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正年少》酒暮辞

2、熟悉

　　第二天一大早，顾若曦就跑去找他的好兄弟薛浩了。
　　“耗子，今儿去陪林尽染逛逛吧。”顾若曦爬上一棵李子树，摘了几个李子扔给薛浩，又摘了几个揣在兜里。
　　薛浩接住李子：“我才不要，那个小不点儿那么小，怕是还小，还不爱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若曦从树上跳下，白了薛浩一眼：“他比咱两都大好不好？就是长得太小了。”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李子，边吃边说，“不过去不去随你，我倒挺想带他逛逛的。”
　　“行吧行吧，你是老大，你做主，我跟着你就是了。”薛浩吐出一个李子核，“这李子有点酸。”
　　“确实有点。”顾若曦又吃了一个，“走吧，那个小不点儿应该在赵叔家，我们去找他去。”

　　顾若曦和薛浩刚到赵玉明家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顾若曦冲进去打开房门，就看见坐在客厅中央的林尽染，林尽染正抹着泪。他抱住林尽染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小染，有人欺负你吗？”
　　“他们都不要我了。”林尽染擦了擦泪水，“妈妈不要我了，这下叔叔也不要我了……”
　　“就这啊，你叔叔和你爷爷奶奶去田里干活了，不是不要你的。”他摸了摸林尽染的头。
　　“真的吗？”林尽染声音带着哭腔，惹人心疼。
　　顾若曦笑了笑：“真的，就算他们不要你了，我要你呀，我们还会是好朋友的。”
　　林尽染点点头，使劲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对顾若曦挤出一个微笑：“谢谢若曦哥哥。”
　　顾若曦一愣，思索着谁是哥哥，接着又把林尽染拉起来：“哈哈，不客气的。走吧。我带你去逛逛。”他对门口的薛浩喊道：“耗子，去找玉明叔去，告诉他小染我带去玩了，让他莫担心。咱河边大桃树下见。”
　　“好嘞！”薛浩点了点头，飞奔向田间。

　　赵玉明家到河边并不远，可顾若曦和林尽染却走了很久。他为林尽染介绍着一草一木，一沙一石，似乎一个小土堆都有自己的故事。
　　柏树林是孩子们最常来的地方这里树木旺盛，遮去了炎夏的烈日骄阳。林间有一间稻草搭的小房子，里面清凉无比。
　　“哇，若曦哥哥，这间小房子好漂亮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稻草屋呢。”林尽染对乡间的很多东西很感兴趣。
　　“嘿嘿，这可是我和小雪搭的当然漂亮啦。”顾若曦笑成了一朵花。
　　林尽染却有些好奇：“若曦哥哥，小雪是谁呀？”
　　“她呀，是我妹妹。这个村子里人不多，你多待几天就熟悉了……”顾若曦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松果砸的嗷嗷叫。不远处，顾若雪拿着弹弓笑得正灿，她对顾若曦比了个鬼脸，飞快的跑开了，林尽染噗一下笑出了声。他看着眼前挂着甜甜笑容的孩子，他不再追究若雪打他的那一弹弓。
　　顾若曦带着林尽染绕了很多的小路，去了很多地方，介绍了很多东西。“这块田种的是樱桃，四月份的时候结果，特别甜。”顾若曦介绍道。
　　“真的吗？我超爱吃樱桃的！”林尽染很开心。
　　“真的，这里有好大一片樱桃林。”过膝用双臂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圆，“要是你来的再早一点，就可以吃到啦！”
　　林尽染脸上的笑敛了敛，小声道：“可是……还是妈妈在身边好，虽然……”顾若曦牵着林尽染的手，并没有听到林尽染说了什么。
　　沿着田埂往下走，有一片杨梅林，顾若曦摘了几个杨梅给林尽染：“小染，这久的杨梅特别甜，可好吃啦！”
　　林尽染接过杨梅问道：“若曦哥哥不用洗一下吗？”
　　顾若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尽染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不像他们农村孩子那么糙：“不用不用，这个没有打过农药，很干净的。”
　　林尽染点了点头，吃了一个杨梅：“真的好甜，谢谢若曦哥哥。”
　　顾若曦带着林尽染一路向下走，给林尽染看了喇叭花，林尽染头一次见到可以吹起的花苞；顾若曦给林尽染编了一个狗尾巴草的草环戴在头上，林尽染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草环；顾若曦给林尽染蛇果时，一旁的小洞里，一条蛇正吐着信子，吓得林尽染飞快跑开……
　　林尽染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植物，那么多的乡野风味，林尽染渐渐和身边这个男孩熟悉了起来。

　　当顾若曦他们到达河岸时，太阳快升到天空正中央了。薛浩不知在那棵树下等了多久，薛浩叼着根狗尾巴草，正靠着树干打盹儿。
　　顾若曦老远就看见在打盹的薛浩，他让林竟然在远处等着，自己摘了一大片叶子折成杯子，在河里舀了水，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把水哗一下泼向向浩薛，薛浩惊醒，大骂着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笑得仰后合的顾若曦，骂了几句脏话，又对远处的林尽染挥了挥手，林尽染也笑着跑了过来。
　　薛浩骂了好几句脏话：“顾若曦，别这么闹，小心下次我不给你吃辣条了！”
　　顾若曦笑的停不下来了：“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捉弄你，下次……”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林尽染绊到了石头，向河里摔去。他飞奔向林尽染，可他没能拉住林尽染，林尽染扑通一声摔进了小河。他慌慌张张跳进河里，立刻抱起林尽染。
　　河水不深，只能没过膝盖，但林尽染还是呛了口水。
　　他把林尽染拉上河岸，轻轻拍着林尽染的背：“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摔疼了没？”接着他就看见林尽染小腿上被树枝划了一条口子，他更慌了，“咋第一天带你出来玩就挂彩了呀？还那么大一道口子……”
　　“若曦哥哥，脚腕也疼。”林尽染眼里噙着泪水。
　　他在林尽染面前蹲下：“快，我背你回去。”林尽染乖乖扑在他的背上，他背着林尽染在田间一路小跑，“小染，你好轻啊，以后要多吃饭啦，多吃饭才能长高哦。”
　　林尽染小声的“嗯”了一声。
　　风在耳旁吹着，带来几丝清凉。背上男孩的呼吸声被风声盖过。他喘着气，但脚下的步伐未曾减慢，背上的林尽染看着田间的景，听着风声，顺手摸了摸顾若曦的头，若曦大叫道：“哎呀，小染别调皮……”

　　到家后顾若曦把林尽染从背上放下，搀扶着林尽染去到树荫下的小板凳上，他蹲下看了林尽染的伤，被划破的地方已经没有流血了，但脚腕却肿得像个小馒头。
　　顾若曦站在院子中央喊了几声奶奶，可惜无人回应，于是他绕到房子后面的后院里大喊道：“顾芳！”
　　田间一位老太太直起腰来：“小兔崽子，我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
　　“哎呀，不管了，你快来院子里，你孙子玩祸了！”
　　顾芳脸一下就黑了：“混小子，又给你奶奶闯祸！今儿得揍你！”

　　顾芳看了看林尽染腿上的伤对顾若曦说道：“混小子，你推的？”又看到他身上湿淋淋的衣服，“又去河里耍水！你皮子痒了？”
　　林尽染看着顾芳气呼呼的样子，立刻摆手，为顾若曦证明清白：“不是的，奶奶若曦哥哥没有推我，我自己摔的，若曦哥哥也没有去玩水，是为了救我从河里起来才下水的。”
　　顾芳慈祥的点了点头，对顾若曦说道：“小曦，去柜子上拿药去。”顾若曦把手里的药酒递给顾芳：“早拿来了。”
　　顾芳打开药酒的瓶盖，一股酒的醇香弥漫在空中，似乎还可以辨出一丝药香，她柔声道：“小染，会有点疼，奶奶尽量轻一点。”
　　随着顾芳蘸了药的手指轻轻抹在林尽染腿上的伤痕上，林尽染紧紧咬起牙，顾若曦看着林尽染眼里快溢出的泪水，他有一丝不耐烦：“奶奶你轻点，小染快被疼哭了。”
　　顾芳动作又轻了几分，她倒了点酒，捧在手心里，为林尽染用药酒揉了揉脚腕。
　　树荫遮去夏日的骄阳，带来缕缕清风，空气里药酒的味道愈发浓烈。他蹲在顾芳身旁，看顾芳为林尽染处理伤口，看着林尽染脸上的泪痕，他心道：“下一次一定要保护好小染。”

作者有话说

　　以后可以日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