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了，将云吹散》聂念珍

4、咖啡事业

　　林远的咖啡工作室位于小城。城中心写字楼的15楼，从电梯口出来左转即可看到”EFY咖啡培训工作室”亮着灯的牌子。即使没有指引，循着咖啡豆的焦香味也能找到入口。进门的右侧是一木质感的吧台，上面放着一部意式咖啡机，好几大罐咖啡豆子装在玻璃瓶里供人欣赏。

　　不少人在里边自顾自地冲泡着咖啡。

　　九点不到，他们陆续进入到不同的房间，仔细一看进门的右侧对应地写着课室编号，课室1，课室2 ......直到课室5。每个课室里有不同的老师在对着屏幕上的内容进行讲解。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在课室2上课的老师。他的下巴被胡子包围着，带着黑色的大框眼镜，给人一种艺术家的气质。艺术家正在电子屏上写着自己的名字——Jasper。

　　我看着他，觉得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他忽地向我招了招手，那笑容的弧度似曾相识。我下意识地后退，试图逃离他的目光。走着走着，来到一面贴满照片的墙上。

　　墙上的照片是不同人在不同咖啡店拍的照片，他们大多竖着拇指对着镜头微笑，咖啡店的装饰不尽相同，但相同的是照片里都出现了林远的身影。从2015年到2022年，他脸上的少年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去。

　　我跟随着时间，来到了2022年的7月，那时一张只有只有一个女人背影的照片，她正站在玻璃窗前，跟着某个人聊着电话。长长的头发搭在瘦弱的背部，从这个角度上看，让人不免的心声怜爱。

　　塑胶的照片上反射着我瞳孔里的光，我失神地看着，摘下了头发上的绳子，让头发披散在肩膀上。

　　“同学，你是来学习的吗？”忽一位看起来估摸二十出头的女生向前询问。她的打扮随性而有型，有点像街头咖啡厅里站在吧台工作的小姑娘，脸上略微妖艳的妆容不足以掩盖年轻的朝气。

　　“对，你也是吗？”我想从对方的口中了解更多关于这里的信息，故意这么说来着。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林远口中的咖啡事业。未见的几年里，他比我想象中的成功。

　　“不，我是EFY的销售顾问，我在办公室里看您徘徊了挺久的。”她指了身后的房间，仅靠着课室1 ，里面还有几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姑娘对着电脑在办公。“课室都开课了，所以看下您需不需要帮助？”

　　结合她的介绍以及今早所看到的，我大概弄清楚这里的业务，这里是专门进行咖啡制作培训的地方。如果说是在等你老板，俊男美女的，也避免不了被他的同事所讨论。但继续撒谎，又显得.....

　　“那个，我是来找林远的。”我小心地说着，手臂紧紧地拽着双肩包的袋子。

　　“老板？”

　　“对，是老板。”

　　那就叫老板吧，不是应该叫什么总之类的？

　　“那您稍等下，我给您倒杯水。”她比刚刚更客气了，倒了满杯的水，还从办公室陆续地拿出了零食，咖啡味的糖果、咖啡味的薯片之类的。

　　“要不，您到老板的办公室等着？”过了半小时后，她再次从办公室内走出来招呼着我。

　　“不了，再等会，如果他还没回来，我就走了。”我看着时间，下午还需要去医院一趟。

　　“没关系，进来坐坐。”她热情地说着，说话的语气里有点老板娘的架势。

　　“不了，真的不了。”

　　正当我们来回纠缠时，林远及时出现了。

　　“Zoe,林小姐是我的客人，我自己来招呼就行了。”

　　“OK。”Zoe斜睨了我一眼，她的眼神里分明有说不出的嫉妒。

　　员工议论的声音直至门被关上一刻才能安静下。。

　　“坐吧。”他将钥匙放在桌面上，开始在房间角落的小巴台上忙碌了起来。

　　“我们这里的同事比较喜欢开玩笑，不要往心里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说话的方式和你一样。”我盯着他的背影，想起以往上学时他身边那一个赛一个美丽的女孩。他就像金子，无论在哪，无论何时，都闪耀着光

　　我开始环顾着办公室内的装饰，总结一句，这是一间毛坯房装修出来的空间，和外边简约而商业的环境截然不同。除了该有的办公装配以外，再无其他。

　　几个装着豆子的棕色布袋随意地放在泥土色的瓷砖上。

　　如果不是见证了外边空间的超现代，我有多个证据可以证明这是一个待施工的办公室。

　　“来，这是上次你喝的同款，尝尝是不是一样的味道。”

　　我接过一杯黑乎乎的液体，“这是什么？”

　　“咖啡液。”他咂了一口液体。

　　“好苦，”我继续尝了一口，“有浅浅的酸甜味，和外边喝到的不同。”

　　“当然，这是最精品的豆子，刚刚从朋友那拿的。一般外边喝到的都是一些瑕疵的豆子，所以喝起来比较苦涩。而且，这可是本人亲手手冲出来的。”他的眉毛上扬，拍着胸脯露出傲娇的表情。

　　我感到莫名的喜悦，嘴角掩饰不住地上扬并说道：“谢谢。”

　　“怎么这么突然？而且还是工作日，不用上班？你应该提前和我说的，我好准备更好的豆子。”

　　是啊，我怎么会来呢？因为失业后没有地方去，感到无聊和寂寞，还是因为那个男人病重了，被多年未见的姐姐召回；还是说刚好想喝咖啡，所以就过来了

　　“因为.....”在巨大的对比下，我想避开工作的话题。

　　他见我犹豫，抢先地回答：“因为想我？”

　　“嗯。”

　　我居然点头了，妈啊，肯定是刚刚那杯咖啡液里下里被那家伙下了迷魂豆！

　　“我也想你。”

　　我震惊地看着他！我俩面面相觑。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黑色帆布鞋，不好意思地笑着。

　　“林含，走过来一点？”

　　“怎么了？”不用想，我的脸比刚才更红了。

　　“过来。”他拍打着右侧的桌面，示意我往那里走去。

　　“什么？”我有点警惕，不肯挪动身体。他没有犹豫快速走到我坐的白色沙发前。

　　我昂着头看着他，嘴巴不听使唤地喊道：“停！”

　　我用右手挡住他的来路，捂着肚子哈哈地大笑起来。我发誓，这一切并非我的本意，仅仅是觉察到事情的发展带点梦幻和滑稽。甚至，因为太过于紧张而产生尿意！天啊，他不会过来吻我吧！这可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才有的桥段。

　　“笑完了么？”他表情严肃。

　　我艰难地停住大笑，双手交叉不断地摩挲着起着鸡皮疙瘩的手臂。

　　“好吧，你可以说话了。”

　　“他在我一旁坐下，从兜里拿出一个木质盒子装着的项链，款式和外面的款式不太相同，吊坠上串着一颗黑色的椭圆形的东西。

　　“咖啡豆？”细看还真是。“给我么？”我接过豆子，不，确切来说是豆子项链。惊讶于它的做工，纹路清晰，刻画得十分逼真，掉落在豆子堆里也能以假乱真。

　　“这是当初被你狠心拒绝的毕业礼物。”

　　什么时候？我点意外。他看着我疑惑的表情，自顾自地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