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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重大的决定 ...

  •   不知为何最近做的梦总是和死去的故人有关,他们的面孔没了先前的狰狞,反而变得友善而随和。有时将他们中的一人站在那,但那时我并未意识到他们早已离去的事实,而是和以往一般和他们对话,等我意识到他们死去后(还未知道自己仍在梦中),他们便会成为一句尸体,躺在木板上,熊熊烈火正等待这燃烧他们僵硬的身躯。

      梦里总是在生死、过去与现在之间来回切换。

      在惊醒片刻,我极度渴望着能钻进某人的臂弯。他会轻拍着我的背后,温柔低声地说:“不用害怕,有我在。”

      01

      深夜里,难抵恐惧的入侵的我拨打了那熟读于心的电话号码。

      他在迷糊之际接听。

      我将明天的结婚想法告知。

      林远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来预约时间,明天怕是不行,最起码也要提前半个月的时间。还有,我们得拍好看的登记照,这么重要的时刻,一定得找好的摄影师。我打听过了,就在住的附近,有一间照相馆,评价不错....”

      他的嗓子随着畅想的深入而变得清晰,婚礼的殿堂宛如在眼前一般。他说,要在草坪上来一场浪漫的婚礼,要在天地的见证下许下永远爱我的承诺。他说,要遵从我的意愿开展我们的生活;他说,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只要两人坚定决心;他说......

      “我们是出于理智而结合,对吧?”我并非有意地破坏如此美好的氛围,只是出于内心的疑惑而不自觉地发问,并且暗暗发誓,这将是我对于这一问题的最后一次发问。

      “我经过了困难,走到现在,成为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我们的结合,是真实而稳定的,是沉淀了十年后的老酒,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为醇香。命运让我们重新遇见,或者说以往所遭受的所有的磨难是为了此刻的携手。相信我,我们会越来越好。我们将互为彼此心灵的依靠,一起感受生命的美好和珍贵。”

      他的话如磁铁,倏然间吸走黏糊在皮肤上的不安的铁屑。

      “你愿意在法律关系上让我成为你的妻子,还是这一切又是一个玩笑。”我半开玩笑半回忆地说道。

      为何会发出这样的疑问?这里不得不提年少时的一段经历,林远他说已忘记了所发生的细节,但我仍对这事记忆犹新。之前说的,我们在上初中时成为了毫无关系的同学,但并不代表着之后毫无交集。他曾给我写信,大意是如此地爱慕我,如此地渴望我。我的回复并未令”他们“失望,是的,这是一场阴谋。不久后,从他人口中得知,他这般的做法是与几个受同学追捧的女同学商量的计谋,为的的是打击我的“高傲”。天啊,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的沉默(不合群)成为了高傲的罪恶,即便正如她们所说的,就应遭受到如此的待遇么?如今再谈,不过是年少无知的恶作剧,但对于懵懂的少女来说是一场心理的重创。对于年少的我来说,自尊是比天还高,比地还厚的物体啊,它从形式上来说,是主观不可触的;但在意识上,早已存在于饮用的开水,食用的白米饭、穿着的衣衫.....当中,是合理且必须的。现在想来,而后对同辈异性渐增的敌意,与之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如此想来,林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我的初恋,尽管这是一场阴谋!

      “对不起,”他轻声地道歉,“但我也是没有办法。那时,你根本不肯同我说半句话,就算打着照面,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根本不懂得如何处理。我并不想就此在你的印象里没能留下什么记号,所以......”

      他的眉头紧锁,自责的语气从那头传了过来。

      “算了,算了...是你,也好,我和你所经历的,可能也是为即将的结合而做出铺垫。”除了他,当时也有另外的两个男生送来情书。

      我深叹一口气,对于过去所发生的一切秉持着感恩之心。

      这一晚,我们持续保持通话到天亮。

      02

      第二天一早,林远就来到了我这。

      他像孩子般羞涩,站在门口腼腆地笑了起来。我和他像是回到了小学那般。我记得第一次和他说话时,我也是这般,因为紧张而变得手足无措。

      “林含,全班就你没交数学作业。”乌远站在桌前,夹着稚嫩的语气高高在上地说道。记得他那时的脸,眼白和牙齿在上面白得亮眼。

      现在,他再已不是当时的小孩,帅气而具有魅力,身上时刻散发出诱人的气味。只要靠近,必定会被这股气味所诱惑。

      我邀请他进来屋里,他跟在我的身后,自顾自地说着担心我因睡过头而忘记了吃饭。他说,从昨天开始,我的健康不再只是属于我自己的了。我为一碗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而大为感动,尽管脸上表现地平静。我喝着粥,只觉身体温暖而有力量。

      当然,对于这段突然转变的关系,我们都仍处于摸索的阶段,陌生而又熟悉。我既期待他能拥抱我,又希望他能站在安全距离以外。

      “我们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是夫妻了。”他说道,随后将水煮蛋往桌上一敲,蛋壳轻松地剥了下来。光滑的鸡蛋被掰开两边,里头的蛋黄被整个弄了出来。他自然地将蛋白送到了我的嘴边。我张着嘴巴一口一口地吃下,似乎也将他手上残留洗手液所散发出的柠檬香吞入肚子里。

      他还记得我不喜欢吃蛋黄,这一点让我有点意外,毕竟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高考的前一晚,班主任给班里的学生准备了一根小香蕉和两个鸡蛋。水煮鸡蛋里的蛋黄是我记事起最讨厌的食物,里面有一股说不出的腥味足以让我的胃翻滚。小时候,母亲老喜欢边说我浪费食物、营养不均衡之类的,边捡起我丢在桌上的蛋黄塞进嘴里。后来,她不在了,我再也没碰过水煮蛋了。而那时不吃,满分的寓意少了蛋黄可能会大打折扣。为了心理得到安慰,我捏着鼻子啃了下去。很快,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吐了出来,连同晚上吃的饭菜也”倒”了出来。可谓恶心无比,酸臭味充斥了炎热的课室。那晚,我是唯一一个没有在课室里撕练习卷的学生,因为吐得根本没有力气。

      “要不你先在这里住下?”我转念一想,担心对方认为我是随便之人,又改口道:“算了,算了。”

      明明我是如此地渴望。

      “哪能就这么算了。今晚,我就过来。”他将手中的鸡蛋放在一次性餐具的盖子上,眼角带着笑意。“紫林要不要我来照看,毕竟我现在非常有空。”我低着头对着勺子上的热粥吹了几口气,提到工作时,莫名地烦躁起来。我没了工作,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期间,面试不下五家的企业。HR在面试过程中也暗示了适婚年纪的女性员工所带来的用人危险。对于如此的境地,我早有预料。那时,对于他们提问的关于成家的计划,我的回复是:暂不考虑结婚。

      现在,正如他们所说的:到了这个年纪,说不一定明天就会结婚。

      “我父母他们可以照顾,我也很希望彼此能磨合一段时间再让小孩参与进来。感情很奇怪,两个人的时候,能相互地忍让,多了人,就开始变得拥挤。紫林是一个很敏感的小孩,她会因为爷爷奶奶说话的语气重了一点而感到难过,认为这是大人不爱她了的表现。哎,她虽然小,但慢慢地也会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小朋友的不同。”他说这话时,脸上一扫而过某种说不出的担忧。我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但并不想继续探讨孩子对于我们关系的影响。从我决定和他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暗自发誓不允许让小孩成为成人感情的牺牲品。

      他们从小在我耳边说:男人有了女人就会忘记孩子,而女人为了孩子才会惦记男人。还好,我和他都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男人和女人。这一点,足以成为我和他结合的主要原因。

      他一口塞进了两个蛋黄,嘴里被撑得鼓鼓的,像一条鼓足气的豚鱼。

      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回忆似的感慨:“我们的缘分真是奇妙。”

      一个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在不久后将成为我的丈夫。我将见到他最真实的一面,可能会像父亲一样爱裸着上半身在屋里走来走去,可能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在厨房里忙活着,可能会.....最重要的是,在每个夜里,我可以尽情地亲吻着这迷人的面庞,告诉他,我是多么地爱他,他是多么地可爱.......

      “哼!”他似笑非笑,将塑料盒里的小番茄拿出,同样地递到我的嘴边,“要不是我的坚持,大概你早已将我忘掉了。”是啊,如果他不出现在韩笑的婚礼,如果不是韩笑将他们的“交易”告诉我,如果不是他来找我透漏着他的心意,如果......我想现在我不会下定决心回到这座城市。

      说起来,我真是一个胆小而又懦弱的女人,尽管嘴里时刻说着:“女人,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殊不知,我说这话时,其实已将我的寂寞和无助暴露在他人的面前。

      他的勇敢,我的懦弱,成为我们结合的重要原因。

      “谢谢你。”他有点惊愕,但很快就露出欣慰的表情,出乎意料地问道:“我可以抱你么?”他带着火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涨红的脸盘,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欣然地答应。“当然。”我主动地站了起来,展开颀长的双手。

      他抱着我,时而用力时而放松,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包,嘴里嘟囔道:“请你相信我,我会好好地经营着这个小小的家庭。”

      这句话犹如红酒瓶子的开瓶器,每重复一遍,木塞子就会被拔出一点。相信在不久以后,香椿的液体将会盛满高脚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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