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一只狼崽子回家》好白菜

9、秘密

　　这一轮高考在前两天已经结束，这意味着距离下一个高考日还不到一年，池郁丝毫不敢浪费时间，一回到家都埋头沉浸在书海中，大半年没有摸书，已经有许多遗忘了。

　　池郁将各个科目的书一一分类，发现许多变得陌生的知识点，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便利贴，有一张写着：争取明年一举考上理想大学。

　　楚江开看着他桌上满满的书，决定给他定做一个更大的学习书桌，顺带着又请了一位阿姨，好让他专心学习，池郁妥协，但要求阿姨只做中晚饭，他自己做早餐。
　　于是这事就定了下来，池郁制定了一份极其规律的每日学习计划，每天六点起，背书两个小时，吃完早饭就开始刷题，总结错题，下午模拟考试，总结错题，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

　　楚江开心里十分欣慰。

　　这天有空闲，楚江开跟着筹备婚礼的赵炎屁股后面，顺带着给池郁挑选书桌。

　　赵炎家具都快挑完了，楚江开还没决定下来买哪一套。
　　赵炎头疼劝他适可而止：“就一书桌而已，挑个大小合适的，颜色好看点不就行了。”
　　“你要知道，这就是徐露为什么让你来挑家具的原因。”
　　赵炎觉得自己就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要不然他身边亲近的人怎么会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这两个又是强迫加纠结症，让他们做选择简直比让他们吃屎都难，当然，这话赵炎从来没敢说出口，他一个也惹不起。

　　楚江开逛累了，干脆坐样板沙发上歇一会。
　　“我看刚才那个就不错，颜色明亮适合年轻人，起来，我试试躺着舒服不？”
　　楚江开被赵炎拉着起了身，赵炎耍赖不起来。
　　楚江开：“这么多位置，非跟我抢，你都多大了？”转头栽倒在一个独立弹簧的大床上。
　　赵炎笑眯眯地看着他：“最近有按时去做心理咨吗？‘’
　　“嗯。”楚江开闷闷道。
　　“这个案子结束了，你也放松放松吧，咨询可以不按时去，但是你别不给我按时吃药啊，不吃药又前功尽弃，天天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咨询是一个不落到的比谁都准时，药说不吃就不吃……”
　　“你这婆婆妈妈的劲怎么越不搭理你越来劲呢！”楚江开拿枕头砸过去。
　　赵炎伸手接住，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不耐烦的脸。
　　楚江开顿了一会才又说：“我最近已经慢慢开始停药了。”
　　赵炎心里琢磨着，大抵是池郁那张脸的功劳。

　　要问赵炎什么时候跟楚江开有的交集，得从初中说起，他那会每天沉迷lol，跟同学逃课去网吧，通宵也是经常。
　　没想到刚开学没多久，他逃课就被抓了竟然还是初中一年级的楚江开，要知道在以前，谁都不敢管赵炎，谁人不知他家老头子是干嘛的，被人戴了多少年的高帽了。
　　赵炎被通报批评还一脸懵逼，接着恼得很，所有的男生里只分一伙的和有仇的，他就断定楚江开是找他麻烦的，一二年级集体组织篮球活动的时候，楚江开刚好也在篮球队里，赵炎兴冲冲地意图夺防盖楚江开的球，十有八次失手，赵炎不得不钦佩起来，于是结束的时候，跟楚江开来了个肩膀对撞打招呼后，楚江开盯了他看一会才反应过来，最后嫌弃地擦了擦胳膊的汗。
　　赵炎这才知道楚江开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不计前嫌地认为楚江开是个很有胆量的人，打球又好适合当朋友而不是敌人。

　　总之认定了这人好，赵炎就死心塌地的不改变心意，自此楚江开就被迫和赵炎一伙人混在一起了。

　　后来赵炎才了解到，楚江开家跟他家还有合作关系，自从体弱多病的楚谭安出生后楚江开就被送到了爷爷家，后来他爷爷去世，才又搬回家去。
　　楚潭安他也见了几次，只记得是很腼腆的样子又很粘楚江开，走到哪就滑着轮椅跟到哪的跟屁虫，兄弟两人没有因为父母的偏心有什么隔阂，反而比平常人家健康成长的兄弟关系更亲密。
　　因此楚江开在楚潭安突然发病离世之后，经常情绪崩溃几度活不下去，心理咨询师张正绵还是赵炎介绍来的。

　　短暂歇会，楚江开便听从赵炎的意见定了刚才那套实木的连体书桌书柜。
　　赵炎美滋滋地把几套定制的家具拍给徐露。
　　十几天后书桌到了，到的时候是下午，池郁正在做英语听力，打了个电话给楚江开问放哪个房间。
　　楚江开：“放你房间里。”
　　“我房里不是有一个书桌吗？费钱又买一个也没地放啊。”
　　“你那一大堆书放完还有写作业的地方吗？旧的正好捐了，忙，先挂了啊。”
　　池郁一时失语，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

　　整理好之后，池郁静静地趴在书桌上，看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笑了笑，片刻后又投入到试卷里。
　　池郁还贴了倒数高考日历在客厅里，家里瞬间有了一丝高考前夕山雨欲来的紧张氛围。
　　楚江开看电影的声音都调低了不少，路过池郁的房间时都是悄无声息。

　　清晨，楚江开临走前顺手撕掉一张日历，今天是高考倒数日第300天。
　　也是池郁的生日，意味着过了今天，池郁就要成年了。

　　楚江开问池郁想要做什么，池郁说，喝酒。

　　楚江开不准，但还是答应他，可以喝，但是得在高考之后。

　　于是楚江开带他去餐厅吃了顿海鲜，池郁吃得撑住了，又是被一顿教育。

　　高考倒数260天。
　　楚江开上午九点出了门，说今晚有聚餐，让池郁不用等他吃饭。
　　池郁背诵着文言文，一边把书房的窗户打开，将书柜里的旧尘扫去，还有楚江开的书桌，一堆卷宗材料，还有几本诗集凌乱地摆放在桌子上，被风翻开了页，哗啦作响，他把材料都插回文件架里，拿起一本诗集甩掉灰尘，突然甩出一张照片。
　　池郁捡起来，角度看起来照片好像是偷拍的，里面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低着头写字。
　　又抬起那本书看了看封面，是一本诗集。

　　照片的背后，写着仅有八个字：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

　　池郁捏着照片一角，喃喃背诵出下一句：“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如果没猜错，这是一句隐藏的情诗。
　　是写给照片里的人。

　　还是一个男人。

　　池郁又低头看了眼照片，才惊觉自己紧紧捏着的一角已经皱起来，他惊恐地松开，照片颓然落在阴影处。
　　背书的铃声响起，池郁匆匆将照片抚平，夹好在书页里放回原位，好像要借此消除他内心的焦虑不安。

　　楚江开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人发现。助理刘贝正开着车带他去参加公司聚餐。
　　“老大，我真羡慕你，你爸妈都不催婚！我天天忙的要死，我妈还命令我去相亲。”刘贝苦恼地转着方向盘。
　　楚江开不知当讲不当讲，他纯属是被放养，竟然还有人羡慕，可真是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来。
　　刘贝话音一转，又可怜巴巴地说:“而且还专挑我那少的可怜的休息时间里！”
　　楚江开闻言心里门清，这小鬼是想休息了，他仍自若地翻着杂志，事不关己地说:“有人关心你的婚姻大事还不好吗？”
　　刘贝一听，又垮了脸，直勾勾看着后视镜里的老板。
　　楚江开察觉到那焦灼的视线，勾勾唇，接着说:“行了，下个月给你四天休息去相亲，够不够？”
　　“四天，我可能三天半都在睡觉……”刘贝厚着脸皮说：“六天吧六天！”
　　“少得寸进尺……五天！”
　　刘贝推了推滑下来的厚重眼睛，笑得露出虎牙。
　　前面交叉路口拥堵着，后方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刘贝伸出脑袋看了看说：“路口好像出车祸了，有辆车撞倒了一辆电动车，堵在这了。”
　　楚江开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没事，等会吧。”
　　他放下杂志百无聊赖地看向车窗外，对面的行人看着堵车了，就算闯红灯也没有危险，所有人都无视红灯走过来，只有一对情侣在后面，手牵着手，一动不动等着绿灯。
　　楚江开看着他们，眉眼不自觉伸展开来，想起当初张正绵为了让他走出自己的封闭生活，陪着他压马路，散步，就这样渐渐融入人群中，才慢慢走出自闭的阴影。

　　情侣等到了绿灯笑着和他们的车擦肩而过，楚江开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冲动，迫不及待地想见那个人，哪怕只是聊聊天说说话。

　　最近张正绵经常约他出来，他都借故推辞了。

　　可是今天天气很好，再说又能有多少好天气呢？
　　楚江开点开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张正绵发来的：那今天有空吗？
　　他回复：有。
　　楚江开合上杂志，心情愉悦：“你自己去吃饭吧，我突然有事。”
　　说着他松开安全带就下了车，无视着刘贝的呼唤：“老大，你去哪？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刘贝嗷了两嗓子，就觉得口有点干了，习以为常地灌了两口水，眼睁睁看着他老板拦了一辆出租车潇洒离去。

　　家里，池郁开着电视，侧躺在沙发上，他看着表已经11点了。

　　不知过了多久，池郁昏昏欲睡突然被门铃声惊醒，他光着脚迅速跑去开门。

　　打开门却看到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