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故乡》嘉木图南

8、狗粮

　　敢情真人没有他林殊的照片有辨识度？

　　这TM还真有做昏君的潜质。

　　柯雨在一旁幸灾乐祸。

　　“真不是我！”林殊试图解释，“如果是我，肯定会用别人的照片。试想，用自己的照片做一张假的学生卡，再交给你，不是此地无银吗？”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老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南门没有监控。汇知楼一片儿虽然有监控，但那时适逢下雨，揭黑榜的那小子又故意伪装，便只拍到一把黑色的雨伞。时至今日，也算是死无对证了吧。”

　　老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殊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到底是谁，你小子心里有数。

　　“好了，暂且打住。那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老詹指了指柯雨受伤的手腕。

　　“他先动手的。”林殊回了一句，“宿舍楼这边总有监控吧，你可以调出来看。就知道我没有说慌。”

　　林殊此时并不担心，因为所言属实。

　　“监控坏了。”老詹简短的四个字，林殊愣了。

　　难怪柯雨这小子敢到教导处恶人先告状！他一定早就知道监控坏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先动手的？”柯雨立即反驳。

　　打架归打架，狡辩归狡辩，但两人都不可能提及“抢女朋友”这茬。毕竟一提这个，两人大概率会被男女混合双打，定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这点两人心中都有数。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伤你的？”林殊当仁不让。

　　现在双方都知道监控坏了，无所顾忌，于是开始胡搅蛮缠。

　　“好了！”老詹大吼一声，“死鸭子嘴硬是吧。那这样，请家长吧。”

　　林殊与柯雨皆不再说话。第一节课的铃声已经响过许久，两人终于被老詹赶回教室。林殊走近的时候，一眼见了前门有一摊黑色的墨水，旁边歪倒着一只墨水瓶。

　　愣了一下，抬眼一扫，老元在讲台上气势汹汹。林殊径直回到座位，思绪一时没有绕过来。现在的学生多用走珠笔或者中性笔，极少有人用钢笔的。墨水这个东西都快变成稀罕物了，就连学校的小超市都没有卖。

　　“门上面放墨水瓶？我小学就不玩了。”元哲满脸鄙夷，“就因为那节数学课说你写信来着？怎么，有理了？”

　　其实也不怪元哲生气。饶是他躲得快，卡其色的裤子依旧溅上几点墨水，眼见着是废了。

　　林殊听到这里，抬眼朝顾湘的位置扫过去。

　　“顾湘！”元哲又叫了他的名字。

　　顾湘方才隐隐约约听见“墨水瓶”，此时有些懵。他尽顾着看桌肚里的课外书了。

　　“元老师，不是我干的。”愣了几秒后，顾湘起立答道。

　　“不是你干的？你脑袋被门夹了吗？”元哲继续，“说慌都不打草稿的。”元哲平时大大咧咧惯了，话有些扎耳朵。

　　顾湘正不知如何，却听一把清亮的女声：“元老师，是我干的，不关顾湘的事。”

　　话音未落，整个高三五班一片唏嘘——因为说这话的人是风妩。

　　墨水瓶的确是风妩踩着凳子放上去的。可没人想到，此刻她竟然会大大方方地主动承认。

　　“元老师，为人师表，你应该为方才的话向顾湘道歉。”风妩扬了扬头，继续说道。

　　现在换成元哲满脸懵。

　　“元老师，对不起。是我干的，不关风妩的事。”顾湘在一片低低的暧昧的咳嗽声中改了口。

　　林殊听了这话，小小地吃了一惊。毕竟看这样子，墨水瓶的确是风妩放上去的。顾湘从不懂委婉，让他说出这话，简直不要太难。

　　大约顾湘思量，风妩许是想着为他出气，才与老元不对付的。

　　元哲一张脸变成猪肝色，斜斜指着的手指有些颤抖：“你们，都去教室后面站着反省吧！”

　　顾湘与风妩都不再说话，拿了数学书站在教室最后面。

　　“林帅，什么情况？”谢晓宇压着声音问林殊。

　　“我哪知道，好好听课。”林殊皱了下眉头。

　　谢晓宇问不出什么，一颗八卦的心直犯嘀咕：难道风妩成了顾湘的女朋友？心里这样想着，口中便念了出来。

　　林殊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笑，过了半分钟，桌肚里的手机亮了。

　　肥肥：老詹找你干嘛？是不是昨晚打架的事翻车了？

　　林帅：掘地三尺，老子也要把夏小满找出来。

　　肥肥：草，怎么又扯到夏小满了？

　　林帅：……

　　林殊发完这条微信消息才意识到，这个省略号得了顾湘的真传。于是悄悄转头，看向教室后面站着的顾湘与风妩两人。

　　“哎，对不起啊，害你跟我一起罚站。”顾湘眼睛盯在课本上没有抬头，只小声对风妩说。

　　风妩却道：“这有什么，我故意的。”

　　顾湘听了这话不知如何接茬，转过头惊愕地看着风妩。

　　风妩却笑了笑移开视线。然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听课。

　　“呀，这是谁呀！”下午大课间的时候，到处议论纷纷。林殊从走廊上探身往下看，就见林东阳与方婉双双驾临十中。

　　“婉婉小心台阶。”林东阳一手搭在方婉肩上，一手为她拎包，关怀备至。

　　谢晓宇在走廊上第一个起哄：“我草，狗粮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虽然他是林殊的发小，自幼与林殊父母相识。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玩笑归玩笑，出于尊敬却并未道破林殊父母的身份。

　　话未说完，肩上便挨了林殊一拳。

　　谢晓宇压低声音，“怎么还请家长了？”

　　“别提了，真TM晦气。”林殊气得不想说话。

　　因为监控坏掉，林殊与柯雨打架的事情，最终也未能掰扯清楚。老詹一气之下，双方都给了警告处分。且要求在全校做检讨。

　　当天傍晚，林殊与柯雨便双双上了黑榜。

　　□□群照例多了一条消息，转眼刷了几百条：一水儿的为林殊打抱不平。舆论几乎一边倒。

　　林殊不知道，双方父母如何协商解决此事，也不知道林东阳和方婉是何时离开的。总之从始至终，父母好像只来教导处走了一遭，处理了这件事情。

　　而林殊这个做儿子的，则像与他们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