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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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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哥:“跟哥过来一趟。”
严颂不是第一次来四季飘香吃火锅了,自然知道规矩,徐哥腿脚不便,来此吃饭的人大多自己忙前忙后,倒也别有一番随意自在。
来到后厨。
香浓馥郁的汤底味道勾的人心底馋虫肆意拱动
严颂:“徐哥啊,您这汤底什么时候给我透露透露啊。”
徐哥:“等你结婚吧,哥当份子随给你。”
严颂:“结婚,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您该不是算计着我压根就嫁不出去吧。”
徐哥挑眉:“那不坐着个现成的么?对人家有意思?”
“徐哥,您可真是火眼金睛。”严颂做西子捧心状,“外面那个,少说我也得暗恋十年了,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哎呦呦……”
徐哥:“好家伙,这跟我逗哏呢?”
一番真心话,严颂以玩笑的口气说着,不熟的人可能半信半疑,但严颂跟徐哥徐嫂得有四五年的交情了,徐哥当即眯起眼睛来:“我看是心虚了。”
严颂:“……”
肉啊、菜啊,摆了满满一桌子。
“大冷天的,吃火锅最爽了。”严颂忍不住感慨,又招呼沈芳洲:“你多吃啊,不够再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沈芳洲边咳嗽边轻声笑:“放心,没打算跟你客气。”
严颂睫毛弯弯,眼睛明亮:“好嘞。”
徐哥很舍得开空调,店内暖烘烘的;再加上火锅底料又麻又辣,才吃几口,沈芳洲就热的浑身难受。
男人放下筷子,将外套脱了,轻搭在椅背上,哪怕上衣只剩下一件黑色衬衫,他尤觉得束缚,轻扯着领口。
严颂跟随他的动作,视线避无可避的落在他领口间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上。
搓了把鼻尖,严颂颇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睛。
还差点什么,来助一助兴儿。
饮料区域。
沈芳洲给自己拿了瓶二锅头,然后为严颂挑了瓶橙汁。
这厢里刚自己满上,眼角瞥到严颂,她正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眼底有分明的渴望。
沈芳洲不免哼笑:“想喝?”
严颂点点脑袋,同时不自觉的拿舌尖舔了舔唇。
视线不免被牵动。
完完全全地聚焦于她的唇。
口红差不多都掉没了,呈现原始的莹润色泽,好在有辣椒,艳艳地丰盈。
瞧上去柔软极了。
他大概有同她如出一辙的难以掩饰地渴望。
她渴望酩酊一场。
他渴望她。
察觉到视线停留的时间太长了,沈芳洲有了动作,他拿热水烫了个杯子,倒好小半杯酒,递给严颂。
真说酒量,严颂也没有多好,就单纯好那么两口。
她猜测,大抵是小时候,逢年过节,姥爷大舅好拿筷子蘸两口喂她的后遗症。
可作为一个女孩子,爱喝酒感觉是一个不便言说的爱好。
沈芳洲因为严颂心里这点儿计较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
“来,老同学,咱干一杯。”
严颂同他碰了碰杯子,清脆的撞击声使严颂眼眶一热。
沈芳洲捞了根茼蒿,慢条斯理地咀嚼,火锅的热气氤氲,他在严颂的视线里雾蒙蒙的,只有一茬短发乌黑。
后来,严颂喝开了怀,话要比往日里密集。
她讲认识徐哥徐嫂的始末——那会儿严颂才刚刚搬来芦园巷,七纵八深的巷子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就有这么一天,她在巷子里迷了路,饥肠辘辘时走进了这家四季飘香火锅店。
徐哥徐嫂定价经济实惠,火锅味道麻辣正宗,不过一顿饭,严颂的胃就被俘获了。
后来,她就常常来四季飘香火锅店了。
徐嫂,全名翁白钰,年纪跟严颂一般大,是以几顿饭的来往,两人就成为了好朋友,偶尔会约上对方打打羽毛球、商场逛逛街。
从徐嫂那里,严颂了解到徐哥曾经是一名缉毒警察,参加卧底任务时,为赢取信任,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主动吸食了毒/品,再后来行动成功,徐哥却失去了一条腿,身体也被毒品糟蹋的身体机能退化。于是徐哥选择了退休。
翁白钰当时刚警校毕业,分配到警局,负责一些宣传工作。
她第一个宣传对象就是徐哥。
徐哥戒毒、复健、融入社会再就业……这一切都有翁白钰的见证与陪伴。
长达半年的跟踪采访结束,翁白钰却不愿意与徐哥这个人结束。
“你徐哥,可是我耗费一番力气缠回来的。”翁白钰得意洋洋。
“我不如她勇敢。”徐哥凝着翁白钰宠溺的笑。
严颂敬重徐哥的过往,也佩服翁白钰的勇气,还有对有情人相守相伴的羡慕。
也讲发生在班上的有趣事件,如有孩子给班级倒数第一传纸条,她原以为是可以八卦的告白,结果上面写:你能帮我写政治作业么?我给你一包糖。
这孩子脑袋可真拎不清,严颂如是评价。
又讲……
……
她讲了许多,连自己都嫌自己絮叨,可又不愿停下这絮叨,心中有无尽的倾诉欲/望。
“沈芳洲。”她喊他的名字,嗓音清晰柔软。
“嗯?”男人神情倦懒,一手支颐,一手玩/弄着式样简单的酒杯。
严颂抿了口酒,沈芳洲发现她两靥一时更艳,有如三月里盛放着的春桃,潋潋勾人。
她任由晕乎乎的状态发展。
说:“你还记得么,咱们高中毕业时搞了一场班级聚会,当时人到的可齐呢,就差你一个,那天晚上我们还拍了合照呢……”
那天晚上,我从聚会开始等到聚会结束……仅剩的一线理智告诉严颂,这话,她没有立场。
吸吸鼻子,拿餐巾纸狠拧了一把,眼底涌现的泪花硬生生逼了回去。
沈芳洲也难以抑制地回想起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
他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跟几个朋友聚到半夜,喝得稀里糊涂的回到家里,杜新燕女士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她嘴里絮絮叨叨地埋怨他喝的太多,但还是串着屋子找他乱扔的毛巾,又翻找出他的换洗衣物,催促他去浴室拾掇……她当时还对他说什么呢?好像是:小洲啊,你长大了。
没喊杜若,喊得是小洲。
可笑他当时竟然没听明白她这话儿的意思。
仅仅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嗯,你放心,我再也不是你的累赘。
“我妈当天晚上吞了安眠药,第二天我中午醒来,她身体已经硬-了,再后来,我爸就接我去了美国。”
他轻声讲述,严颂亦不大声喘息。
周遭的欢声笑语一下子远去了。
顶上那盏白炽灯,晕出一豆昏黄的光,衬得眼前身影落寞孑然,格格不入。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严颂根本无法忽视。
沈芳洲挑着唇,轻嘲了自己一番,最后一口闷掉了杯中的二锅头。
忽然——
有一双手,掌心温暖而柔软,将他双颊捧起。
沈芳洲对上严颂的眼睛,他始终觉得,她的眼睛生得好看,瞳仁大,此刻盈光,水润黑亮的,仿佛柔情百结。
“老同学,你醉了。”他以肯定的语气,为她此刻的大胆保全了面子。
严颂顺坡下驴:“嗯,醉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的。”
沈芳洲淡淡的笑了下,轻轻拍着严颂的手背:“放心,我还没那么没出息,会掉眼泪。”
纵有千言万语的安慰,但事关死亡,事关遗憾,言语总显得太轻,严颂不敢多说,仅仅道歉,认真的对不起。,她不该挑起这话题。
沈芳洲还是笑:“谢谢。”
严颂预备收回双手,在瞬间,又被沈芳洲一把摁住。
男人掌心滚烫。
烫的严颂心尖颤抖,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眼前一片朦胧,头脑发晕,身体轻飘飘的。
真醉了,此话不假。
沈芳洲轻声:“严颂,借我这一分钟。”
他亦飘零久,实在是贪恋这一刻,能于港湾停歇。
再到后来——
火锅冷掉了。餐桌一片狼藉。两瓶二锅头也都被-干-到了底儿。
徐哥都不禁咋舌:“你俩战斗力挺不容小觑的啊。”
严颂醉的不轻,身子扭扭斜斜,甚至一个不小心,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沈芳洲看看时间,十二点半。
他说:“结账吧。”
严颂倒还记得这顿归她请。
“我……我结,你别跟我抢,说好了我请你的。”
她一面大着舌头嚷嚷,一面从桌子底下往外爬,期间,一脑门顶着桌子上。
沈芳洲哑然失笑。可又不免心惊胆颤,生怕一个不注意,倒让她交代了小命。于是,一手牵住她手指,仔细嘱咐着:“小心着点儿,磕疼了吧。”
“疼,好疼的。”严颂瘪起嘴巴,鸦羽似的睫毛扑扇着,有几分小娇气流露,“呼呼……”
沈芳洲:“……”
真是抓着人心搓弄,沈芳洲简直怀疑这副壳子中换了个芯儿。
他帮她吹了下,又握在掌心轻轻揉了揉。
“咳咳……”徐哥出声打断,递过账单。
严颂一把抢夺了去。
沈芳洲知道这钱她不花,心里难安,便没给她争。
这厢里余光瞅着她捣鼓手机,微信扫码;那厢里听见徐哥说:“兄弟,这我妹子,还麻烦你给安全送回家。”
“安全”二字,徐哥故意咬重了,他相信,沈芳洲作为男人,能听懂什么意思。
结果对方神情淡淡,不置可否。
严颂将外套穿好,沈芳洲自发的替她拎起包,轻拍了把她后脑勺:“老同学,回家了。”
“好啊。”
之后徐哥就看见自家傻妹子眉目含笑,手臂挥舞:“徐哥,我走啦……再见。”
徐哥心里的鼓一时越敲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