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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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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简白磕磕巴巴的开口道。
“你只是太生气了,你一直在生气,没注意到吗?”
“生气?”
“是啊,每个人都会生气,生气都会冲动,人在上头的时候,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简白坐直了身子,轻轻眨了几下眼睛,神色正经道,“所以,我只是在生气,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噗”
陆鸣不由得笑出来,“干嘛,复读机啊你。”
简白不知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陆鸣的轻声道,“那我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我在生气。”
“嗨呀。”陆鸣得意的高高扯起了嘴角,“还能因为什么,心疼我呗。”
他蹭了蹭好像快要翘到天上鼻尖,“俗话说关心则乱,看到我可怜兮兮躺在地上的样子,你肯定心里又害怕又生气,恨不得立马弄死那几个傻逼,给我报仇。”
陆鸣松开简白的手腕,转而拍了拍他的手心,“这我能理解,不过咱下次能换个不那么刺激的方式吗?”
他讲故事似的娓娓道来,“你说人生没有意义的时候,我其实想说点什么来反驳你,但转念一想,我自己都没活明白,也确实不知道这我这样的狗屁人生,到底活个什么劲。”
“但是。”
他将手指轻轻放在简白的掌心里,“在我找到答案之前,你能先别死吗?”
陆鸣转眸看向简白,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他眼中流转的真诚与祈求,“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所以,答应我好吗。”
良久,简白缓缓开口道,“照你这么说,等你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我好像更不应该死了。”
陆鸣没说话,还是一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简白叹了口气道,“好,我答应。”
陆鸣抬起手,勾起小手指,“那拉钩。”
“又来?”,简白无奈道。
陆鸣紧绷着嘴,倔强的小拇指矗立在简白面前,像一个家长不给买玩具正在赌气的小孩。
于是,他又一次妥协了。
见计划得逞,陆鸣心情马上肉眼可见的阴转晴,不过这人再难过也向来不会超过五分钟。
简白站起身,“既然醒了,那就去洗澡吧,顺便把你的衣服给我,我一块洗了。”
他伸手问陆鸣要衣服,“不然你明天就这么回去,不得把姥姥吓出个好歹来。”
“也是。”陆鸣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要避免碰到头上的伤口,他脱的小心翼翼,但嘴上还是停不下来,“说实话,刚刚我说你心跳加快是其实我编的,你心跳平稳的跟一条直线似的。”
他“呼”了一声,把上衣脱下来,又开始脱裤子,“怎么可能呢,一点变化都没有,难道是我不够帅?”
简白弯腰收走他放在沙发上的衣服,“第一,心跳像一条直线只能说明我死了,第二,我也不明白,被你握个手有什么好加速的。”
“啊.....哈哈,也是哈。”
纵使脸皮厚如陆鸣,此刻也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
啧,真是自作多情。
等陆鸣洗完澡出来,洗衣机里的衣服也转好了。简白把衣服拿出来晾在阳台上,陆鸣按照简白的指示,打开了床头灯,从衣柜里翻出来另一床被子,并把它们铺好。
他抱着手站在床边,向简白展示他的作品,“怎么样,左边还是右边。”
同样简白也抱着手站在他的对面,“有区别吗?”
“有啊,左边的靠左,右边的靠右。”陆鸣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
“哎,你怎么就直接躺了,真不再选选了?”陆鸣失望的放下了手,歪着身子委屈的说道。
简白钻进被窝里,用被子紧紧捂住了脑袋,心中默念“跟傻子说话会传染,跟傻子说话会传染......”
不知道是不是麻药劲过了,此时陆鸣头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能忍,就是有点影响睡眠。
他失眠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一睡不着他就要作妖。
此时他平躺在床上,然后转头看了看简白的后脑勺。
一个拒绝交流的后脑勺,冷冰冰的。
他把头转回来,睁着俩大眼望着天花板,自说自话,“要是换池秋月来握你手,肯定不会这样。”
没人回答。
陆鸣不死心的把头抬起来,斜眼瞟向简白,“你那心跳绝对直线上升。”
接着还补了一句,“你信不信。”
简白咬了咬嘴唇,恨不得立马掐死这厮。他以为不理他,一会自己就睡了,怎么忍了前一句,还没完没了。
“你到底睡不睡,不睡滚出去淋雨,都几点了。”
见简白生气了,陆鸣立马缩了缩进被子里,只漏出半个脑袋。他嗓音一换,无辜道,“我头疼,睡不着嘛。”
“行。”简白只当自己是来报恩的野生动物,上辈子这辈子都欠陆鸣的。他换了个姿势,两只手伸出去把上半身的被子掀开,“你先告诉我池秋月是谁。”
陆鸣仿佛闺蜜夜话的少女一般,一下来了兴致,“就是文科班那个女生啊,有气质,漂亮,学习好,学校里有不少人磕你俩CP。”
“我没见过她。”
“那没事,开学想见就能见到。”
“我为什么要见她。”
“额......”陆鸣一时语塞,“只是觉得你俩很般配嘛,都学习好,长得好看,气质也有点像。”
“你想让我见她?”
“我......”
因为种种原因,陆鸣并不是那么想,但他们两个人要是注定一见钟情,天生一对,谁也没办法。
陆鸣“我”了半天,也没崩出后文来。
“我的意思并不是人的问题,是只是握手这个动作,实在没什么好心动的。”
“那得到什么程度才会心动。”陆鸣穷追不舍,嘴巴像个漏勺,没等别人说完就催着对方说下一句。
“我告诉你,你能闭嘴好好睡觉吗?”
陆鸣打了个响指,“成交。”
此刻他的好奇心爆棚,仿佛刚刚在沙发上累到濒死的不是他。他是真想知道让一向以清冷著称,入学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绯闻传出的学神校草心动的条件是什么。
他正乐呵呵的等着听八卦,只是一瞬间,身前突然变天似的一黑。
由于太过反常识,大脑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侧躺着的脸,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强硬的掰正,强迫他看着俯在他身上的人。
几乎是同时,一只膝盖越过安全区,侵入到了他的两腿之间。
感受到“危险”的陆鸣,终于反应过来,“我艹”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那人捏住了下巴。
“至少,得是这样吧。”
平素总是一潭冷水的眼眸,竟然映出一树桃花,半阖的双眼,更给欲望增色。
虽然神色与平日无异,但微微紊乱的呼息足以勾魂摄魄。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没有任何反感,没有任何不适,陆鸣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马上要穿透胸膛的心跳。
简白松开了捏住下巴的手,转而向脸颊一侧一侧滑动,拇指慢慢摩挲过他的下嘴唇。接着手掌向上托起,让他微微抬头,手指顺势撬开了他的嘴巴。
陆鸣的呼吸都颤抖起来,被爱慕已久之人这样撩拨,哪个男的能受得了。
别看他整天吊儿郎当哪哪都是,实际上是百分百原装的纯情男高,除了那一次失败的“实验”,他还真没啥经验。
陆鸣很快双眼迷离,两只手也抬起来扶住了简白的腰。
此时欲望打败理性,什么顾虑,什么世俗,通通都要给眼前这个人形荷尔蒙让道。
陆鸣的手不安分的顺着腰朝下摸去,简白似是极为配合的渐渐凑近了陆鸣的嘴唇。
气氛极好。
就当陆鸣以为终于要得偿所愿时,简白却忽地错开了,他没等到想要的柔软,只等到了一句话。
简白凑近陆鸣的耳旁:“我说了,不会亲你的,晚安。”
又是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简白越过他,关掉了床头灯,然后重新钻进被窝,瞬间下线。
独留陆鸣一个人,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愣成一块石雕。
“这他妈......”
“还怎么睡啊!”
陆鸣鱼一样扑棱起来,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把简白拉过来,先亲一口再说。
他刚想开口,又想起之前的保证,憋了半晌马上就要把自己憋成个炮仗了,愣是没敢吱声。
陆鸣懊恼的想揪头发,但他整个头顶都被包起来了,揪不着,只好对着空气胡乱张牙舞爪一番,然后认命泄气,摔回自己的窝。
“只管点不管灭的小白眼狼。”
陆鸣抿着嘴,不甘心的盯着裹着简白的被子,却发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这白眼狼已经睡着了,被子随着他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
于是陆鸣更加憋屈了。
他深呼一口气,整个人呈摊开状,试图平静自己躁动不安的身心。
但一放松下来,困意就势不可挡的席卷而来。刚刚还叫嚣着说根本没法睡着,终于也是扛不住身体的极限,还没来得及回味方才来之不易的暧昧,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感觉到旁边的人摸索着起来,轻轻地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陆鸣真的很想趁这个机会问问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有没有一星半点的友情之外的感情。
可眼皮实在太沉了,像灌了铅似的,只能任由困意蚕食自己仅存的一点意识。
这一觉睡的实在结实,一个梦都没做睡了个昏天黑地。
陆鸣再睁眼的时候,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迷茫的环顾了一圈,才想起来昨晚的事情。
他朝身边摸去,没摸着,起身确认,身边确实没人。
于是他扶着脑袋,东倒西歪的准备下床,
“醒了?”
陆鸣寻声望去,发现简白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前一杯茶,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手指飞快的点击屏幕。
“我睡了多久。”
简白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然后继续盯着手机道,“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再等一会就可以吃晚饭了。”
下午四点?
陆鸣愕然的看向窗外,果然一幅傍晚落日的画面。这么说,简白为了让他睡,还给这死贵的房间续了一天。
陆鸣抱歉道,“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
“怎么说?”
简白头也不抬的扔出一句。
“因为我,又给房间续费了一天。”
“想多了。”
简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道,“他们这儿搞活动,续住打八折,还送大厅的自助餐券,我觉得划算,就续了,跟你没关系。”
陆鸣嘴上委屈的“哦”了一声,实则知道简白的用心,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笑了。
“你的衣服干了,我给你挂在床头了,要是饿的话,餐桌上还些酒店送的吃的,你先吃点垫垫,等会下楼吃自助。”
还没等陆鸣插上话,简白又飞速道,“哦,姥姥那边,我用你的手机给邻居打了电话,不用担心。”
陆鸣一时间哑口无言,娶个媳妇儿也未必有这么贴心啊,于是昨晚那未问出口的问题又被他从心口扯了出来。
他姿态扭的挪到简白身边,试探性的张口道,“那个 ,我想问......你……”
“啊?”
简白抬头,注意力从手机转到他身上。
“你在玩什么啊?”
话到嘴边,陆鸣还是怂了,忙不迭地转移话题。
“这个?”简白把手机屏幕展示给陆鸣看,“没玩,记英语单词的。”
手机屏幕上,一个大大的黑体英语单词映入眼帘,下面还有四个中文意思选项,左上角是选错的个数,右上角是对的个数,到现在为止,错的个数还是零,正确的个数已经过百了。
“哦……”陆鸣挠挠脸。
然后他就没话了,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也怨不得陆鸣这样犹犹豫豫,这种东西稍有不慎说错一句话,那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修复起来的关系不仅会归于尘土,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你好像有话要说?”
陆鸣低着头,手顺着椅背的边缘来回摩挲,“没,就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有点无以为报。”
简白一副“就这?”的表情,然后开口道,“无以为报有点言重了,我对谁都这样。”
“对谁都这样?”
陆鸣被这五个字砸了个头晕目眩,顿时感觉天都塌了。
对谁都这样的意思是,给每个人都洗完衣服晾干挂在床头?对每个人都这么体贴入微?跟别人一起睡觉时都像昨晚那样……
陆鸣绝望的喊着:“不!!!” 然后痛苦的抱头缓缓蹲了下去。
动静大的简白一下子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他略带惊恐的看着半蹲在地板上的陆鸣,片刻后,一步一回头的提防着他,走到昨晚放医生给陆鸣开的消炎药的桌子旁。
然后迅速的把塑料袋扒拉开,挨个检查那一堆药。
他快速看了一遍药盒,甚至还把药品说明书扯出来看了几眼,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道,“这都是正常的消炎药啊……”
陆鸣:“……”
“咳。”他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你别看了,那些药我还没来得及吃呢。那啥,我饿了,咱去吃饭吧。”
简白狐疑的看了一眼陆鸣,将信将疑的放下手中的药盒,“先换衣服吧。”
这家酒店的自助餐也就中规中矩,菜品种类不算多,味道也还行,不算难吃,但要是放在平时是绝对吸引不到陆鸣专门来吃的。
但他从昨晚开始什么也没吃,早就饿的见人都想啃一口了。于是这家店就成了他觉得这个县城的自助餐中,最好吃的一家,以至于每次朋友来玩他都请他们来这里吃饭。
胡吃海塞了一顿,陆鸣满足的靠在椅子上,并又一次大肆夸奖了这家店的菜品好吃。简白坐在他对面不置可否,慢条斯理的用叉子吃最后一块抹茶蛋糕。
陆鸣很喜欢看着简白安静的做事情,他不管做什么都好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隔绝世间一切吵嚷。
就算他只是平平无奇的坐在他对面吃蛋糕,他也觉得好看,怎么看怎么有趣。
不知不觉他就嘴角慢慢上扬,这时陆鸣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刚说了一句,陆鸣就立马坐直了身子,脸色大变,“什么?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慌张的站起身,险些撞倒了桌上的茶杯,“好好好,我马上回去,能请您多叫几个人再出去找找吗,好好好,谢谢您。”
简白猜到肯定是出事了,他轻轻皱起眉问道,“姥姥不见了?”
“嗯,我现在马上叫车回家,太急了来不及收拾,你等明天再回吧。”陆鸣着急忙慌地打开叫车软件,运气很好,立马就有一辆车接单了。
“我没什么可收拾的,把房间里那袋药拿上就行了,三分钟,等我。”
说完简白就离开座位冲向电梯,回到房间一把把那袋药抓过来,然后下楼,飞速退房。
当他站在门口陆鸣旁边时,车还没来,而简白连大气都没喘。
“其实你不用……”
“没什么用不用的,姥姥丢了我比你还着急。”
陆鸣低着头,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我……我有点害怕。”
简白微微侧目,“姥姥肯定没事,我一定会把人找回来,你放心。”
陆鸣抬头,正好对上了简白的目光:坚定,自信,还有流转在眼眸中,涓涓细流般的柔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简白看他的目光早就没了生疏和敌意,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掺杂了这份温柔。
陆鸣不知道,他也不敢想,自己竟会早已在简白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谢谢。”
“不用,”简白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街道:“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