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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严颂挺乖顺的跟在沈芳洲身后——奈何深一脚浅一脚,身体好似踩在柔软的棉花上,直打摆子。男人每瞅她一眼,眉毛便不由自主地皱成两只大青虫,于是一路上,心也就悬在半空中没敢往下放,生怕半点不注意,她会一脚踩进下水道。

      模模糊糊地意识告诉严颂,她已经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哪里是终点?她问自己。
      一抬头,并未看见自己一直以为在的那道身影,霎时间心慌慌的。严颂忙四处寻找,又把长发往两边抹了抹,然后尝试着喊了一声“沈芳洲”,没有听见回应,周遭的黑暗挤压过来,呼啸的西风掠过耳,连带着……连带着芦园巷中的不堪记忆涌入脑海,严颂一时溃不成军。
      沈芳洲其实就站在小区花园里的槐树下。
      刚刚走着走着,严颂落了后,影影绰绰的身姿,沈芳洲依稀看清她伸长脖颈,像是在寻找什么的模样,之后原地转了两圈,忽地就蹲下了,脑袋往双臂间一埋。
      明明挺滑稽的,但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倒觉得说不出的呆萌可爱。
      心情莫名愉悦,沈芳洲夹着烟,深吸两口,抬腿朝严颂走去。
      站定,男人鞋尖轻轻踢了几下女人鞋尖。
      “老同学,咱搁这儿数蚂蚁呢?”沈芳洲声音懒懒且沙哑。

      闻声,严颂蓦地从双臂间抬起脑袋,女人水润的眸子里犹存未尽的紧张无措,也盛满冬夜里皎洁的月晖。
      像一只遭人遗弃的狗狗。
      估计洋葱也感觉到了,一个劲儿的绕着她嗅来嗅去,倘若严颂意识清楚的话,大概会被吓到昏厥。
      想到这,沈芳洲不由轻扬起唇角。
      一直低着脑袋,颈椎怪难受的,也看不清楚严颂的神情,沈芳洲捏着烟送进唇间,咬住,陪她一起矮下身子。
      沈芳洲:“怎么不说话?蚂蚁数清楚了么?”
      “我……沈芳洲,”严颂一顿,许许多多的脆弱害怕,只有在酒精的掩护与催发下才敢赤-裸-袒-裎,“你知道么?我怕……刚刚怕……之前也很怕……”

      仔细听,他才听清严颂徐缓的呼吸和过于轻柔的嗓音,沈芳洲眼神幽暗下来,黢黑的瞳仁中映出她抿得笔直的唇线。
      下一秒,被猩红的烟头烫了把手指,沈芳洲索性将烟掐灭。
      他探出手掌,轻叠在严颂手背上,尔后五指慢慢并拢,牢牢地将其包裹住,另外一只手掌,轻搭在她清瘦的脊背上,虚虚环住:“我知道,颂颂,我知道,我在……我会一直在。”
      回想接到严颂电话的那一刻,害怕的情绪占满了整个胸膛,即使现在,怀中有着温暖柔软的身体,后怕的情绪还是不免一-浪-一-浪如潮水一般涌来。
      差一点。
      锁住严颂因酒精而失焦涣散的眼眸,沈芳洲低声喟叹着,终究忍不住亲昵的喊她“颂颂”。
      一时凉月沉沉,夜风肃肃,树影萧萧。

      “谢谢你啊。”严颂神情真挚的道谢,“还有——”
      她烂漫一笑,倏地——朝沈芳洲眼前儿挨了挨脑袋。
      女人轻吐的鼻息间,有糜/烂的酒气,轻拂过男人的脸庞、脖颈,热热烫烫的醉人。
      沈芳洲喉咙微滚,低哑着嗓子询问她:“什么?”
      严颂:“一个秘密。”
      她双唇凑到沈芳洲耳边,还拿手圈住,一副要跟他说悄悄话的小模样儿。
      沈芳洲眼眸掺进去几分情-欲之色,竭力维持住理智:“嗯?”
      这距离着实是犯规了!
      想躲避,又隐隐不舍。

      被撩拨的神经,传递着身体某处疯狂叫嚣的疼痛。
      这种疼痛,追溯源头,几乎可以追溯到高中。
      在十六七岁的年纪,青春的躁动端倪已现,奈何少年们被三座大山——作业、成绩、考大学所支配,于是旺盛的精力只能藉由运动场上的奔跑,以及在熄了灯的寝室里讲几个荤-段-子来宣泄。
      情-欲原始恒久,可因文化中的遮掩避讳,莫名多了几分邪恶肮脏,尤其是少年的情-欲有了固定的具体化对象——同一间教室里,朝夕相处的同学,因为不熟,似乎更该被唾弃。
      因情-欲转醒的清晨,是初夏时节,五点来钟的天空,翻着鱼肚白,暑气还未升腾,舍友在凉爽的清风中酣睡,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张清冷倔强的容颜在沈芳洲脑海里,渐渐清晰,又慢慢模糊,最后只余眉眼间沾染的白-色-液-体,隐隐散发着石-楠-花的气味。
      死死盯紧宿舍间破旧发黄的天花板,沈芳洲不甘沉沦,却又缴械投降了。

      严颂轻笑出声:“可惜呀……嘿嘿……我不能告诉你。”
      女人眼底有狡黠,这使她看上去仿佛一只得意可怜的小兽。
      现在沈芳洲被这只小兽吊足了胃口,有几分烦躁的情绪笼罩心头。
      严颂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抬腿欲走,却给沈芳洲一把摁住肩膀,她昂起脑袋瓜儿,拿混沌不明的眼睛望着他。
      沈芳洲黝黑的瞳仁像是夏日漩涡,风暴积攒。
      严颂好像更醉了——翕张着一双湿润的唇瓣,仿佛是在无声邀请什么……沈芳洲意随心动,手指悠然搓-捻上柔软,微凉。
      他指腹有常年弹奏钢琴的薄茧。
      薄茧粗糙,磨得严颂经不太住,一迭又一迭娇声喊“疼”,这惹得沈芳洲呼吸一重。
      她今天晚上太娇了。娇得叫人心生暴-虐-蹂-躏。
      几星猩红藏进男人眼底,一根名为理智的琴弦在长久的绷紧与松弛的反复中终于不堪重负,断掉了。
      月亮也不知何时游进了云彩,天地间有一瞬间失辉。
      沈芳洲稍稍弯腰,朝严颂凑近。
      两人呼吸又一次紊乱纠葛。
      尔后。
      一个吻,蜻蜓点水,但并不妨碍它涟漪荡荡。

      沈芳洲掐紧严颂的腰肢,柔软且纤细,算是圆了不久之前那场浮光掠影的温柔幻梦。
      严颂被他抵进一旁的槐树树干。
      沈芳洲嗓音淡淡:“颂颂,很多秘密,都是藏不住的,暴露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夜雾缭绕,前路终究一片茫茫。
      接着,沈芳洲倾身覆来。
      又一次唇齿相依,不同于上一吻的点到为止,这一吻,仿佛惊涛拍岸,层层巨浪裹挟着严颂,直把她往深海拖去。
      就快要喘不上气了。

      -

      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
      纠缠着的滚烫呼吸、湿漉漉的唇舌口津,还有缭绕着的夜雾……一次又一次,寒夜里,沈芳洲亲吻她的场景在梦境中不断重复上演着。
      亲吻的终点,连呼吸都被剥夺,又快要喘不上气了。
      “咚咚咚……”
      被敲门声惊醒的瞬间,严颂下意识地大口呼吸,等她好不容易摆脱内心的悸动,这才感觉到胸口和腰间都过于沉重了。
      原来是陆葛嘉的胳膊加大腿。
      “唉……”严颂叹息一声,心想,这小妮子睡相实在是有够差的。
      “咚咚咚……”
      敲门声仍然在继续。
      严颂小心翼翼地搬开陆葛嘉的胳膊和大腿。
      一边换上睡衣,一边猜测着来人,简单拾掇了一番,急忙跑去开门。
      “班长?姜帆?”防盗门外立着两道熟悉的身影,“是你们啊,快进来坐。”
      严颂微笑着招呼来人。
      陈江河礼貌询问:“没打搅你吧。”
      严颂:“没有没有。”
      姜帆性子急,懒得寒暄,径直热情邀请:“麻将,三缺一。严颂,一起下楼玩会儿去。”
      “额……”严颂沉吟,面露几分难色。
      她内心有自己的计较,现在下楼的话,那势必要与沈芳洲共处一室,她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呢?她问自己,结果答案不一。
      犹豫之际,陆葛嘉揉着困倦的双眼,出现在客厅里。
      不好!严颂心中警铃大作,这位小姑奶奶平生一大爱好,就是瞎凑热闹。
      果然陆葛嘉十分自来熟道:“要打麻将啊,算我一个呗,就是不知道两位帅哥介意么?”
      “大美女能赏光,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呢?”
      严颂见姜帆笑得风流倜傥,仿佛一只开了屏的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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