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非典型追妻）》nostalgic

20、其实他是我前任

　　尚梁按照他们的意思进行肌肉注射以后，没多久就觉得大脑轻飘飘的，眼前人影晃动，人声被拉成汽笛般绵长。有一种很莫名的、刺激的快乐袭击了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摆动、扭曲。Emily低着头看他，张诩坐在沙发上抽烟，仅存的理智告诉尚梁这种兴奋是不合理的，他坐在地上，伸手抓住Emily的裤脚，神情介于快感和恳求之间。
　　张诩把烟头按灭，从箱子里拿出一支新的注射器和一瓶密封好的液体，给Emily送去一个眼神。
　　“用了吧。对他也好。”Emily握住尚梁的手腕，迫使他离开自己的裤脚。
　　张诩吸入镇静剂，抓过尚梁刚注射过的手臂，借着包间里的灯，把镇静剂注射进了尚梁的绿色静脉血管，一边说道：“为了避免你现在出去惹事，我们要给你用点能让你安静下来的东西。等会儿保证完好无损地送回去。”
　　尚梁断断续续地回忆完，叶忱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了。看来那一行人还是没有抱着弄死尚梁的心，而且把他当成了他们的一员，目前尚梁是受信任的新人。但归根结底还是由于昨天他的劝说，尚梁才选择去冒险，他心里很过意不去：“对不起。我昨天不知道你是要去……”
　　“选择是我自己做的。哪怕我死了，也是我愿意。”尚梁把手搭在叶忱的手背上，宽慰他道。
　　后面尚梁又断断续续地睡到了七八点，清醒的时候居少，但说什么也要先自己回去。叶忱不同意，坚持要带他去医院，因为按照正常逻辑来看，一个捡到了怎么也睡不醒的邻居的人，本来就应该带人去医院检查。
　　尚梁拗不过他，打电话跟韩烨请了假，同意跟着叶忱去私立医院看看，结果刚出门就和聂綦撞了个正着。
　　其实也算阴差阳错，不然叶忱为什么不把尚梁第一时间送回家，而是留他在自己家住一晚这件事本来就说不通。被误会成情人关系，还有利于任务的执行。
　　但是叶忱不想成全这个误会，尚梁也不想。
　　聂綦才出门就被迫分手，一早上心情都不怎么好。他和叶忱、尚梁的关系，还真应了那句话“你永远不知道绿了自己的是谁”，甚至可能是自己的前任。现在他才知道尚梁提到的帅气邻居就是叶忱，那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那次尚梁喝醉“邻居”送他解酒药和冻干粥开始，还是更早一点，从尚梁第一次开口跟他提到隔壁来了个“邻居”开始？
　　他想不出来也不想去想。聂连昨天给他发消息，还是敲定了家居城作为下一个商场的选址。
　　聂綦早上召集各部门开会，从购买、内部开发到后续招商，一项一项都要制定出详细可行的方案，也不知道是谁说霸道总裁不用工作分分钟几百万上下，聂綦一分一毫都不信。可能类似周淇那种富二代确实可以不工作靠生活费过活，但是！富二代也有要工作的那种，好吗！
　　他开了一上午的会，头都开昏了，好不容易挤点时间出来解决午饭，宋沛如敲门汇报说郑禺来找他。
　　“不见。”聂綦正在啃鸡腿，吃相实在太不雅观，不适合和助理以外的人见面，一口回绝了。
　　宋沛如得意洋洋地回去向郑禺传达了小聂总的意思。他一直不太喜欢郑禺，一个没有能力只能靠家庭背景的小实习生——在那次饭局之后，韩遇才才跟他揭露为什么小聂总接受郑禺陪坐而不要他的谜底。
　　宋沛如是靠自己奋斗到这个位置上的，从小镇到县城再到大城市，他一路爬上来遵循的都是小镇做题家的基本路径，而他的不曾进步的家庭一直在拖他后腿，所以他羞于在聂綦面前和自己的农民工父亲交谈，这是他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
　　郑禺越过他看了看办公室门的方向，像心有不甘。
　　“你知道吗？小聂总最讨厌没有工作能力的人。想拍他马屁，你还是省省吧。”宋沛如反手把门关上，彻底隔绝郑禺的视线，心里出了一口恶气。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从来不带你去应酬，比如上次他宁愿要我这个工作能力不强的人，也不要你。”郑禺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顺手递给宋沛如，“既然他不要，那我送你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宋沛如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着一杯奶茶，黑糖覆盖在雪白的抹茶奶盖上面，棕、绿、白层层分明，被子上没有店铺的名字，而是贴了一张史努比的贴纸。
　　这马屁确实拍到马腿上了，聂綦从来就不喜欢吃甜食，更不喝奶茶。既然郑禺已经说送给他了，宋沛如就没有心理负担地插进吸管，喝完了那一整杯奶茶。
　　味道还不错。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刚刚变成聂綦前任的大明星好像终于知道了自己“被分手”的消息，给聂綦打了一个电话，开口就是：“我们聊聊。”
　　“我觉得没必要，你觉得呢？”聂綦现在已经被工作磨没了愤怒，心平气和地和他对话。
　　“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尚梁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甚至吐字有些含糊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环境的原因。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我在你公司楼底下，你不同意出来见面，我就摘了口罩直接上来找你了。”
　　聂綦长出一口气，似乎也觉得不把话说清楚就分手确实不妥。他一直觉得开始可以含糊，结束一定要慎重。比如以前的他和叶忱，在分手的时候几乎说清楚了一切。
　　但好像唯独没有说清楚爱。爱哪能说清楚呢？
　　“楼下瑞幸等我。”
　　“好。”尚梁挂断电话，撑着长椅的扶手站起来。
　　今天叶忱带他去检查，张诩给他注射的镇静剂和毒品合用虽然不会让他丧命，但还是对他的脑神经产生了一定的损伤。医生给他开了养神的药，嘱咐他多休息。
　　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来找聂綦了，在叶忱告诉了他分手的事情之后。
　　“我很抱歉。”
　　尚梁还是笑着，他愿意把眼里的泪归因为神经损伤的结果，而不是自己真的想哭：“没关系，我可以解决。”
　　聂綦路过宋沛如工位的时候看见他正在喝奶茶，他原本想提醒“工作时间不许吃东西”这一条公司规定，但想到公司还有一条规定是“工作时间不得擅离职守”，又把话收了回去，只说自己出去办点事，办完马上回来。
　　尚梁戴着口罩在咖啡店里等他，他总觉得今天的尚梁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干脆直截了当一点：“跟你说分手不是气话。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为什么？”这段时间聂綦的冷淡让尚梁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一直觉得是聂綦忙着工作才兴致不高。毕竟和聂綦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聂綦从来没跟他发过火生过气，他也一直按照聂綦喜欢的方式跟他相处，所以他不明白聂綦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这样说可能对你不太好。但是，”聂綦顿了顿，像在心里确定自己要说出口的话，“我心里还有人。”
　　“谁？”从尚梁听说聂綦开始，就没听人说过他正经地谈过哪怕一次恋爱，他是跟在聂綦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任情人，长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是聂綦的情人，而非正式的恋人。
　　聂綦舔了舔嘴唇，这件事要么是叶忱告诉尚梁，要么是自己告诉尚梁，他一向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于是诚实地说道：“今天早上跟你在一起那个人，叶忱……或者说郑彦？”
　　他先说了叶忱的名字，看见尚梁没有反应接着补充了叶忱现在的名字。
　　尚梁缓慢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圆了看着他，写满了不可置信。
　　“其实他是我前任。”聂綦说完这句话，心里生出莫名的惆怅，上次提到“我前任”仿佛还在不久之前，其实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在泡吧借酒浇愁。
　　尚梁更不敢相信了，郑彦从来没和他提过关于聂綦的事，甚至没有好奇过他是不是和别人一起合住，他也没有和聂綦同时遇见叶忱，也就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本来就混乱的思绪现在更乱了，大脑宕机，甚至忘了给出回应。
　　“就在今天早上，我发现比起在意你我更在意他，而这对你不公平。”聂綦的笑容里带着歉意，“我知道你把这段关系当真了。”
　　聂綦和尚梁谈完话上楼，叶忱的微信电话就追了过来。
　　聂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摁断了，把私人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一边，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商场的合作商和市场情况简直瞬息万变，每一天都有无数新的资料被送到聂綦的办公室等待批阅。
　　他好像知道雍正是怎么死的了。
　　叶忱不死心地又打了两遍，都显示“对方可能在忙，未接通”，欢快的铃声响了几十秒又被自动挂断了。他不敢和尚梁一起去见聂綦，于是跟在尚梁身后，看见他们进了咖啡馆。
　　没过多久尚梁揉着眼睛出来，坐上了出租车。而聂綦虽然脚步轻快却面色沉重。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聂綦和尚梁复合的表现。
　　因为聂綦只对他提过一次分手，那次之后他们也没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