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榴莲是留连》祝锦程

9、第 9 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和程镜面对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借着话题，鲁好好也不经意地问起学校的跑道大概有多长。

　　程镜停下筷子，望着她脱口而出，“250，咋了？”

　　鲁好好：……真是好长度……不过你这样对着我说，难免让人误会……

　　“哦，没事没事，我就想算算我1500米究竟要跑几圈。”鲁好好笑着摆摆手，示意程镜继续吃饭。

　　“！你怎么去跑1500了？！你很擅长长跑？”程镜疑惑且震惊，连眼睛都瞪得圆溜溜的，黑色的瞳仁清透明亮。

　　鲁好好连忙否认，“不是擅长，是临危受命。”她顿了顿，眼前又浮现出体委那副义正言辞的表情，脸上的笑意随之淡了几分，“如果不去的话，咱班不就没分了嘛。”

　　程镜看着低头吃饭的鲁好好，想到今天上午她有些异常的情绪，心下了然。

　　“她是不是和你说如果你不去我们班就拿不了名次？”程镜皱着眉问道。

　　“嗯。”鲁好好点点头，把最后一块糖醋里脊吃进了肚子里。

　　“她真是……哎，怎么老这样。”程镜叹了口气，“不行就别跑，大家都理解的，她那套话术真是用了一年又一年。”

　　鲁好好看着程镜那张可爱的笑脸变得皱皱巴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表格都交了，就这样吧。只是到时候记得来终点接我，虽然我觉得我估计是捱不到跑完全程了。”鲁好好拿出纸巾擦了擦嘴，顺便递给程镜一张，满不在乎地自嘲道。

　　“不用勉强。其实……大家其实都挺烦体委这一点的，虽然除开这些，她人还是挺好的。”程镜有些担心。

　　“什么意思？”鲁好好疑惑。

　　她斟酌了下，缓缓开口，“体委这人，特别特别在意班级和个人的体育成绩，就是……就是会有些走火入魔的那种。去年运动会她也这样，和好几个人吵架了，虽然最后她也一一道歉了。”

　　鲁好好挑眉，有点无奈，“还有这事，那我是真没想到了。”

　　程镜也无奈地点点头，心里想着是要安慰鲁好好，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噌”地一下站起来，拉上鲁好好的手臂，表情愤愤，“走！我们现在一起去和她说！她怎么老是这样，现在还欺负到你一个新来的同学身上！”

　　鲁好好望着程镜十分严肃的小脸，心头一暖，低声笑了笑。

　　她扯住程镜的袖子，把她拉回位置上，轻轻地安抚道，“没事，就这样吧，我不是说我表格都教好了嘛，现在反悔也太没水平了吧。就这样吧，你先好好吃饭，别动不动就站起来。”

　　“可你受得了吗？是1500米又不是150米。”程镜反问，眼神里全是不信任，“小胳膊小腿，到时候给你跑断咯。”

　　鲁好好：……你的嘴巴和薛航一个批发市场进过来的？

　　“管他呢，跑断了更好。”鲁好好一撇嘴，破罐子破摔了。

　　程镜看她这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张着嘴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鲁好好打断。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就帮这么一次，明年如果还有这事，我无论如何都听你的！我们快回教室吧，运动会结束后紧接着就是月考，说到这个，我还想问你那个……”

　　程镜原本的思路被打断，她看着鲁好好那副打死不从的模样，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作罢，嘴里也开始顺着她的话说：“好啊，你给我说说看……”

　　回到教室后，鲁好好立马打开了科学习题册，可想起方老师今天还没说过中午作业是啥，转头便看向黄晋泽，“哎，科学课代表，今天的科学作业是什么？”

　　黄晋泽闻言，转头朝着她笑，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哟，小狗打算和我说话啦？”

　　鲁好好：……这人真是长了一张多余的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转过头，张嘴就要去问前头的薛航。

　　黄晋泽见状连忙摆摆手拦住她，笑着解释：“我不过开开玩笑，现在的小狗脾气都这么大的嘛。”

　　鲁好好不理他，“薛——”

　　“哎哎哎，今天作业是综合测试一！”黄晋泽拔高音量，打断了她的话。

　　鲁好好摆了个“OK”的手势，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道了个谢，虽然连眼神都没看向他。

　　黄晋泽：……你是还可以再敷衍一点的。

　　“不过，这个综测是对一整个初一所有知识的综合，虽然今天不交，但是下午的课方老师会抽人讲。你……可以嘛？”黄晋泽的表情也敛去了笑意，开始变得认真。

　　鲁好好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握着笔的手也有些烦躁地乱晃，“我不知道。”

　　黄晋泽叹了口气，说道：“你可以多来问问我，我……反正权当复习了。”

　　鲁好好猛地转过头，整个身子前倾向他靠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你认真的？”

　　黄晋泽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发烫的耳朵，稍微退了退，和她拉开了点距离，点头说道，“对，我很认真。”

　　鲁好好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嘴角的梨涡浅浅地浮现，那双好看的眼睛也眯成了月牙状。

　　她说，你真是太好啦！你一直都这么好的嘛？

　　黄晋泽看着女孩眼里溢出来的异彩流光，有些恍惚。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帮帮鲁好好。

　　也许是在她在第一次科学课里一边倔强地记笔记，一边死死咬牙忍住不哭的时候；也许是在她劳技课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教室中央无人为伴的时候；也许是在她被体委为难要一个人跑1500和800的时候……

　　或者说，是她说和自己做同桌还不错的时候。

　　他想帮她，不希望她伤心，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他自我安慰道。

　　又是一整个忙碌的中午，黄晋泽一直在给鲁好好讲解综测里的大题。

　　两个小人儿，脑袋挨着脑袋，窸窸窣窣的悄悄话说个不停。

　　前头的薛航中途实在受不了，转过身来捂着耳朵愤愤吐槽，“你俩一整个中午怎么话这么多，我都快要睡不着了？！”

　　鲁好好转过头，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问向黄晋泽:“课代表，我声音大吗？”

　　“不大。”黄晋泽眼神温柔，低头微笑。

　　“你看，他说不大。”鲁好好转身看着一脸无语到震惊的薛航，得意说道。

　　薛航：……

　　“你俩……真是不要脸到一块儿去了！”薛航觉得自己的肺迟早要被他俩气炸。

　　“好的，我有罪，但下次还敢。”鲁好好不甚在意，嘴巴动了动，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

　　“我！我怎么啦？”鲁好好脸上带笑，一脸真诚地发问。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放心，我会小声的。”她望着薛航实在有些委屈的表情，忍不下心，带着歉意摆摆手说道。

　　“哼！”薛航臭着脸转了回去，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

　　下午第一节便是科学，方老师手里捻着卷子，一如既往地小步快走进来。

　　鲁好好盯着他手里那张试卷，心下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突然，她一拍脑袋，满脸欲哭无泪：遭了，她先做的大题，选择题根本没写几道！

　　她的手心开始出汗，眼睛也因为突然紧张而不停地眨来眨去。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方老师先讲大题吧，或者点人报选择题答案的时候千万千万别选中她。

　　也许是她的焦虑不安太过明显，一旁的黄晋泽也有些奇怪地看过来，眼神里也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鲁好好扯着嘴角朝他摇头，“没事。”

　　黄晋泽点点头，又看了眼她抓得有些用力的试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了，同学们，我们来讲一下今天的综合测试一吧。这次月考也有上两个学期的内容，所以我们还是需要复习一下的。都写好了吧？”方老师站在讲台上，环视着整个教室。只不过今天似乎心情还不错，脸上还带着点笑意。

　　鲁好好心里更慌了。

　　“写——好——了——”同学们回答道。

　　“好！那老规矩，我找几个同学来报一下这个选择题答案啊。”方老师明显很满意，眼神扫视，似乎是在选择到底点谁。

　　不要选我不要选我不要选我。鲁好好低着头，嘴里无声地祈求着。

　　“鲁好好。就你吧，报一下第1到第25题的答案。”

　　鲁好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低头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试卷，拢共写了8道，这下惨了。

　　她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讲台上的科学老师，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只不过眼神里全是鼓励。

　　她听见方老师用有些笑意的声音说道，“胆子要放大些，说错了也没事，重点是要自己做了，这样才能有进步。”

　　鲁好好心里更加煎熬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方老师。

　　“讲吧，没事的。”方老师还在鼓励她。

　　鲁好好死死咬着牙，脑袋里一团乱麻。

　　算了，直接说吧。挨骂就挨骂，总比现在站在这里半死不活地浪费时间来得强。

　　她心一横，刚想开口坦白，却听到一旁的黄晋泽出了声。

　　“方老师。”黄晋泽举手，向老师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