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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忻州。

      周戎疆打死也没想到可以在这看到林含之。面前姑娘不复往日精装打扮,简简单单盘着头,一身劲装。

      “戎哥。”林含之笑吟吟开口:“你都多久没见着我了,怎么这副表情?”

      周戎疆黑着脸扔了一把剑给林含之,再自己抽出剑,二话不说就向她砍来。

      林含之:“……”

      要换做之前林含之肯定打不过周戎疆,可回来燕云第二天,周老将军一眼就看出了林含之怕是回汴京后都没再练过武,拉着她到竹林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林含之在第七招时被打趴下。

      “你这不行啊。”周老将军皱眉,说:“之前还能接我十几招,果然一回到汴京就放松了。”

      林含之小声解释:“汴京眼线多,高门贵女做什么都在监视范围中的……”

      “又来又来,自己懒还找借口。”周老将军压着林含之开始蹲马步,“你这重心还是不稳,所以轻功不好,好好蹲着,偷懒就别吃饭了。”

      蹲马步实在是一个有毁形象的事,林含之穿着裙子,一边压着裙角一边平衡重心,结果身子直接往前一步倒在地上。

      祁怀刚过来就被拜了个大礼。

      他嗤笑道:“这年都过完了,你也不必给我行此大礼。”

      林含之:“……”

      她扁着个嘴,从地上爬起来又继续蹲。

      祁怀蹲下身,半跪的模样盯着林含之,笑道:“好丑。”

      林含之怒瞪他。

      他却没看到似的,又开始捏林含之的脸,“你表情怎么这么多?”

      林含之拂开他的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看着他,说:“丑就别看!再这么被你捏下去我脸都变形了!”

      祁怀站起身来,围着林含之转了几个圈,点评道:“你这姿势完全错了,上半身腰要挺直,哪像你这样的弯到地上去了,你会蹲马步吗?”

      林含之:“……你可以滚吗?”

      不远处的周老将军看着两人,轻叹一声“年轻真好”,到底是没去纠正林含之的姿势——祁怀已经帮她纠正完了。

      到底当初是被自己师傅狠狠训练过的,经过三天魔鬼般的训练,林含之的衣服经历了从五颜六色的裙子到简单的红色劲装,头发梳成高马尾,比起穿裙装时的眉眼柔和,一袭劲装的林含之少了几分娇弱,多了几分英气。

      也终于能够接下几十招。

      这也足够让她同周戎疆打个平手。

      周戎疆点点头,收了剑,又问:“来这干嘛?”

      “慧州就是被人迈出了布防图才失陷的,我这不是怕你太实诚了,被人骗了嘛。而且我又不怕杀人,还可以帮你一起打仗。”

      “小孩子家家的乱讲什么。”周戎疆笑着摸了摸林含之的头,说:“有哥哥在,哪里还能让你去冲锋陷阵了。”

      林含之瘪了瘪嘴,周戎疆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到一旁,说:“忻州如今还没这么危险,你就随便看看,没事就别瞎出门。”

      周戎疆死活不让,林含之没了法子,只能每天蹲蹲马步。

      莫约半个月后,慧州传来已经收复的消息。

      李云起说完后,林含之悠哉悠哉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赶紧问:“这才半个月,怎么会这么快?即使外公亲自出马,理应也当一个月的时间。”

      李云起绕了绕头,“我也不知道,传消息过来也需个几天,他们速度整的这么快?”

      林含之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外面战鼓声传来。

      “……完了。”林含之连忙起身,果然见外边已经排兵布阵。“北疆人压根就没想过慧州,他们把我们全部主力引去,再动用他们的全部主力进攻忻州。”

      “那怎么办!”李云起慌慌张张地问。

      “戎哥呢?”周围士兵来来回回运送伤兵,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他们。
      “前线不知道怎么样,李云起,我们先去伤兵处帮忙。”

      *
      “……快!将军受伤了,赶紧来人去帮忙!”

      林含之和李云起同是一惊,随便抓了个人问道:“怎么回事?”

      副将着急带着医官走,身后有小兵认出林含之,解释道:“北疆的主力全来忻州了,将军派了好几支人去支援,兵力不足,抵抗不过啊!”

      “那戎哥是怎么回事?”

      “将军为掩护大家撤退,腿上中了一箭,那箭上淬了毒。”

      小兵说完便急着跑走,林含之和李云起连忙跟上前。

      医官不让进,两人就只得在外边等消息。

      里面进进出出了一晚上,总归是有了消息。
      “毒总归是解了,只是那箭伤到了膝盖骨,日后将军走动怕是有些困难。”

      李云起拍拍胸脯:“还好还好,没丢命。”
      林含之脸色却不太好,这般看来他日后都不能剧烈动,能不能站起来还是另一回事。周戎疆好强,若真日后都不能站起来,他宁愿去死。

      想到这,她又开始担忧起另一件事。

      “副将。”她转头问:“戎哥如今昏迷不醒,北疆人在城外虎视眈眈,还请您快些去组织大局。”

      “姑娘。”副将脸色有些苍白,无奈道:“这真不是我不想,忻州兵力分散,不仅是周家军,皇宫禁军那边派来的多数,那些禁军同归严统领管,严统领平日又只认将军一个人,他们怕是不会听我的。”

      “严统领?严寄吗?”

      “对。”

      李云起一脸惊喜:“你认得他?那说不定他会听你的?”

      副将摇摇头,说:“陛下将他们派给将军,他们除了将军之外便只听陛下的话。”

      “……或许我有法子让他们听我的。”林含之喃喃道:“但是我未曾带过兵打过仗,怎知如何调配他们?”

      “姑娘若有方法不妨一试。”副将朝她点点头,说:“如今将军昏迷不醒,忻州危在旦夕,周家军上下都认得姑娘,比起我这个旁姓的副将,他们更愿意听周家人的话。早就听将军说过,姑娘聪慧无双,对战场上这些排兵布将之事了解甚多,如今忻州安危,就只靠姑娘那个方法能否让禁军听令了。”

      林含之踌躇着没答应。
      她的确兵书看得多,对一些阵法也了解。但毕竟从未上场杀过敌,她并不知道那些书上的知识从现实中是否可以配上,也没有把握能管理好整个忻州。

      “含之。”李云起在旁催促。

      她又想起离开贤安馆当日康夫子说的话。

      “……含之,你的心中有自己的主意,但总是闷着不说。你想照着他人的心意做一个世家典范,最后你做到了,可没有真正快乐。你虽生于京都,却注定了不属于这。你的战场,从来都不是后宅,而是前线。”

      林含之咬咬牙,说:“那我试试吧。”

      严寄在清点人数时看到的几人。

      他走上前问:“许副将,周将军怎么样了?”

      副将摇头,“昏迷不醒。”

      严寄皱了皱眉,说:“许副将,可能我的话不太好听,但我只知军令如山,陛下只让我听周将军的,很抱歉,我并不能相信你的指导。”

      “严统领,好久不见了。”林含之笑着上前。

      严寄看了眼她,疑惑道:“林姑娘怎么在这?”

      “我是周将军的妹妹,也算是周家人,严统领也不相信我吗?”林含之没有回答他的话。

      严寄略带歉意的颔首,“抱歉,我想我可以带好禁军。”

      副将和李云起听到这话都是心下一沉。

      林含之在两人心灰意冷时 ,一言不发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给严寄看,严寄一见到令牌立马双腿跪地,其他禁军跟着他一起跪。

      “严大人不必行此大礼。”林含之将令牌收回怀中,说:“这下你相信我吧。”

      严寄问了最后一句:“据属下所知此令牌只有一个,而且是陛下给六殿下的十岁生辰礼。”

      “嗯……”林含之说:“是吗?我不知道。这是我今年生辰祁怀送的礼,说是想干什么给你看就行了。”

      严寄心叹了一声美色误人,然后说:“但凭姑娘吩咐。”

      刻着龙纹的令牌,见此令者,如见陛下。
      这是大祁从古至今传下来的,代表着无上的权力,一般都是历代帝王所有,不会轻易给人。
      这东西关键时候是可以将局势彻底改变的。

      可到了这一朝,显德帝直接将这令牌给了祁怀,祁怀又随随便便当做生辰礼物送了出去。
      先祖知道了,怕是要从棺材中蹦出来吐血。

      副将和李云起已经被林含之这一波操作给吓傻了,“不是吧,这么好的东西就直接随便给了你当生辰礼。”

      林含之原本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能行。

      祁怀当时说:“翻了一天才从角落里翻到这个,这东西还挺好看的,不过你就别挂在身上,当个摆件也行。遇到什么事如果我不在就给皇宫的守卫看这个,他们会带你找严寄,然后有什么事你跟他说就是。”

      “李云起。”林含之转头,慎重其事地说:“有个重要的事交给你。”
      “去搬救兵。”

      *
      “珞黎?她也来了?”林含之靠在主座上,此时已经彻底没了力气。李云起出去已经五天,按道理说援兵这几日也该来了。
      如是祁怀他们早就想到了慧州是个幌子,今日说不定就能到。
      今日是最后的期限。

      北疆人也知道这一点,今日是发了狠的进攻。林含之撑起身子朝城门走去,无论如何,撑过今日便好了。

      她摸了摸腰间两把小剑,她力气小,拿不动什么重武器,师父就送了她这琉璃双刃。

      “严统领,许副将。”林含之上了城门,说:“我们今日换个策略。”

      前几日他们都死守着城门不出,任他们怎么挑衅也不理睬。北疆人自讨无趣,来回过个几招便撤回,今日不同,咱们是势必要打下忻州。

      林含之看了眼天,在敌军敲下第三次战鼓时。提了内力,朝城门下众将士说:“将士们,守了几天,我相信你们都有一股气憋在心中。如今,我就让你们将这股气都发出来,可好去?”

      城楼下齐应:“好!”

      林含之下达命令:“开城门,迎敌。”

      北疆怕是未想到他们沉寂了几天却突然迎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调整好状态。

      楚珂看到珞黎孤身一人在最前面,冲她指了指,林含之会意,亦孤身纵马至她对面。

      珞黎笑吟吟道:“好久不见。”

      林含之也笑了笑,但与她不约而同的抽出剑来刺向对方。交上几回手,珞黎有些吃力地说:“你进步怎么这么快?”

      “不然还像你一样?不进反退?”

      “我……”珞黎似想说什么,却被她一剑逼退倒地。
      林含之眼疾手快,扶起她后将剑架在她脖子上。

      北疆人多,即使这些忻州将士心中憋着一股气,也不能轻易以少制多。

      林含之一手压着珞黎,一手握剑斩杀靠过来的北疆士兵。

      她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刚斩杀一人,只听珞黎惊呼道:“小心——”

      她连忙往旁边一闪,与此同时,一支羽箭从远处而来,直直射向林含之后边那位偷袭的北疆士兵。

      阵阵马蹄从远处传来,为首那人身着黑衣,握着弓正朝着这边不断的射箭。

      珞黎挑了挑眉,冲林含之道:“祁怀来了。”
      她可是没少听庆忌说他在扬州有多么多么不好。

      北疆带头的将军见此连忙叫撤,可祁怀率领大军已经堵住他们的去路,一片挣扎下,只有少数几只部队逃了出去。

      林含之将珞黎交给副将,说:“把她押到牢里去,…也别太简陋了。”
      交了人,林含之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她回身望去,祁怀也正好朝她望来。

      周围将士在来回抬伤兵,副将拉着李云起不知说些什么。她与祁怀就这般,隔着遍地是尸首,静静对视着。

      从前不觉,好像她每次遇到困难,祁怀总是第一个赶到。

      林含之将短刃收回鞘中,冲他笑了笑。

      “你来了。”

      “嗯,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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