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茶然然

6、第六章

　　余然问林沄道，“喂，你到底什么时候向陆修表白啊。”
　　林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这是个秘密。”
　　想了很久，林沄决定在她生日那天向陆修表白。
　　碰巧，她的生日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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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程哥，你为什么上次突然喝那么多的酒。”彭野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开口问道。
　　程海生没有回答，走出了宿舍。
　　是夜，凉透而又静谧。
　　他走在幽深的小道上，小道蜿蜒曲折。在月光下，少年的背影显得单薄而又孤单。风在吹，明明轻微拂过，但却凉得刺骨。
　　大多大学生都回了宿舍。
　　少年孤身一人抬头想仰望星空。但似乎天上没有星星，只有漆黑一片。
　　姐姐…你就是我的未来。
　　我的那片星空。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小时，他住在林沄的隔壁。
　　那时，他的父母要到外地出差，所以他只能暂时寄居在林沄家中。
　　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不久，他的父母死于一场地震。
　　他在学校里不爱说话，也不愿与他人交流。也因为如此，周围人都远离他甚至欺负他。
　　那日，他蹲坐在地上，被一群熊孩子指着骂着。
　　他们骂他，打他，踢他。
　　他浑身使不上劲，身上也有了伤痕。
　　直到女孩空灵清脆的嗓音传来，“去去去，都一边去。”
　　他抬起头，眸子里映射的是女孩那如天使般的脸庞。
　　林沄将酒精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并用嘴唇轻轻吹拭。她皱眉，脸上满是责备，“你怎么那么傻，就任由着他们这样欺负你？”
　　但更多的则是心疼。
　　他喜欢跟在她后面，和她待在一起，并用稚嫩的嗓音叫她姐姐。
　　林沄无可奈何地摇头，“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因为我喜欢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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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沄去了陆修家。
　　陆修坐下，为林沄倒了一杯茶。
　　家虽不大，但却别有一番韵味。就像他本人一样，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林沄四处张望，只见客厅中放着一张女孩子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的，下面烧着香。
　　是遗照。
　　陆修见林沄往那边瞧去，缓缓开口道：“那是我的女朋友。”
　　说着，男人眸子里流露出悲伤。
　　“不过她当年得了重病，早在几年前就离开了。”
　　“那…你还爱着她吗？”
　　陆修深情地望着照片中的女孩，“很早以前我就发誓，此生只爱她一人。”
　　回答很干脆利落，又饱含着浓厚的悲哀。
　　林沄喝了一口茶，顿了顿道，“那…你觉得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朋友。”
　　回家后，林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悲伤？难过？
　　好像都说不上。
　　不过到现在，林沄才知道陆修原来还有一个已不在人世的女朋友。
　　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
　　女孩从来没有恋爱过，是懵懂而又青涩的，此时的林沄还并未意识到真正的喜欢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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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要忍不住了。
　　每当听到女孩用那甜美的嗓音对着别人说话而不是他，他就快要疯了。
　　程海生只清楚一件事，林沄今天主动去了陆修的家里。
　　姐姐宁愿跟那个人待在一块，也不愿来看看可怜的他，是吗？
　　一想到这，内心那可怕的猛兽开始嘶吼，汹动，甚至快要冲破早已禁锢它已久的牢笼。
　　突然，猛兽又平息了下来。
　　不行，他一定要忍住。
　　他不能让姐姐感到害怕，他要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少年卑微地匍匐在地上，乞求着那零丁的爱意。
　　姐姐，求求你，不要再触碰他最后那一道底线了。
　　不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时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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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那天，林沄邀请了余然和陆修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程海生委屈地说道：“为什么姐姐要邀请外人来参加，只有姐姐和我，难道不行吗？”
　　“那是我的朋友，小程。”
　　陆修总觉得背后有一股视线，冷不丁的。
　　“那是…你家弟弟吗？”
　　“算是吧。”林沄点头道。
　　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种莫名的敌意呢？
　　程海生眸色冰冷，这个陆修到底有什么值得姐姐喜欢。
　　他将叉子深深地扎进蛋糕上的草莓，直至汁液流出，好像这样才能缓解内心不可控的情绪。
　　正品尝蛋糕的陆修只觉得背后发凉，浑身凉飕飕的。
　　当聚会快要结束时，林沄拉了拉陆修的衣服，“陆修，你能出来一下吗？”
　　路灯微弱的光闪烁着，旁边的草丛开着鲜艳的玫瑰。灯光昏暗，月色皎洁，空气中弥漫着嗳昧的味道。
　　林沄站在陆修面前，小声道：“陆修，我喜欢你。”
　　“从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
　　陆修愣住了，突然有些缓不过来。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高中时我被一群混混围住的那时候。”
　　“你说的是我当时画的那幅画？”
　　陆修立即反应了过来，澄清道：“我当时只是做了个梦，梦醒后就把梦中的场景画了下来，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话完，林沄有些懵，脑海空白一片。
　　“就…当时我朋友问你那个问题，而且你真的与记忆中的身影很相似，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就是他…”
　　话语显得有些慌张，林沄话说得都不太顺畅了。
　　陆修微加思索，陷入了回忆，随后才淡淡道：“我想你朋友当时应该是听错了。”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林沄脸都红透了，有些不敢置信，在心中不停呐喊。
　　完了，大型社死现场。
　　她发誓，如果时间能够倒流，那么她一定不会再相信余然说的话。
　　“所以当时主动与我交好，就是这个原因吗？”
　　算…是吧。
　　不知为什么，除了尴尬，林沄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别的情感。
　　“不过我还是很荣幸交了个你这么好的朋友。”男人扬眉对着林沄微笑道。
　　林沄眨了眨眼，只好尴尬地笑着回应。
　　月光下，一男一女相互笑着对视，画面充满着美好。
　　当然，也同样的刺眼。
　　程海生眸子幽深不见底，胸腔的火旺得快要将他燃成灰烬。他眼尾泛红，眸子发黑，冷得不像话。
　　他偷偷跟着两人出来，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左耳里似乎依旧响彻着一句话，“陆修，我喜欢你。”
　　少年眼底猩红，低沉得可怕。他吐出一口浊气，想要努力呼吸，可他发现他做不到。
　　我快要窒息了，姐姐。
　　在林沄说出这句话时，他捏碎了左耳里的窃听器，死死地盯着月光下那干净得不像话的女孩。
　　他早该料到的。
　　姐姐就是如此的不乖巧。
　　他宠着她，让她放肆，可最终得到的却是一句，“陆修，我喜欢你。”
　　他努力地做一个乖弟弟，只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他付出了许多，妄想着她能给他一点爱意。
　　…
　　内心的猛兽开始变得猖狂，撕咬着牢笼，最终爬了出来。
　　它们在吼叫，沸腾，叫嚣。
　　急不可耐。
　　忽然，少年轻轻地笑了。
　　姐姐，我觉得我可能真要疯了。
　　因为你而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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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沄睡前有一个习惯，总要喝一杯牛奶。
　　在离开林沄家时，少年来到厨房，偷偷将粉末状药物倒进牛奶中。
　　只倒了一点，不过也够了。
　　待林沄睡着后，门开了。
　　吱呀吱呀地响。
　　程海生走进卧室，望着床上的女孩，忍不住触摸女孩柔软的脸颊。
　　许是安眠药的缘故，林沄比以往睡得更沉。
　　　少年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女孩的眼角，接着继续往下吻，将女孩的肌肤吻了个遍。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程海生脸色低沉。
　　他靠过身，轻轻捏着女孩的下巴，沉声道：“姐姐，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残忍。
　　程海生轻抚着女孩乌黑的发丝，眼神温柔，像看待一个濒死的猎物一般。
　　姐姐，你是我的。
　　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谁也抢不走。
　　疯子是什么。
　　一个人不顾后果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为实现自己的欲望。
　　他的神经已经不受大脑控制。
　　这就是所谓的疯子。
　　永远不要跟一个疯子讲道理，因为他也许早已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