣无语道“我就是想和你的关系更亲近，你知道这巧克力多贵吗你。”
　　弘念奇怪的看着莱娣“你平时都是这么交朋友的？”
　　莱娣点头道“妈妈告诉过我，如果别人不喜欢你，就要想办法让别人喜欢，想要得到要先学会付出嘛。”
　　弘念道“没有人说过你这种交友方式很让人窒息吗？赏给别人点好处就可以为所欲为”
　　莱娣道“当然没有，你是第一个对我这种态度的，不过看在你长的这么好看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见识了，时间长了你就了解我的热情大方了。虽然我很不喜欢别人跟我抢东西，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就算了”
　　弘念满脸无语的看着段莱娣一字一句的问她“我跟你抢什么了？”
　　莱娣瞪大眼睛道“你不是也想去试镜弘文哥文工团的演员么？”
　　弘念接着道“这就叫和你抢？”
　　段莱娣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我妈说这叫竞争对手，不过我还挺喜欢你，我不会介意的。”
　　弘念忍着生平第一次想揍人的冲动站起身拍拍屁股伤的土，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喂....\"段莱娣跟着起身喊住他。
　　“别跟着我”弘念扭头眼神警告道“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说完转身走到房间，关上房门。
　　迎娣抱着被子从北厅出来，冲着莱娣喊道“姜莱娣，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给我搭把手。”
　　“马上“姜莱娣不死心的再次看向弘念紧闭的房门，心里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来日方长。这才走到迎娣跟前接过被子，两人一起朝平日迎娣小住的卧室走去。
　　北厅屋里，段凤娟从迎娣口中得知段家齐出轨公司秘书的事被于静发现了，深知段家齐为人的凤娟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为了掩盖对柳蓉的感情，他这都快把自己塑造成花心大少爷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姜建邦一边铺开宣纸练字，一边和段凤娟搭话。
　　”反正以后弘念的婚事，我要替他把好关，这孩子长这模样，指不定多少女孩想着“段凤娟开始杞人忧天。
　　”弘念是个心里有数的，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儿子吧，以前脑子不灵光还算听话，现在整个一浑不吝。“姜建邦行云流水般写出的字一撇一捺都规规矩矩，端正又饱满。
　　“你别老看不上弘文，弘文心里其实对你对这个家都有数。说不定以后姜家的发展要靠弘文撑起来。”段凤娟熟练的忙着手里的针线活。
　　“靠你儿子？你可真敢想，行啊，我是老了，我等着他让姜家扬眉吐气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