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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芳洲暗暗收紧了双臂,脸庞极为自然地埋入严颂柔软的胸口细细嗅着,属于她的味道十分清爽、干净。
“颂颂。”
脖颈的皮肤敏感,被滚热的气流一扑,严颂双颊酡红,急急忙忙伸出手,将沈芳洲的头颅固定住,她道:“我知道你难受……我帮你揉一揉太阳穴?”
才伸手揉了两下……
湿濡的啮咬自锁骨上移至唇角,力道不轻不重地十分折磨人,严颂说不清是羞多还是恼多,总之她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别闹。”
“嗯。”
沈芳洲嗓音模模糊糊地应她,然后停下了动作,严颂不由地轻舒出一口气,哪里知道沈芳洲又将她的手拉至唇畔。
啄吻密密麻麻地落于她微凉的指尖,同时被沈芳洲那双灼热深邃的桃花眼注视着,严颂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悄咪咪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严颂心里想着眼不见为净便调转了视线,结果又被沈芳洲捏住了下巴 ,“你躲什么?”
严颂咬咬唇。
“没、没躲呀,再说了,有什么好躲的。”
起初呢,严颂说话并不利索,到了后面,想到俩人都已经坦诚相对过了,就直接撇了撇嘴巴。
“也是。”沈芳洲点头,唇角一挑,挑出一道弧线来,很浅,却难掩其风华,严颂一时竟然看得有些呆了,直到沈芳洲修长的手指将她散落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又在那丰润白皙的耳珠暧昧流连时,严颂听到他的声音,轻柔而模糊,“根本就没什么好躲的对吧,颂颂。”
然后就被他吮住唇瓣,男人灵巧的舌尖扫开她的唇缝,撬开她的齿关,潜入她的口腔。
他吻地是如此深且用力。
甘洌的酒精侵袭着每一寸空间。
明明她寸滴未沾,却在这一吻中醉得一塌糊涂。
残存的理智提醒着沈芳洲不能够再继续了。
不能再继续了。
严颂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太过于情炙意浓的吻,她忍不住伸出手臂环着沈芳洲的脖子颦眉轻呜了一声。
沈芳洲爱怜地吻她沁满水光的双眸,也深知,这张床若是再待下去,擦枪走火是必然的。
沈芳洲的视线移向房间一隅的书桌。
……
……
……
严颂被沈芳洲安放在书桌上。
男人随手拉过一把椅子。
沈芳洲:“聊会儿天?”
严颂:“聊什么?”
沈芳洲环顾四周:房间约莫有十几平方米,陈设简单,不过一张单人床,一张白色书桌,外加一张布艺沙发,打扫得却十分素雅整洁。
他询问:“这是谁的房间?”
“寒暑假都是我在住,有时是表兄弟姐妹。”
严颂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生理的欲望被沈芳洲满足之后,胸口鼓噪的烦闷尽数褪去,心灵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甚至有些犯困。
严颂泪雾氤氲,沈芳洲凝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墙壁上张贴的两张海报,其中一张是刘亦菲扮演的赵灵儿,另外一张是刘亦菲扮演的小龙女。
“你喜欢刘亦菲?”他问。
严颂:“喜欢。不过海报是严瓒贴的,他特别喜欢赵灵儿,我觉得赵灵儿很憋屈,所以更喜欢小龙女。”
沈芳洲:“噢。”
男人的兴致愈加浓厚。
沈芳洲此刻的心理接近于玩解谜探索游戏,他期待抽丝剥茧之后严颂能够彻底地暴露在他眼前。
书桌一角,两只蓝色书立夹着一排书籍:四大名著、《儒林外史》、《简·爱》、《红与黑》……基本上都是学生时期老师所要求的阅读书目,只是沈芳洲从来都对文学不感兴趣,因此只大概记忆个情节概括和人物形象特点便罢了。现如今他对严颂有意思,便从中挑选了一本《红与黑》,随手翻阅起来。
严颂任由他动作,反正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翻不了几页就会停下,她又掩着嘴巴打了两个哈欠,后背往墙壁一倚,浅眯起来。
雪白的书页已经泛黄,散发着属于时间的特殊气味,其间夹着一片银杏树叶与若干片玫瑰花瓣,如今也已干枯灰败,每一页都有她用铅笔所作的批注,痕迹虽然浅淡,仍能辨别出字体是如何娟秀,内容细腻伤感。不过如严颂所料,不多时,沈芳洲便将书籍放回原处。
目光又游移至书桌右侧的抽屉,沈芳洲虽然的确十分好奇她的一切,却也不想触及到她的隐私,便礼貌询问道:“会介意么?”
没得到回答,沈芳洲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严颂背靠着墙壁歪着脑袋睡着了,鼻息轻柔平稳,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道暗影,两唇微微张着,透着几分红肿。
“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沈芳洲忍不住嗔她。
就在沈芳洲正准备将严颂抱回床上时,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来人是严瓒。
沈芳洲将食指抵在唇上对着他作了一个“嘘”的动作。
“睡着了?”严瓒拿气声询问。
沈芳洲:“嗯。”
因担心惊醒严颂,沈芳洲特意将动作放轻,但给严颂盖被子时——严颂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睛,她还没有安排他今晚睡哪里,他一个人会不会尴尬。
严颂动了动唇瓣,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实在是太累了。
昨天晚上胡闹到深夜,今天白天又忙着收拾东西回家,还有刚刚那场紧张刺激的欢·爱,这一切几乎透支了她的体力。
严颂把脸颊贴在沈芳洲的手背上蹭了蹭。
察觉到她在安抚自己,沈芳洲无声地笑了笑,碍于严瓒在现场,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替她把被角掖掖严实。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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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芳洲提出告辞。
严瓒刚刚便是要找他和严颂说今晚的房间安排,此下稍作沉吟,道:“这么晚了,你又喝了酒……”。
大舅妈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呀。”
姥姥握着沈芳洲的手:“孩子,你听姥姥的,今晚上先住下,要不然姥姥一晚上都要提心吊胆。”
沈芳洲温和地笑笑:“没事儿,姥姥,我明天再过来,实在是手头上有事情没处理完,晚上需要加班。”
见状,严瓒道:“妈,你扶奶奶回屋休息吧,我和文静来劝。”
客厅一时只剩下了沈芳洲和严瓒、周文静三个人。
严瓒从玄关处的落地衣架上取下外套:“我送你到楼下。”
刚出家门,沈芳洲便请严瓒留步:“外面挺冷的,回去吧。”
严瓒:“没事儿。”
沈芳洲忖他神色严肃,猜他有话要与自己说,便不再劝,双手插兜,转身与他一起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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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萧萧
“几个兄弟姐妹之中,数颂颂脾气最好,永远都是一副‘好啊’、‘行呀’;人也最是贴心懂事,小时候我妈常说,颂颂是她的贴心小棉袄,我是她的讨债鬼。” 严瓒轻笑了一声,“不过她又随了我爷爷,也就是她姥爷,性格死犟死犟的,认准的事情不撞南墙绝不回头。”
“我想天底下当哥哥的,想法应该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平安快乐,幸福一生,所以往后还请你凡事让一让她,哪怕是她做错了事情。如果……”稍顿,严瓒伸手一把揪住了沈芳洲的外套,语气格外地凌厉迫人,“谁让我妹妹不高兴,作为哥哥,我一定不会轻饶那个人的。”
沈芳洲低垂眼睑,视线从严瓒肃冷的脸庞转移到严瓒揪住自己衣领的双手之上,他一把攥住严瓒的手腕,力气之大,完全出乎严瓒的意料,沈芳洲微微一笑,旋即一个反手,动作之迅速,严瓒来不及反抗,被沈芳洲反拧胳膊桎梏住。
“哥。”沈芳洲神色清冷,“这一声,既是基于您对颂颂的关心,也是为了表达我对您的尊重,今天我向您保证,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让颂颂幸福、快乐,也相信自己有能力让她幸福、快乐,至于您担心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
语罢,沈芳洲松开严瓒的手臂,礼貌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刚刚得罪了。”
深深地望了一眼面前恢复满脸温和笑意的青年,严瓒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沈芳洲自从进了他们家的家门,一直表现得谦逊有礼,兼之十分爱笑,给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身量虽高,体量却瘦削,只没想到,他当对方是病猫,结果对方是只打盹儿的老虎。
严瓒内心有自己的思量:何铭生指望不上,严何海又不争气,小辈里数他与严颂亲厚,若是他不能强硬起来,为严颂撑腰,以严颂那般逆来顺受的脾性,往后指定会被拿捏住。不过沈芳洲刚刚那番话以及他所展示的态度,倒令严瓒放心许多,便主动拍了拍沈芳洲的肩膀,以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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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
严颂因口渴醒来,又念及还没有洗漱,便强逼着自己下了床。
离开了温暖的被窝,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客厅寂静昏暗,阳台却有微弱的灯光。
严颂不免好奇,便走了过去。
打开推拉门,眼前情景令她露齿一笑。
严瓒凭栏,右手一瓶青岛啤酒,左手指间香烟猩红。
“瓒瓒哥哥,你好生逍遥快活。”
严瓒弹去灰白色烟灰,向她乜来:“怎么醒了。”
“你这问题教我没法回答,我也不想醒啊。”严颂走到他身边,问他,“你呢,大半夜不睡觉,阳台多冷啊。”
“如你所说,逍遥快活呢。冷么?我觉得还好。”严瓒回答了严颂的问题,又扫视了一眼她毛衣牛仔裤的穿着,“你穿这点儿肯定会冷。”
严瓒让严颂帮他拿着啤酒瓶,自己又把香烟送到双唇之间咬住,然后脱下外套丢给严颂。
那外套劈头盖脸,整得严颂呼吸不大顺畅,又因为外套太过宽大,严颂废了好一番力气才从头上扒拉下来,浑身出了一层热汗,夜风吹过,更加冷飕飕。
严颂埋怨他:“瓒瓒哥哥,我说你不能好好给我递过来啊,又不会累着你。”
严瓒无情道:“穿不穿?不穿就还我。”
“怎么这样啊,你都给我了,哪有要回去的理儿,”严颂快速地裹到自己身上,然后嘿嘿一笑,这下就不怕被抢回去了。
严瓒眼底也染上淡淡笑意,嘴上却还是嫌弃:“因为你废话太多。”
“瓒瓒哥哥!”严颂杏眼一瞪,口中嘀嘀咕咕道:“嘴巴真坏,也不知道我温柔的文静嫂子怎么受得了的。”
严瓒却像是与她比眼睛大小似的,一双眼睛似铜铃:“这跟谁学的,竟然学会背地里说人坏话了。”
严颂心虚地吐吐舌头,正准备道歉时听到严瓒兀自猜测道:“不会是跟沈芳洲吧,我看这小子心眼儿贼多,心思也坏着呢。”
严颂顿时不乐意了:“关沈芳洲什么事啊,你才跟他相处了多长时间,他哪里心思就坏了。”
严瓒冷哼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嫁呢,你就跟你哥急上眼了。”
“我、我……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你这都是封建残余!”
一时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大舅妈睡觉轻,隐隐约约听到些争执声,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循声走出房间,一见是严颂与严瓒,一副见怪不怪地模样儿,又回房间睡觉去了。
严颂打小听话懂事,这确实不假,只是太听话懂事了,便无形之中有层隔膜在那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严瓒就喜欢拿话促狭严颂,起初严颂担心因为自己大舅大舅妈会说教严瓒,便任严瓒挤兑促狭,间或自己抹抹眼泪,终有一天,她忍不得了,便反唇相讥,却不见严瓒恼怒,反而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时间一长,家里人也就习惯了兄妹两个不见面彼此牵挂,但一见面必定要咋咋唬唬、你争我抢的相处方式了。
严颂:“我也想喝。”
严瓒:“女孩儿家家的,喝什么喝。“
严颂撇嘴。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严瓒没有阻拦,兀自遥望苍穹之上那一轮皎洁生辉的明月,语气感慨道:“一晃眼,你、我,都长这么大了。“
他却总割舍不掉那方农家院子,果蔬飘香,时间很慢。
冰凉的液体入胃,严颂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听出严瓒的怀念与感伤,轻轻摩挲了下碧绿的酒瓶,温文一笑:“长大不好么?小时候,我就常在想,什么时候能长大。每日都盼着长大。”
严瓒垂目看严颂,忽然道:“对不起。”
严颂不解地眨眨眼睛,似乎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严瓒:“总觉得,作为哥哥,什么忙都没帮上。”
“瓒瓒哥哥……”记忆在翻涌,严颂勉力才压制住,她宽慰严瓒道:“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你根本无须自责什么。现在……瓒瓒哥哥,我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一份稳定的工作至少可以保证我衣食无忧,也有爱我的人,你、姥姥、大舅大舅妈和沈芳洲……”
羞涩的笑容浮现在女人的脸上:“本来我并不想将沈芳洲介绍给家里人认识,我还没有跟他提起我妈、何铭生,我很担心,担心他会心生计较,如果我们最后没成,大家不是空欢喜一场么,可是今晚看到姥姥那么高兴,我就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是呀,无论她同沈芳洲结果如何,此刻的幸福是做不得假的,她该学会勇敢坦然地面对未来。
严颂忽然眼睛亮晶晶,兴奋道:“瓒瓒哥哥,谢谢你。”
“嗯?”严瓒讶异地挑眉,却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拿自己的啤酒瓶子,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啤酒瓶子,“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