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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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四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前往扬州的船。
晨曦初起，天色渐白。
日与月共存于天际，一升一落。点点繁星消散，风起波动，锦鳞游跃。
“三月扬州之景果真是赏心悦目。”
宁晚原内着浅粉单衣，外披同色棉服，正边说着边往船舱内走去。
沈昭与她一道，两人走进船舱，正好与身披大氅，手握暖炉的林含之遇上，三人衣着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舍得出来了？”宁晚原十分惊讶，船行了三日，林含之吐了三日。起初她还会到甲板上吹吹风，后来发现越吹越晕便干脆紧闭房门不再出来了。
林含之嗯了的一声，三人拿好包袱便一齐到了甲板上。
祁怀早早的便坐在甲板上，见林含之几人出来，将手中的通关文碟递给三人。
沈昭是进京赶考却落榜的苏州才子，林含之和祁怀皆是大户人家公子小姐，新婚燕尔也出来游玩。宁晚原与沈昭青梅竹马，四人便准备结伴前行。
虽然这通关文碟上的人是假的，但通关文牒却不是伪造的。
听说四人的名字还是祁怀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
沈澜，凌芷，齐慕，齐原。
偷工减料一把手。
不过万幸显德帝帮他们将背景都安排好了，先不说没人会去探究他们身份真假，就算探究也探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宁晚原适应的非常快：“哥，嫂子，我们快走吧。”
与此同时，船正好行至扬州码头。
号笛声响起，船板缓缓落至码头，船门大开，四人拿起包袱便随着人群走下去。
楚珂和羽书一上船便不见了踪影，他们俩本来就喜欢隐在暗处，林含之和祁怀便也没多想。
四人到了一座二进的宅院，在扬州这等富饶之地的临河地段找一座二进的宅院可都不是简单的事。那宅院分为内外两层，进了内门有两个小院。每个小院有三间房室。
楚珂和羽书先一步到，两人很默契的各去将一间小院的两间卧房收拾好。
宁晚原一见到两人就开始呜嚎自己没有人照顾，结果到另一间小院一打开门，发现自己的房间也被收拾好后顿时又笑了。
沈昭放好东西便出了门，另外三人放好东西后到外院的主厅集合。
宁晚原问：“所以我们这次来到底是干嘛？”
林含之还没从晕船中缓过劲来，有气无力的道：“不知道，我这半个月只顾着跟我娘斗争去了。”
一向不靠谱的祁怀如今一样不靠谱，摇着头说：“康夫子就说了沈昭要干嘛。”
“……”
三人不欢而散。
晚间，祁怀突然便想起了来这之前，宋贵妃和显德帝围着他，开始一个晚上的言传身教。
宋贵妃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祁怀喜欢林含之，她说：“我还记得你们小时候啊……应当是四，五岁的样子，刚记事。我们两个大人带着你们俩见面，含之那时害羞，躲在她娘后面不敢说话。子慕你从小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跟她的性格截然相反。”
祁怀点头，安静的当听客，这事他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了。
宋贵妃继续说：“当时她娘让她打招呼，结果她缩得更后面了。我就推着你，让你先去打招呼，你倒是一点都不害羞，直接就大声说‘含之妹妹好’，你这么一先开口她倒也开口了，说‘子慕哥哥也好’，子慕这小子，当场就差点笑晕过去了，他还比含之小三个月呢。”
宋贵妃看向祁怀，又道：“子慕，你当时可是热情呢。抓着含之的手就往外跑去，边跑还边说‘含之妹妹，哥哥带你玩去’，含之当时可是被你吓得不轻。等她们俩走了后，子慕你还来跟我说给含之取了个新的名字，叫‘小仙女妹妹’。”
“我问你为什么，你说含之穿的特别像仙女，整个人看着又仙气飘飘的。那几天你就天天问我‘仙女妹妹怎么还不来’‘要不我们去找她吧’，只是后来含之身体一直不好，也没什么入宫，你们俩见了面也没这么说过话了。”
“我当时还挺遗憾，结果后来才知道你小子老是去偷偷捉弄人家，后来还不让人家看太医。”
祁怀：“……”
这件事就真的过不去了是吗？
“蕊兰当时气得不轻啊！结果你爹还在那说什么‘子慕这小子可以，有我当年的气概’，什么，你问结果？还能有什么结果，被骂了呗。”
显德帝笑着打断自己的丑事，说：“这种陈年旧事就别说了。你可知道我将你们几人送到扬州去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想让我们俩早些修成正果呗。”祁怀十分随意。
宋贵妃一个巴掌就拍到他肩上，“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直白啊你。子慕，你有时也得注意一下，你是不知道，你们俩这风言风语传的有多激烈！”
宋贵妃继续说道：“真是没想到啊！我们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子慕，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规规矩矩坐在一个姑娘旁边为她读书。再让你们在汴京呆下去，你的名声倒是不重要，可别坏了含之的名声。”
显德帝说了最后一句话：“总之记住一句话，烈女怕缠郎。姑娘害羞，你得去主动，懂吗？”
对。
祁怀点点头。
姑娘家害羞，他不能等着人家。
“殿下殿下。”羽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出事了，出事了。”
祁怀随手扔去一个茶杯，“说了叫我公子。你有什么大事好说，快点让道，我找人去了。”
“公子。”羽书又凑上前来，“我帮您关注着呢，林姑娘房中的灯关了，但我刚才看到楚珂师姐出去，身边还跟着一个劲装打扮的人，看身形应当是林姑娘。”
“她大晚上出去做什么？”
祁怀推门出去，羽书紧跟在他身后，继续说：“扶疏阁您知道吧。”
祁怀停下脚步，回身皱眉望着他：“什么东西？”
“就那个很有名的，江湖上买卖消息都去那。扶疏阁会由江湖上四个门派在每月十五的时候分别派人交流自己得到的消息。今儿个就是十五，我们坚竹苑便是四大门派之一，我和楚珂师姐本来都要去那的，结果她今日告诉我不用去，我总觉得不太妥，就留了个心眼，一直盯着她。”
“行了。”祁怀听他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下一秒就忘记了内容，说：“你直接带我去就是。”
*
扬州坚竹苑分苑，林含之着男装打扮，头发盘起，一袭青色劲装。楚珂和一名女子站在一旁，还有一名女子围着林含之，她就这么微微笑着，任两人打量着。
“啧啧啧。”甘灵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几年不见，含之长开了许多，越发的好看了。不像我，身为内门的嫡传弟子，竟然沦落到大老远的跑到扬州来，是吧兰荃师姐。”
楚珂旁边女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好了好了。甘灵姐姐，我来是有正事问你。”林含之站起来，说：“羽书你们认不认得？他总是叫楚珂师姐，但楚珂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是在楚珂走之后才来的。”兰荃默默开口：“你问这个问题甘灵是不会跟你说的。羽书是师傅破例收进来的，本来师傅说收了我们四个后便不会再收亲传弟子，但羽书天赋异禀，师傅又忍不住收了他。”
甘灵瘪了瘪嘴，无精打采地说：“师傅这人老不靠谱，收了也就收了，羽书这死小子机灵，整日里就知道讨好师傅，师傅可喜欢他了。只不过当初师祖要人，师傅不肯送大师兄走，就送了这小子走。楚珂师姐！”她又转身看向楚珂，哀怨道：“你是不知道，你们俩都走了，大师兄又喜欢兰荃师姐，我一个人孤单单的好可怜！”
兰荃瞪了她一眼，躲在门外偷听的羽书一不小心笑出声，楚珂迅速将门推开，羽书重心不稳，直接朝屋中一倒。
站在他后边的祁怀嫌弃的连忙推后两步。
“嘿！说曹操曹操到啊！”甘灵走过去，看着羽书从地上爬起来，说：“不是都说了让你今天别来了，硬来凑什么热闹。”她眼睛一瞟瞟到后边的祁怀，挑了挑眉，说：“这小郎君是谁？生的可真好看，含之快来看看。”
祁怀：“……”
楚珂和羽书一到这种时候就闭上嘴准备看戏，兰荃虽然不认得祁怀，但也知道羽书不可能带普通人来这，便朝他点了点头。
“来了来了。”林含之坐在最里边，闻言连忙跑出来，边跑边问：“这地方竟然还有好看的小郎君？快快让我……”
看到祁怀的那一秒，林含之立马闭上了嘴，然后开始在心里骂人。
完蛋完蛋完蛋！
祁怀怎么会来这？哦，羽书带他来的。
羽书带他来干嘛？她刚刚说了什么啊！丢死人了！
祁怀一直盯着林含之看，第一次见她没穿裙子。
他不自觉的在心中勾了勾唇，果然是他喜欢的人，穿什么都这么好看。
甘灵傻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见林含之不说话，又去问祁怀：“小郎君，你是谁招进来的？有没有兴趣去总部？哦对，可有婚配？”
羽书觉得甘灵有点危险，照殿下这脾气，绝对不会回她的问题，要是再这么问下去，甘灵还可能会被打一顿。
他刚准备说话，便看见祁怀勾了勾唇，然后听见他说：“我不是你们这的。而且，我是来找我娘子的。”
甘灵一脸疑惑，“你娘子？她在我们这儿？”
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开溜的林含之闻言一愣，赶紧朝旁边走了几步。
有种不祥的预感。
祁怀眼疾手快，在她正准备溜到内室时将人往自己身旁一拉，不顾身边人的挣扎，将她的手与自己的手扣在一起，然后朝着甘灵十分欠揍的晃了晃，说：“这儿呢。”
甘灵十分夸张，“含之？！”
兰荃看向楚珂，后者摇摇头，示意没事。
林含之赶紧甩开祁怀的手，朝着甘灵摇头道：“我不是，我没有，我……”
她话还没说完，祁怀又重新牵上她的手，说：“娘子，你大半夜抛下为夫，就是为了上这来？”
林含之在心中狂骂人。
不是您要这么早进入状态吗？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呢，这人就搁这开始飙演技了。
甘灵张大嘴巴，“不对啊！我并没有听到右相有喜事，难不成你们……”她双手捂住嘴巴，“私，奔，出，来，了！”
越来越离谱了。
林含之受不了了，挣不开祁怀的手，便赶紧说：“他疯了，别理他。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祁怀。也就是你们师祖的亲孙子，你们师祖亲自教的他，也算得上是你们半个师叔吧。”
兰荃早早便猜到了他的身份，闻言也不惊讶。
甘灵看着两人愣了几秒，指着祁怀问：“这是师叔？”
林含之推了一把祁怀，顺便将手抽出来。祁怀压根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他勉勉强强记得好像谁跟他说过有这个门派，但他没放在心上过，随便点了两下头。
甘灵又指向林含之，说：“按辈分来说你是我师姑。”
林含之点点头。
这样才正常。
但她忘了，甘灵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甘灵揪着羽书开始摇他，十分兴奋地说：“我要是去江湖上吼一嗓子，我的师姑跟我的师叔在一起了，我们门派是不是就彻底出大名了！”
林含之：“？？？”
祁怀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道：“你尽管去说——”
甘灵后退了两步，有点害怕。
祁怀慢慢说完剩下的话：“要是没出名，我就撒钱让这事出名。”
林含之：“……”
甘灵此时看向祁怀的眼神已经满是崇拜了，“真的吗？您要不多撒点钱吧，我保准您和含之明天一早就成为整个江湖的一段佳话。”
林含之对着甘灵就是一脚踢过去，“你还厉害点。我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来扬州是有事的，是假扮夫妻，假扮懂不懂？”
甘灵点点头。
林含之松了一口气，朝着院外走去。“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反正你们也要在这待上半个月，有的是时间见。”
楚珂跟上她，祁怀赶紧小声朝着甘灵说：“那就再传一段假戏真做吧，钱找羽书拿，我有的是钱。”
甘灵一脸严肃的点头。
“您放心，待会儿我就去召集人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