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主》江子旋

25、青崖石下

　　陡峭的悬崖上，下面便是波涛万顷，此刻冰翼族和星依族起了争执，白诀和洛银大打出手，而裴弈和洛清刚想出手，周围出现一团迷雾，迷乱了他们的视野。

　　这怨念从水下传出，形成迷雾，他们吞食心智，裴弈和洛清立于一旁，施法在驱散迷雾。

　　青崖下便是波涛汹涌，无处水浪卷起滔天怨念，白诀和洛银打斗正激烈，两人因为失足落入水中，受到了水鬼的操控，如同失了心智一般。

　　裴弈和洛清随他们落入水中。

　　在跌入海底时，裴弈身上心口处出现波动，他在波涛中看到了阿金，那是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入灵渊，困在灵渊第一关卡的人，他成为万千孤魂野鬼中的一个，困在了青崖海下。

　　巨大的魔气袭来，那股侵蚀感令他窒息，那双漆黑明澈的双眸变成了冰蓝色。

　　他往深海底爬去，阿金比那些魔族人更快地游了过来，他面目狰狞，一双凶狠的眼睛想要将他活吞似的。

　　尾随而来的妖魔更是凶悍异常。

　　他心底莫名的恐慌，直到洛银和白诀出现在他身后，他们两个架起他，往远处游走。

　　前方拥来更大的怪物，他们才意识到根本走不出这片海域。

　　他们被迫往海底游去，妖魔紧追不舍，直到他们靠近海底镇压的巨石，被一股强大的水流吸收走。

　　裴弈睁开眼来，才看到这是一座废弃的旧宫殿。

　　断壁残垣，水草丛生。

　　”这里是北冥海？”洛银将发根锤在耳朵上的杂草扒开，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

　　白诀嘴角一张一合，半天憋出一句，”冥魔的老巢？”

　　”这海底已经被妖魔占领，没有外力加持，我们走不出这片海域。”裴弈道。

　　洛银泄气地坐在石柱台阶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嘴里嚷嚷着，”我就说阿裴，这个方向就不对头，真是倒霉，说不定原本听起来诡异的名字更好渡劫呢，像鬼谷，谁能想到青崖海底才是妖魔的老巢？”

　　白诀四周转了一圈，用剑身拍打凸起不平处，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洛银嘲讽他，”北荒大王子心思就是不一般，这个破地方能有什么玄机？”

　　裴弈陷入一种自我封闭中，完全不搭理两人。

　　”焚颜殿下刚刚在海中看到了什么，这般心神不宁？”白诀搜寻一圈终是无果，看着愣在一旁的裴弈，不由疑惑。

　　裴弈回神，拿出白玉镶金扇，查看水柱异常，看着似乎要睡着的洛银，反问道，”你们在悬崖上又看到了什么？一直在打架，任由你们打下去，北荒是要大乱了。”

　　白诀暼了一眼洛银，口中还击道，”都怪我梦境中洛公子的后人太恨人，抢了我北荒王爵位，真够扯呢，我在梦里差点把那个龟崽子打死，就差一点点。”

　　洛银瞬间从石柱一旁站了起来，气势汹汹，”我还没说你呢，我梦到了我爹，我爹争北荒王位，而你爹那个到处留情的人渣，靠骗女人灵元，集聚那么多灵力，真是天道好轮回，我差点终结了你老子。”

　　看着双方气氛剑拔弩张，裴弈失笑。

　　洛清在一旁局部不安，”哥哥莫要生气，现在走出这个地方才是要紧事，我跟殿下没有陷入梦魇，但被迷雾困住，无法出手帮你们，辛亏落下水了。”

　　”不想死在这里，都老实些。”裴弈拿起白玉镶金扇向宫殿入口走去，越来越宽敞的大道，摆在眼前。

　　”这里不像是有结界，那些妖魔为什么挡在了外面？”白诀跟上裴弈的步伐，环视周围。

　　裴弈眼神有些恍惚，他走到冥王座上，踏步坐了上去，竟与周围混为一体。

　　洛银卧坐在一侧，开始给裴弈捏腿。

　　白诀冷哼一声，默默地抱着剑守在一侧。

　　裴弈仔细搜寻脑海中关于冥莽在北冥海底的记载，直到有一丝念头闪过。

　　”这里还是魔尊启夜被封印的北冥海。”裴弈出声，洛银吓得腿直哆嗦。

　　裴弈继续道，”前方是神族的地界，我们要么被甩出灵渊，要么会被天界带走。”

　　白诀不以为意，”这灵渊来的可真值，有生之年，老子还能落入北冥海。

　　”魔尊启夜关在这片海域？”洛银不敢相信，忽又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如果我们找到了启夜关押的地方，那里会不会有离开这片海域的通道？”

　　白诀噗嗤一声笑，”那可是撼动三界的恶魔之首，只怕你还没靠近他封印所在地方，已经被魔气侵蚀了。”

　　他们四个沿着冥王殿走了好久，并没有发现特殊的通道，纷纷泄了气。

　　”启夜先遭遇封印，冥灵才走出的海域，我们是不是搞反了？”洛清有些气馁。

　　”没有错，天族正是借用了冥灵的法宝得以封印魔魂玄武，他肯定被关在冥王殿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

　　裴弈说的这般笃定，洛氏兄弟也不好再说什么丧气的话来，只得迈开腿，跟在他左右两侧，继续前行。

　　前方天牢二字刻在石岩上，众人向前走去，被一道光给挡住。

　　裴弈催动焚灵术焚烧那结界，完全没有反应，正想调用用六芒星剑一试时，一股力量将他吸走，其他人挡在了外面。

　　他倒在了一把箜篌处，当他抬头，心口怨念和箜篌上的执念交织，他听到箜篌上有声音传出。

　　”终于等到你，殿下。”

　　他握住了那把箜篌，陷入到了一段执念中。

　　……

　　我为修罗王长子罗喉炎霄，我生于乱世，先后经历几场仙魔大战。

　　每一次均是毁天灭地，我看不到希望在哪里，也许我脚下的土地便在某一场战乱中摧毁，世间再也不会有关于我的记载。

　　我有一位先生，他曾是父王的讲师。

　　他给我讲乱世之道，权衡之术，用人之道，经书正史，将我作为修罗王城未来的君上培养。

　　父王手下有一只精锐的铁甲，世人称他们为修罗王煞，他们所向披靡，是所有修罗中的神话。

　　他们拥有远古洪荒的力量，可以匹敌洪荒十大神兽，可以和帝君的天将抗衡，也丝毫不畏惧魔域魔尊的魔魂玄武。

　　只是，他们轻易不出征。

　　修罗氏族到了我这一代，领地相对完整，轻易不会与妖魔族发生冲突，好的时候，天界神君甚至会邀请我父王去参加天庭举办的盛宴。

　　我从未放松对修罗王煞的训练，曾经无数次仿造先前仙魔大战的场景让他们在修罗场上厮杀，这样能保证他们真的可以派上战场。

　　不仅如此，我时常与周边妖族，魔族走动，和他们建立良好的邦交关系。

　　魔域常年土地贫瘠，长不出鲜艳的果实，我每次从城中丰收的田园中挑选鲜果，亲自送给魔域北冥城中的魔尊启夜。

　　启夜是一个忧郁的少年，他比我小两千岁，我们想的东西却是完全不同。

　　他们魔域处地严寒，种不出好的粮食，子民吃不饱饭的情况时常发生，他不断开疆扩土，想要一片肥沃的土地，保佑他的臣民。

　　可是他又非常偏执，不去专研能让贫瘠土地上生出来大片果实，大片粮草的术法，偏偏专研一些破坏性极强的魔力。

　　北冥城里长满了魔域之花，那是他的先祖耗费了很大的心血为心爱的妻子种植的。

　　我听说这个故事后，一直在想，魔域都能开出花来，为什么不可以长出肥沃的庄稼。

　　我开始专研仙界的药草术法，试图研制出能在贫瘠土地里顽强生长的植物。

　　我不断尝试，看看哪种有易于强健体魄，稳固灵元，我迫不及待，想试出一种送给他，让他们魔族异灵吃得饱饭，不再去攻打新的城池。

　　我们修罗王族的照无城位于北冥以南，妖族以西，妖族时常因为领土问题向我族东部边境发动战乱。

　　有一年妖族首领进攻照无城，启夜出手援助我们，他带领了大批精锐魔兵，凭借英勇的武力，还有机智的头脑，包围妖族的城池，最后钳制住了妖王的长子。

　　那是启夜英勇的一战，自此他统一了妖魔鬼怪一族，称霸于洪荒。

　　整个洪荒，除了我们南疆修罗照无城，全部归属于魔族管辖。

　　他打了胜战，父王派我去庆贺。

　　我带来了很多奇珍异果，魔王殿上的人都很开心。

　　他第一次问我，他说他先祖发动了几次仙魔大战，都没有打上九重天，是为什么？天庭上不少满口仁义道德，虚伪至极的神仙，他们凭什么衣食无忧，自在逍遥？魔域里还有很多吃不饱饭的妖魔幼崽，就是因为他们生在了魔族，与仙界无缘，就要受苦受难吗？

　　帝师教导我，世事难逃法则和宿命，遇事尽力而为，世间只有佛祖可以普度众生，每个人生来总想改变洪荒，可是做好自己，才是洪荒的福泽。

　　我说，他们现在享有的胜利品不过是他们先祖积累的，他们安守本分，守护三界安宁，是世间的福泽。我们在现有领界上好好发展，也可以创造出一个洪荒仙境。

　　他说，他从前并不认同先祖，认为发动战乱变会波及无辜，可现在想通了，他要打上一场，最好能生擒天帝，让洪荒大陆变得和天界一样繁华。

　　我回去后每日忧心忡忡，天界重兵把守，岂能轻易生擒天帝？通过掠夺获取财富，和不劳而获有什么区别？启夜什么时候才能幡然醒悟？

　　我必须尽快研制出新的种子，能让魔域生出仙境一样的繁华，来阻止他的一意孤行。

　　我经常去拜访启夜，和他畅聊天庭史诗，分析历来仙魔大战的对战特点。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没有一场仙魔大战是魔族胜利攻打了九重天，或是天界不费一兵一卒收复魔域，每每都是两败俱伤，人间灾难。

　　我正式接受了修罗王煞的力量，他们从此只听命于我，我便是修罗王城未来的王。

　　我在照无城炼制出一种操纵怨念的法器，给它起名叫龙策魂安，它本身是一只箜篌，可立于地上，当施加催灵术法同时拨动弦梁 ，即可操纵怨念，供我驱使。

　　后来我觉得修罗王煞不可控因素太多了，我施加了操纵生灵的术法。只要我愿意，我的龙策魂安便可以控制修罗王煞。

　　在修罗构造上，男性往往有更强壮的体格，我自生来便是雌雄同体，我一直想化生为男儿，父王，夫子，军师都在催我化生。

　　我锻造了一把封天刀，那是一把很重的大口刀，我每次背在身后，力量刚刚好，随着我不断长大，我的力量更强大，我不断改造这把大刀，一圈圈加重它的厚度，让它使起来更称心。

　　只是妖族被魔域收复以后，我的一举一动便收到魔族长老的监视。

　　魔域开始有人散播我们南疆照无城要和北冥魔域正式交战的言论。

　　他们恐惧龙策魂安，生灵如修罗王煞只听命于我，他们说那是邪术，只要我愿意，甚至可以操控魔尊启夜的心神。

　　启夜主动邀我前去魔君宫殿饮酒下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们交谈甚欢。

　　他生的高大，浑身肌肉强健有力，脸部五官端正，线条纹理如刀削般精致，尤其那一双深渊般深邃明亮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眼角，显得整张脸攻击性很强。

　　我从小便崇拜他，喜欢他君临天下的霸气，喜欢他一往直前的潇洒，喜欢他对我不一般的尊重。

　　可是我不敢告诉他，我感觉他的世界里只有武斗，不懂情爱为何物。

　　整个洪荒北境悉数被他收复，南疆鬼域、鱼族，人族力量微弱，待他打败天界，自然会回来收复。

　　可我还是相信，他不会和我们修罗一族交手。

　　直到有一天，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了对修罗王煞的忌惮，不知道受了何人挑拨，一向笃定自信的他，突然对修罗王煞有了觊觎。

　　我用那把龙策魂安，为他抚奏了一曲安魂息，不过我从来没有试验过，对于一个魔力比我强大的异灵来说，这首曲谱对他的安抚效果。

　　我看他眉头由禁锁变为舒展，以为安抚曲有了效果，趁着魔王殿前无人，偷偷亲了他一下。

　　他的样貌很完美，睡着的时候，像一个孩子一般安详，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扇子，格外好看。

　　一般只要我在，他都会撤去随从，因为我每次拜访他，从来不带修罗守卫跟我在后面。

　　我想，没有束缚的感觉，他也是愿意的吧。

　　那天离开回到照无城之后，他再也没有召见过我，这种反常让我十分不安。

　　我依旧训练着我的修罗王煞，我的龙策魂安也有了越来越厉害的威力。

　　距离仙魔开战的日子越来越近，父王越来越着急，经此一战，不管是哪一方胜利，修罗王煞都是各方实力所忌惮的存在。

　　他让我选出我想支持的阵营，怕修罗族一味独善其身，只会引来更大的祸患。

　　我心烦意乱，天庭神官看不起我们这些修罗王煞，我犯不着讨好他们；可是魔族发动战乱，意图颠覆三界，原本就是我所鄙弃的。

　　我想再见一见他，劝一劝他。可是根本再也没有机会。

　　有人不断吹捧他有多么厉害，魔力惊人，是魔界历来最强大的魔尊，拥有从先祖承袭来最完整的魔魂力量，不惧怕任何术法灵力，此次仙魔大战必然大胜而归。

　　我便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也许最后一次见面，他有所察觉了，他在装睡，试探我的态度，不，他可能是怀疑我，警惕我。

　　而我干了什么？一想到他可能是清醒着的，我的脸都开始发烫。

　　然后他的态度很明确了，他再不想见我了。

　　封天刀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我的身体越来越强壮，距离化生的日子越来越近。

　　很早的时候，他便告诉我，如果有一天魔域子民衣食无忧，他会早日选出继承人，然后云游洪荒，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和他根本不可能，也许他从未讨厌过我，但是身份的对立，各自子嗣的问题，如同跨在我们身上巨大的枷锁。

　　但这丝毫不影响，化生那一天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我本来就是是照无城的王子，是未来的王，我化生成了照无城最强大的男性。

　　封天刀越锻造越厚重，化生后的我不施加术法也能轻易举起，我用它的一部分打造了一把轻盈的封天剑，如果有可能，我会亲自送给启夜。

　　我只是想着，那场战事不论结局如何，希望封天剑保他逃遁回魔域，平安无碍归来。

　　我无法改变魔域异灵的想法，就算不是他发起，那场战事，很可能还是无法避免。

　　矛盾的根源在于，生存资源的匮乏。

　　可是我化生后不久，便听到了一个令人悲痛欲绝的消息，魔尊试图与我族女子联姻，来维持交好关系。

　　这个消息，让曾经的某一天发生在魔宫王殿上的某个场景，变得极为荒唐和讽刺。

　　我根本无法保持理智，甚至想仰仗龙策魂安，直冲魔王城，问问他究竟什么意思，竟然如此恶心我吗？

　　我能怎么办，他无疑给我心口深处捅了一刀。

　　我便信了，因为他大概是想告诉我，不要让我痴心妄想，他需要子嗣延续魔域的辉煌。

　　如果是这样，放眼修罗一族和他最为相配的，便是我父王的次子，他生来体格不好，虽是雌雄同体，却一直教导琴棋书画作女子教养。

　　他化生在即，我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情，我求他化为男儿，并且答应他，我会传授我毕生所学，并将修罗王煞归他所有。

　　然后对外宣称，我化生为女子了。

　　我生来身形瘦削矮小些，所以骨架看起来并不大。我用术法改变我的容颜，雕刻出世间最绝美的女子模样。

　　看着那张假脸，连我自己都震惊了。

　　父王将我化生的消息传给子民，照无城沸腾了，所有人都知道，罗喉炎霄化为了修罗公主，因为他一直喜欢魔尊启夜。

　　只有我知道，除了那张脸，我还是罗喉炎霄。

　　直到凉耄一族开始有人说，启夜没有要跟我族女子联姻的意思。

　　我一时冲动的行为，让天界神官对我极度失望，他们说修罗与魔族沆瀣一气。

　　我冲进了魔域王城，擒获了魔右使凉耄长老，他说，他那天安插在殿上的眼线看到了我偷亲了启夜，他便想让启夜彻底厌恶我，因为我已经是男子待在魔尊身边上千年，只有足够的疯狂才干出化生时抛下修罗王氏职责的蠢事。

　　他说的挺对，启夜是一种使命感很强的人，凉耄长老更不想天上神官拉拢我们修罗，他就知道我会愿意联姻。

　　由于仙魔大战开战在即，魔右使被我禽住，无疑是重创魔族的颜面。

　　启夜很快便赶来了。

　　我顶着那张假脸在弹奏箜篌，为他穿上了一身血红色的嫁衣。

　　他眼神里出现了明显的厌恶，第一次正面和我的龙策魂安抗衡。

　　魔魂玄武的侵蚀感袭来，我按动箜篌的手法越来越快。

　　我问他，他是不是想杀了我？

　　他却告诉我，从未。

　　我问他喜不喜欢我现在这张脸？

　　他说他情愿没有认识我。

　　我便了然。我使出毕生绝学，催动箜篌控制生灵钳制住他的魔魂玄武。

　　对战中我笑的癫狂，我说既然天界已经认为我们修罗与魔族捆为一体，既然他已经厌烦于我，这世间，便没有我担心的事情了，我罗喉炎霄为何不可以争夺这洪荒之主？

　　他说我疯了。

　　我终是不忍心伤害他一丝一毫，很快败在他的玄武魔魂下。

　　他掐住我的脖子，眼神中满是失望。

　　就在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却放开了我。

　　他说，仙魔大战前，让我老实在照无城待着，不要给他惹事，既然那么想嫁给他，他成全我。

　　他说，他没有想到，我竟然受挑拨，选择化生为女子。他不知道我已经化生前，一直没有再见我，是因为他想了很多。他原本是想待大战胜利，亲自找我说清楚，如果我便是这个意思，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我当时一脸震惊，很快蜕化为本来面容，他看我的变化更加惊异了。

　　我趁他发火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

　　脸上热的发红，根本不敢看他，只是在他后背嘟囔着，我早就化生男子，我本来就是修罗王子，我就是想骗他娶我，我根本不怕他。我也生不出来他要的子嗣。最起码我嫁给他的时候，所有人以为我是修罗公主祝福我们就行了。到时候我还想领养一个孩子，说是自己生的，也没人会怀疑。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理直气壮说出那番歪理。

　　他却笑了，”随你，半生都似男儿养着养成这般霸道，既然想装女子，也可以试着学得温顺些。”

　　他终是抱我入怀，说他先前确实担心没有子嗣引起魔族动荡，又不想负了我的一番心意，所以有些不敢面对我，还说等大战胜利后，他便赶紧物色出来两位孩童继承王位，然后带我云游洪荒才行。

　　困于执念中的裴弈完全不愿意醒来，梦境如此真实，仿佛他便是罗喉炎霄。

　　可他忽然想起什么，修罗公主罗喉炎霄根本就是一个男子，他在启夜遭遇封印后，究竟做了什么？无数修罗心中的罗喉炎霄均是那副绝美女子神态，也难怪修罗怨念会将他化为裴凝一般模样。

　　他极力维护修罗公主的身份，难道还想解封启夜，等着他迎娶自己不成？

　　裴弈终于醒来，他才注意到，这把箜篌执念里的魔尊启夜的面部神态和龙泽格外相似。

　　他握住那把箜篌，语气冷冷地，”你便是罗喉炎霄的龙策魂安了？很好，来一趟灵渊，没碰到神器，却拿到了大魔头的法器，也是不枉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