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相叙》木若溪

6、第六章

　　“为什么？”谢辞意不解，谢书意与崔月惜才认识半日不到，何况在他的认知里景安人向来狡诈多端。
　　“辞意，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景安皇帝送来的信与‘月下才女’送来的信，你觉得哪个更可信？而且十年的字迹一点没变，而且一直是安好的意思，你觉得景安皇帝千辛万苦让阿灵到了景安，他当真能安好？我以前也怀疑过，但是最起码阿灵有命，若是轻举妄动，阿灵可能连命都没有，你觉得该信谁？”
　　“ 反正我谁也不信。”谢辞意道。
　　“谢辞意，”谢书意又重重的打了他一下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忘了？她还是你皇嫂。”
　　谢辞意没想到他会生气，但还是回道：“三皇兄，我不会认的，你知道我对景安的恨，让我认一个景安人当皇嫂，我还不如再去军营待几天。”
　　“随意，但是成亲那日你必须到！”
　　“为什么？我不拿刀砍她已是仁慈，不去，没空。”
　　“你确定？”谢书意放下奏折，目光慈善的看着他。
　　“确定……吧”谢辞意隐隐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就让二皇兄和你说说，正好我也让他看看这封信。”谢书意心平气和的说。
　　“别呀，二皇兄日理万机，我们就别打扰他了。”谢辞意立马就怂了，“三皇兄，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去”
　　“大皇兄自是不会来的，若是你们不来，那就等同于告诉天下人，我们祁安皇室不认崔月惜，所有人都会嘲笑她的。”谢书意偏头继续看奏折，“而且，二皇兄日理万机，我难道很闲？回去研究你的军书吧。”
　　“皇兄此言差矣，书中的知识任何一个什么人都能知道的，而我不能死于书，还是得多和人谈一谈，这样我才不至于在战场上不被人搞死。”谢辞意一本正经的胡诌。
　　“歪理。你要是无聊，就去找二皇兄聊，我没那个闲工夫。”
　　“二皇兄比狐狸还狡猾，我才不要呢。对了，阿灵的事······”
　　“大皇兄曾说过‘谢灵意死，烽烟再起’，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和阿灵斗，何况公主说阿灵的内力很深，一般人应该伤不了他。只是阿灵让我们阻止大战，有些困难。”
　　“从小阿灵就不肯学文，不肯学武，我们怕他学得不高兴，也就惯着他了，何曾让他这么委屈过？这景安也是狗胆包天，我把弟弟交给它，它不好好护着，竟然还虐待他。若是大战，祁安必赢，阿灵为何要阻止战争？”
　　“我也想过，现在我想通了。阿灵是父皇的孩子，更是祁安的五皇子，若是大战，那么必然生灵涂炭，百姓堪苦，上一场大战，时间长也就罢了，消损多少，死了又多少，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阿灵定是料定了这点，所以才阻止。下一次大战，祁安大将一定会有你的，我不想失去一个弟弟，这场赌博我们赌不起，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开场之前，让它落幕。”
　　“那阿灵就这么一直忍辱负重下去吗？”
　　“我会救他的，我会让景安的人把一个安然无恙的他送回来。”谢书意忽然想起了崔月惜的事，“你可知道如何才能见到大皇兄吗？”
　　谢辞意摇摇头，“想见大皇兄是难上加难，你们不是一直在通信吗？何事要见他？”
　　谢书意叹了一口气，“帮人而已。我们去找二皇兄聊聊，阿灵让公主把这封信交给任意一位皇子，一定是不知交予谁，那还不如都看看。二皇兄紧张阿灵的紧，定是比我们更期盼阿灵来信。”
　　“好！”谢辞意的胳膊傍上了谢书意的肩膀。谢书意也只是摇头笑了笑。
　　一出书房门，谢辞意便碰上了刚要来找谢书意的崔月惜，他撇了撇嘴：
　　“你要干什么？”
　　崔月惜不知道这是谁，但还是向他行了礼，“我来找殿下。”
　　“我不同意，你走吧”
　　谢书意拍了拍谢辞意的肩，“你先去找皇兄吧，我稍后就到。”
　　谢辞意瞪了一眼崔月惜，但还是走了。谢辞意走后，谢书意看了一眼崔月惜，见她行礼，点了点头，“辞意就这样，别在意，外面寒凉，我们到屋中说。”
　　“殿下，那便是四皇子？那他瞧不上我可是因为，我是景安人？”
　　“别乱想了，公主找我什么事？”
　　“殿下，我想上大皇子府一趟，你看······”
　　“我看不行。”崔月惜还没有说，谢书意便知到她要做什么，“我和你说过，这事急不得，大皇兄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父皇都见不到，何况是你。大皇兄府里的暗卫可是杀人不眨眼，擅闯大王府的人，不管做什么，不管什么身份，最后只有一个死的结局。不要等你还没有见到，就被杀了。”
　　“我答应过小殿下，一定会将原话告知于大皇子，就不怕死的。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想试试。想必这时候小殿下也在努力，我怎么能放弃呢？”
　　“阿灵要你帮忙寄信，不是让你用命寄，难道承诺比命还重要吗？”
　　“是。”
　　“别做无谓的牺牲，你知道的，你死就是一个导火索，大战会更快的。这样，明日我带你去，行不行？”谢书意轻哄着。
　　“好吧。”崔月惜妥协了。
　　“那公主，我先去军营了。”
　　“恭送殿下。”
　　军营里
　　谢辞意先到了军营，他直奔谢寞意的帐篷，一看见谢寞意，就迫不及待地抱了上去，“二皇兄。”
　　谢寞意身穿军衣，正值大好年华，却时常紧皱眉头，他的五官都十分标志，不苟言笑。见谢辞意扑上来，就直接抓住了他的后衣领，谢辞意不高兴了：
　　“每次都是这样，我可是你名下的一员大将，你的亲弟弟，你就不能让我抱抱你吗？”
　　“你来做什么？”
　　谢辞意从他身上下来，“二皇兄此言差矣，我好歹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所谓军营就是将军的大本营，我自然是回家了。”
　　“正经一点。”
　　“三皇兄被人拖住了，我就先来了，二皇兄，你想不想我？”
　　“正事，我可没有那么多功夫闲聊。”
　　“你又要去打仗啊，怎么成天那么多仗啊？怎么都完不了。你这次要和谁打？”
　　“景安，谁是将军还不知，夺丰城。”
　　“那么小的地方，父皇为什么要你去？”谢辞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漫不经心地说，他又想了想，忽然惊醒，“景安？为什么会不知道将军是谁？以往探子在这时早就把消息传过来了，何况丰城那么小的地方，我记得景安原来就只会增援，我和你一起去。”
　　谢寞意摇摇头，“不必了，我觉得这次变动应该和来和亲的那个女子有关系。至于一起就不必了，你多恨景安我是知道了，去了别给我添乱子。”
　　谢辞意撇了撇嘴，“二皇兄你不知道，如今三皇兄多宝贝他这个公主，他为了她还凶我，不就一个景安人吗？宁落姐姐可比她好玩多了，依我看，还是宁落姐姐更适合三皇兄，一动一静，美哉妙哉。”
　　“是吗？”谢书意掀开营帐，“见过二皇兄。”
　　谢寞意点了点头，“来全了，说正事吧。”
　　“对了，差点忘了。”谢辞意拿出信来递给谢寞意，谢寞意看了看露出久违的笑容：“原来阿灵的字这么好看。”
　　“？？？”谢辞意傻傻的看着谢寞意，谢书意也不太懂，谢寞意却道：“我和大皇兄早就知道了，但是大皇兄不让我接阿灵回来，他说阿灵答应就该想到接下来他应该面对什么，既然选择了，就没有人会帮他面对接下来的。至于景安敢虐待我的阿灵，就应该知道虐待的后果。待阿灵愿意归来之时，便是他们付出代价之时，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
　　这让谢辞意毛骨悚然，他一直知道，谢寞意心狠手辣，毫不手软。谢书意却集中于其他的话：“你见过大皇兄？怎么见的？大皇兄为什么会见你？”
　　谢寞意听了，笑着看着他：“为了你的公主？”
　　“公主说有话要对大皇兄说，我要帮她。”谢书意平淡地说。
　　“那不简单，我见他的那次，是在阿灵走时，那一次九死一生，我闯进去的，与王府的暗卫打了一架，最后皇兄出来，问‘我是谁’，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大皇兄根本不见人，无论是何原因，尤其是在阿灵走后，痛苦欲绝，更不愿见。”
　　“不亏是书意，聪明。不过你漏了一点，还说明他根本不想有阿灵的消息，不管什么消息。他对阿灵隐瞒我们所有人去景安这件事十分不满，如果听了崔月惜说的，我怕他失控，杀了你的公主，到时后悔也晚了。”
　　“两位皇兄，你们是不是忘了一点？”谢辞意忽然插话，“若是大皇兄真的不在意阿灵，又怎么会有‘谢灵意死，烽烟再起’，不过世人只知这一句，殊不知还有一句‘谢灵意伤，景安国灭’，这是我俘虏的一个景安皇室说的，若真是这般，说明这两句都是大皇兄干的，但是后一句，我觉得应该就只有景安皇室的人知道，就连阿灵应该也被蒙在鼓内。”
　　“有理，所有的应该只有大皇兄知道吧。”谢寞意先看了一眼谢书意，又看了看谢辞意，“不如我们一起去会会，皇兄到底是人，不会有我们想象的一样无情。”
　　“我带上公主，明日午时，我们去吓吓他，以阿灵的名义。怎么样？”谢书意整人的方法倒是不多，但是个个精髓。
　　“好啊。”谢辞意早就想捉弄谢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