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暗惜》风太微

5、尝豆腐感怀，谋开店撒娇

　　伊夏买了一群仆役的事情在家里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对，只是青黛有些情绪，原来青黛在自责，是不是没照顾好小姐，伊夏又是一顿安慰，只说另有他用。
　　伊夫人听闻，反倒关心了几句：“若是用的人不合心意，只管跟娘说，要是买办什么人，可以让管家王伯去办，买回的仆人知底细，手脚也勤快！”
　　伊夏只是一笑，说：“青黛和丹绯都很好，只是女儿无意中路过市场，一时心肠软，就买下来这些个仆人。”
　　“女儿怎么独自去了城西那么偏僻杂乱的地方？倘若遇到危险怎么办？”伊夫人又是一阵担心。
　　伊夏便说了那天事情始末，只让伊妇人一边慨叹，那些人真是命苦，一边叮嘱伊夏下次出门，记得知会她一声，把大勇带上。
　　待到几人洗净穿上仆人衣服，伊夏这才看清楚小女孩，圆脸，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樱桃小口，再长大些，定是个美人！她的父母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小男孩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男人叫汪福，住在乡下，有几亩田，虽不富裕，能衣食自给自足，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只是男人的娘是是获罪的前任尚书祁秦良同族庶出的堂姐。为此，他们受了牵连，关押几个月后罚为官奴，汪福的娘和幼子在牢里都死掉了。
　　伊夏看看汪春芽道，“以后春芽就做我的小丫鬟吧，不过，春芽这名字不好，改为朱颜吧。”
　　朱颜赶紧跪下叩头道：“奴婢朱颜多谢小姐赐名！”
　　伊夏心想，这个小姑娘真是机灵，为我所用，甚好。
　　那对祖孙俩，家住城西八十里的平岩县，老人叫孙福卿，年青人叫孙吾侪，今年十八岁，除了祖孙俩，其余家人皆死于延喜十年的大瘟疫，那时，他六岁。爷爷识得几个字，一月前帮乡人写了状子，反被县府定位诬告，罚作官奴。
　　伊夏犯了愁，这一下来了六个人，如何安置？
　　伊夏了解到父亲是正二品官秩禄米400石，俸银100两，其余布匹等供奉若干。哥哥伊墨是正六品官，禄米50石，俸银10两。祖父为丞相时圣上曾赐良田20顷，而家室人丁单薄，父亲无其他姬妾，侍奉仆人也就二十人，其余家将家奴约二十户，一百余人，耕种祖传田地。除了接济同宗室外，生活是相当富足。
　　一日晚宴，桌上放了一瓮白色羹状物，看成色，像是豆腐脑，伊夏忙拿食勺舀食，入口滋味尚可，不过比在现在吃到的豆腐脑差远了，估计卤水点多了，有点点涩味，还有些腥味。
　　伊夫人忙吩咐大丫环念秋给伊夏舀了一小碗说，“女儿，喜欢的话，慢点吃，这豆腐是东街张家伙计今早送来的，说是降温解热，喜欢的话，让他们日日送来罢。”
　　“豆腐？”伊夏有些疑问。
　　“豆之腐烂方可成，故名曰豆腐。”伊墨回答道。
　　“哦，原来是豆腐。”伊夏喃喃，暗道奇怪，不过，这几月确实没吃过块状豆腐，臭豆腐，豆皮什么的，于是决定改日上街市看看，是否豆腐制法尚未成型。
　　伊夏的姥爷姥姥是小镇上以买豆腐为生，伊夏上小学前，一直在姥姥家，由姥姥看管。
　　伊夏记得幼时，小小的她帮着捡选好黄豆，泡制，然后姥爷一边推磨，一边哄她，新鲜出炉的豆腐脑一定先给她舀一碗，加点白糖，调得匀匀的。她喝着豆腐脑，看爷爷起出黄澄澄的豆油皮，然后压制豆腐块或者豆皮。那时没有冰箱，夏日当天豆腐卖不完的话，奶奶就会将豆腐起霉腌制成臭豆腐或者腐乳，无论哪一种，伊夏都爱吃。
　　姥爷有时会推着改良过的自行车，车后轮左边挂着装豆腐的层屉，最下面是豆腐脑，右边是一个背篓似的座椅，里面坐着她，卖豆腐，豆腐脑。姥爷骑着车在前面吆喝：“卖豆腐呢，新鲜的豆腐，豆腐脑！”，她在后面拿着小风车，风车转的欢，她一脸的笑。
　　一次街坊小朋友闹矛盾，那小孩便叫伊夏“卖臭豆腐的！”伊夏哭着回家，结果姥爷哄她，说卖豆腐可光荣了，因为豆腐是王爷发明的呢，伊夏便破涕笑了，觉得很自豪。伊夏长大后知道原来爷爷说的竟是真的，豆腐是汉朝时刘彻的一个痴迷长生之术的儿子在炼丹时无意中的产物，后被人取食，也就传开了，只是当时出产物是初级豆腐脑，而不是后世的豆腐。
　　美好的时光在伊夏上小学后就结束了，她回到了城里父母身边，只能在寒暑假回姥姥姥爷家，再后来，她还没读完小学，姥姥就过世了，接着是姥爷。
　　似乎是瞬间，一个念头在伊夏脑海中出现，为什么自己不开一个豆腐作坊呢？
　　伊夏是属于行动派的人，想到就做。当日晚间，她便细细问了青黛，关于当今的豆腐的情况！
　　第二日，伊夏便到东城张家豆腐坊去看，发现豆腐果然如预想到的那样，虽经改良，但仍在起步阶段，无后世所见那么些产品产出。
　　当晚，伊夏在打算，如何开这个豆腐坊，伊墨过来看妹妹，见妹妹一脸愁思，十分关切，细细询问。伊夏便说：“哥哥，我对商贾之事甚感兴趣，想要片店子卖些笔墨纸宣，书籍典籍，你道如何？”
　　“妹妹怎有如此想法？”伊墨一愣。
　　“总归是闲来无事，意之所至，随意罢了，哥哥要是反对，我便不去想了。”伊夏沉下脸来，有些失望。
　　“妹妹，纵不谈咱们出身士族，士商身份有别，妹妹身子娇贵，也不便行那商贾之事。此外，单就店铺，涉及到税赋以及专人长期看店，若出售书籍典故，还需请人抄录书籍，，不仅事物繁杂，且费时费力，妹妹若是只是一时之兴，哥哥劝你还是放弃为好！若有兴趣，可时常在街市转转，如有如意之物，可买回在家赏玩，卖给哥哥，如何？”伊墨细细道来。
　　伊夏噗嗤一笑，道：“哥哥就会哄妹妹开心，不过如此说来，开店确实麻烦，再加上税赋，只是赋税许多么？”
　　“开门店，须得支部同意，入市便有店铺税，交易便有佐税，便是大街上叫卖的小贩也有入市税赋。”伊墨看着妹妹，问道。
　　“哦，这样，只是妹妹想要试试，要不，我卖些别的吃食？我不出面，参谋一管事坐店面，我偶尔去看看，如何？哥哥可否帮我获得支部店铺文书？”伊夏努力显出祈求的目光看着伊墨。
　　在伊夏小狗一样哀求的目光中，伊墨点头同意了。
　　伊夏立马雀跃地抱住伊墨，大叫：“还是哥哥最好了！”心里却在算计，呵呵，终于得逞了。
　　伊墨看着妹妹的高兴，那些顾虑也没了，心里想到：“这一个妹妹，自己生命里如此重要的人，只要她高兴，又有其它什么不可以呢！”
　　伊夏从伊墨怀里抬起脸，狡黠一笑：“哥哥，可不要告诉爹娘哟！”
　　这一笑，晃了伊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