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顶流竹马分手后》姜乌拉

8、Chapter 08

　　彻底结束已经是凌晨，雨下起来没完没了，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陈砚收了伞坐回保姆车里，司机没先开车，还在等楼上的曾莉。

　　陈砚闭着眼睛靠在车座椅背里，在规律的雨声中恍惚要睡着时，突然听见人的说话声。

　　他觉得熟悉，几乎是瞬间清醒。

　　他睁眼慢慢偏过头，透过半开的车门，他看见站在雨里的周鹤粼。

　　周鹤粼比他的助理高太多，他们一人撑把伞，助理边打电话联系人，边在跟周鹤粼道歉：“真的对不起…周哥，那车是潇潇姐给的，我着急忙慌的接手就没注意，那车已经半年都没检修了…”

　　周鹤粼一手举伞，一手提着个黑色的包。

　　伞面挡住他的脸，陈砚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在雨夜里淡得没什么情绪：“可别在这哭，也没怪你，实在联系不上车，要么就在这附近凑合一晚上，要么现在就走，往回走。”

　　他那助理抽了抽鼻子，略微犹疑：“可是周哥，走回去4公里哪，还下着大雨，今晚上拍戏你一直湿头发湿衣服，我就怕你感冒了。”

　　周鹤粼率先迈步往前：“不至于，先走，看看前边镇上有没有旅馆。”

　　陈砚在此刻伸手，将车门彻底拉开，他没下车，只朝那边叫了声：“周鹤粼。”

　　周鹤粼被叫停，他微抬伞面，转头隔着雨幕看向陈砚的方向。

　　陈砚扬声问他：“怎么了？”

　　周鹤粼脚步微动，彻底转过身来，他看着陈砚：“司机在过来的路上车抛锚了。”

　　雨雾厚重，陈砚微眯了下眼，他的视线扫过校门口附近，他们耽误的太晚，这里现在就孤零零的停了辆他的保姆车。

　　陈砚抻开搭在膝盖上的手臂，轻抓住车门：“我们也要回去，上车？顺路带上你们。”

　　伞下的周鹤粼像是微低了下头在思考，但他并没有犹豫太久，就抬头应了陈砚的话：“好。”

　　陈砚松开抓着车门的手，没再多说，往里面的座位让。

　　周鹤粼带着满身冰冷的潮气，坐下在陈砚旁边，他的助理空着两手，在后排低声叫他：“周哥，把包给我吧。”

　　周鹤粼说不用，再回头时，王思文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他接过手，跟王思文说了声谢。

　　陈砚坐在旁边，一手撑着下巴，突然出声：“你怎么没跟我说谢？”

　　周鹤粼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车内开了颗暖黄的顶灯，灯下的陈砚眼黑唇红，那张脸格外清晰又格外年轻。

　　周鹤粼问他：“什么？”

　　陈砚迎着他的目光，淡淡解释：“王哥给你倒杯水你就说谢，我叫你上车，你怎么没跟我说声谢？”

　　周鹤粼突然勾唇笑了下，他轻摇手里拿着的那杯水，在灯下注视着陈砚，却又把问题推回去：“你想我跟你说谢吗？”

　　两个人的对视，陈砚终于没再率先移开目光，他说话的语调总是轻：“这跟想和不想没关系，这是你在区别对待。”

　　周鹤粼听着陈砚的话，脸上的笑半点没收，他突然探手过来，握住陈砚撑着下巴的那只手腕。

　　周鹤粼没使力，但陈砚也没挣扎，他顺着周鹤粼的力道打直手臂，直到周鹤粼将那杯温热的水杯放到了他掌心。

　　两个人都靠在座椅扶手上，脸对着脸，周鹤粼眨了下眼睛：“那我用这杯水，跟你道个歉。”

　　今天晚上的周鹤粼没带半点妆，就干净露出他本来那张脸，眨眼间，他的上下眼睫轻碰又分开，陈砚看得清清楚楚。

　　那瞬间，周鹤粼某个粉丝的评价突然就跳进他脑海里。

　　是在周鹤粼的某条动态视频底下，那粉丝评论说：周鹤粼眨着眼睛勾.引我的时候，真太美了。

　　当时陈砚看到评论，就返回去重刷了视频，粉丝口里周鹤粼的眨眼只不过是他一个抬眼看镜头的细微动作，那并不能算是个完整的眨眼。

　　现在在他面前的周鹤粼的动作，才是明显的、明确的。

　　陈砚看着周鹤粼的眼睛，不避不闪：“你的道歉，就一杯水？”

　　周鹤粼仍旧松松握着他的手腕，神色微收，像是认真在问：“那你要什么？”

　　车门在此刻被从外拉开，外面的雨声喧嚣地涌进来，曾莉伞收到一半，刚叫了声陈砚，就看见靠车门坐着的周鹤粼。

　　她又转眼看一眼里面的陈砚，倒没露出疑惑表情，只收拢雨伞问了句：“这是出什么事了？”

　　曾莉出现后，两个人握住的手腕自然松开，周鹤粼淡淡叫了声曾总，陈砚解释了句：“他们车坏了。”

　　曾莉点点头，客套的关心两句，就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前排，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车身破开密集的雨幕，曾莉从前座回过头来，她打开平板电脑跟陈砚说话：“刚孙导说，明天开始集中拍阿福和王尚和在学校里的戏。”

　　陈砚从窗外收回视线：“集中拍？”

　　曾莉说对：“集中拍。”

　　之前陈砚进组，副导演跟他们交接的安排是跟主演周鹤粼的拍摄走，但这是种美化过后的说法。

　　实际情况，是陈砚要随时随地配合周鹤粼的边角料时间来拍，或许根据突变的天气、或许根据搭好的置景、甚至根据主演状态。

　　像是今天这种突来的暴雨，孙舟行下令说拍时，陈砚不管在做什么，都得赶来配合，这已经有些趋向于组里龙套群演随时待命的状态。

　　因为陈砚戏份少，因为孙舟行不满意陈砚，因为孙舟行总想把陈砚换了，所以这已经是两方相商、各退一步的结果。

　　曾莉给陈砚压缩了拍摄时间，压缩到两星期内。

　　一方面是想让陈砚早点结束这份工作返校，另一方面，是在给孙舟行的压力。

　　陈砚不可能几个月都在组里待命，不管他怎么配合周鹤粼拍，他的戏份，必须在两周内拍完了。

　　但陈砚晚上的表现，大概让孙舟行喜欢了。

　　所以他们的戏份突然被单独拎出来，孙舟行要开始专注的拍摄属于阿福和王尚和的剧情。

　　陈砚对这项改变，没表现出明显情绪，坐在他旁边的周鹤粼却突然转头，他看着陈砚，慢声开口：“孙导之前跟我说，他由灵感主导拍摄，可能，你今天晚上激发了他的灵感。”

　　陈砚想回答什么，但他搁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在安静的车厢内震动不休。

　　手机就摆在他眼前，他跟周鹤粼都能注意到。

　　陈砚甚至忽略了现在凌晨一点的时间，探手过去接起来电话，问对面：“哪位？”

　　殷华华在电话对面笑，她跟陈砚说话时，总是拿捏着或娇或柔的语调。

　　车身隔绝了外界的雨声，她的声音从陈砚的手机听筒里泄出来，她问陈砚：“你怎么还没保存我的电话号码啊？总玩这种游戏，我会以为，你在跟我玩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