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古着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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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重重的一声，长剑掉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飞扬，月下的剑刃倒映着少年已经精疲力竭的面庞，此刻秦梧感觉自己的血管都要爆裂。
只是很快他又把剑重新拾起，看向了旁边督促他练习的两人。
见秦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骆云影挑眉，甩手又向他掷去两枚符纸。
眼看那东西就要爆炸，而秦梧浑身痛得连举剑都难，此刻只能低喘一声，下意识地抬手用盾符去挡。
“真他妈想把你手给剁了，用剑啊，五灵剑！要老子说几遍你才记得住？”骆云影臭着一张俊脸，用完全和自己颜值不符的粗鲁语言咒骂着秦梧。
佟小雨就坐在公园一旁的长凳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帮助秦梧尽快使用五灵剑，他们几乎每晚都会在无人的空地进行训练。虽说自己和骆云影交替着上场，但难免还是有些心累，再加上，秦梧的身体素质可能还不如他俩。
“我不行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小少年松开了握着剑的手，他的掌心因训练而被剑柄磨破，早已血红一片。
对于他来说能够把剑拿起都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进步了，至于能不能挥动，这事儿应该也急不得吧？
骆云影闻言不满地“嘁”了一声，像是自己对秦梧的耐心也到达了极限。他往长椅上一靠，支起长腿一歪脑袋，眼底染了几分轻蔑，“我倒是不介意你这么怠惰，反正弱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知道对方用得激将法，秦梧也很想再拿起剑和他训练一会儿，只可惜自己的体力真的已经到上限了，最后只能唉叹口气，任骆云影去说。
“总的来说还是有进步的嘛，回想一个月前，明明连剑都拿不起来的。”作为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子，佟小雨温柔地给予了秦梧安慰，至少，是缓和了一下那两个家伙的气氛。
秦梧点了点头，此刻他已经累得不想说话，浑身的痛感是无比真实的，仿佛在同他诉说变强并不容易。
那天秦梧回家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被昏暗路灯点亮的小道里，穿堂风呼啸而过，冻得只穿了短袖的他打了个冷颤。
“都快夏天了，晚风还这么凉……”他小声嘟囔一句，感觉身上的酸痛愈加明显，指不定明天还得发烧。
正想着回家赶紧泡个热水澡时，小道的拐角处忽然转来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由于她身上穿的校服与秦梧的学校是同款，所以小少年没忍多看了两眼。
女孩子面无表情，脸色也惨白的可怕，不过秦梧先下意识地看了眼地上，见路灯下她的影子还在，应当不是魂体，也便没有多想。
只是在两人擦肩而过时，骤然掀起的寒风让秦梧头皮阵阵发麻，那种令人不安的第六感逼迫着他回头再次确认了一眼——
女孩子也在看他。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秦梧被吓得顿住了表情，不过很快晚风吹来拂起少女耳鬓青丝，妖冶长发竟衬得她唇红齿白，娇俏可人。
大抵是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孩子，让秦梧不禁多看了几秒，以至于等他反应过来时，脸颊已经滚烫一片，反倒是他更像个娇羞的姑娘。
察觉到自己盯着人看不太礼貌，秦梧同对方尴尬地笑笑，赶紧转身大步离开，只是没跑两个拐角，他忽然僵硬在了原地。
刚才那个女孩子是回头看他的吧……？可是一个背对他而扭头的人，脸的角度能这么正面吗……就好像头都转了一百八十度一样。
……
又是一个上学的工作日。
秦梧刚脱下书包，来自于那堆书籍的重量就压得他指尖一痛，差点把包给落到了地上。
看来这几天的训练实在是有些过火了，他的身体都有点吃不消了。
正想着趁早自习开始前先趴一会儿，他的桌面却被人用瓶子敲出“哐”的一声清响。
秦梧有些茫然地抬头一看，竟见到骆云影将那瓶敲过他桌子的饮料往他眼前一推，又扬了扬下巴，用命令式的口吻冷冷道，“把它喝了。”
“这么好心啊？”秦梧有些受宠若惊，但对于骆云影他还是信任的，遂他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那瓶饮料往口中一灌，然后下一秒——
“噗！！”刚喝进去的液体就如数喷了出来，秦梧一张俊脸都因为那东西难喝的味道而变了形。
此刻他瞪着双大眼睛同面前那家伙骂骂咧咧着，“你这是哪门子的饮料啊？说是刷马桶的水我都信了！”
“这是蛇胆水，考虑到你没成年，所以没用酒泡。总之你要是想快点变强，就把它赶紧喝光，别唧唧歪歪的。”
对方说到这里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目光灼灼落在秦梧的身上，像是在透过他观察着什么。
努力灌了半瓶蛇胆水下去的秦梧，此刻有一种即将成仙的虚脱感，见骆云影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便少有的不满道，“看什么啊？”
“昨天回去的时候，你遇到脏东西了？”
……
午休时间的篮球场上，学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男孩子们偶尔会自发举办一些友谊赛，和初中部的学弟们过过球技，亦或是挑战一下高年级的体育特色班。
虽说秦梧很想赖在教室里哪儿也不去，可无奈今天的对手是初中部的篮球社。
那些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孩子们一个个人高马壮不说，关键还一口一个“学长”叫得可甜，万一今天输给了初中的学弟，以后的篮球场大抵也是没有他们班的位置了。
最后秦梧实在是推脱不了，只得拖着个腰酸背痛的身子被迫上了球场。
在球赛前的准备阶段，汤嘉维脱掉了他的校服外套，然后像献宝似的对着秦梧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好好展示了一下里头的牛仔背心。
“怎么说，帅不帅？”男孩子得意洋洋地转了个圈，惹来了附近同学的围观。
秦梧意思意思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这条牛仔背心连边缘都泛了黄，看上去好像已经穿了有一定的年头，不过版型还算不错，有点复古的味儿。
“真好看，真帅气，有种穿了很久还要得瑟的美感。”秦梧瞥了他一眼，不忘揶揄一句。
但没想汤嘉维忽然郑重地双手叉腰，眉头一皱就比着食指给秦梧科普，“这衣服我才穿了两天！你真不懂行，这叫古着，它就是这个款式！”
听闻汤嘉维这么一说，秦梧才注意了下周围的其他学生，那些一到中午就脱掉了外套在操场闲逛的女孩子们，似乎也有不少穿着类似的衣服，陈旧的布料搭配着过时的款式，反倒成了现在的风潮。
最近似乎很流行古着。
虽然是二手市场淘来的衣服，但因为拥有着一定年代且已经不再生产的特性，让它们成为了如今当红的穿着。
毕竟谁不想拥有一条绝对不会和别人撞衫且具有时代感的衣服。
秦梧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怎么流行起来的，在他记忆中就是某次周末的同学聚会，那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周芸忽然穿了条众人没见过的针织衫。
过于具有时代感的衣服搭配着现代的牛仔裤，就像是打开了年轻人对于“非主流”这种文化的神秘开关，一时之间很多人都跟着效仿，便让古着在学校里好好风靡了一阵。
秦梧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冒，再加上古着基本都是二手货的特性，让这个洁癖的家伙总觉得有点脏，心理上接受不了。
篮球比赛的哨声在几分钟后吹响，少年们聚集于球场的中央，准备以跳球来打一个完美的开场。
一些女孩子会围坐在球场的边缘，为自己喜欢的同学加油，要么就是举个手机拍下少年们的英姿，虽然最后往往会演变成她的自拍。
篮球在半空中划出道不太完美的直线，“哐”的一声砸得球框不断乱晃，初中部的学生在惊呼“快抢篮板”，但无奈林言的身高实在是占优，他一个跳跃就轻松从球框旁抢来了球权。
只是他还来不及运球，周围就被对手夹击了退路，此刻想要再投篮已是痴人说梦，最后林言的视线左躲右闪，终是看到了三分线外同他勾着手掌示意他传球的少年。
篮球被他抛掷了出去，过于出其不意的传球让对手没能成功拦截，而随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接到球的人竟是最不好对付的那个家伙。
“别让他投三分！！”本就已经优劣明显的球局，若是这球还丢了分，他们大抵是没有咸鱼翻身的可能了。
对手的惊呼和虎视眈眈的视线纷纷落在了秦梧的身上，但他似乎从来都不畏惧这种威压。
少年只是眯眼笑笑，他想投三分，是这群家伙拦得住的吗？
球鞋在地面摩擦出令人耳朵发痒的“咯吱”声响，在一个骗对手来盖帽的假动作过后，秦梧忽然屈膝一跳将篮球高高举起——
“快拦住啊！！”
来自于对面的球手在队长的指令下与秦梧一道跃起，但可惜的是他扑了个空。
早就料到会有人拦截的少年用的是后仰跳投，他轻松拉开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与此同时篮球从他指尖飞出，堪称于完美的弧度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只呆呆地看着篮球进框又在球板的颤栗过后从地上滚出去许远。
但秦梧没能欣赏到自己得分的画面。
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对手的球员竟恶劣地伸出了脚垫在了他的落点，这让完全信任对方球品的秦梧避之不及，他不偏不倚踩在那人的脚上，然后与他同时跌倒在地，动静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喂！！垫脚可是严重犯规行为，你们为了赢也太不要脸了吧？！”
作为体育委员的林风华几步跑了过来，将还压在秦梧身上的家伙给提着领子甩到了一边，他眼底怒火难抑，看上去随时准备抛掉自己的班干部身份和对面来上一架。
对手的球员自知理亏，再加林风华的身材与暴怒时的模样一看就超级不好惹，遂他们只得点头哈腰地道歉，然后拉着那个犯规的家伙赶紧逃离了球场。
“还站的起来吗？”汤嘉维对着秦梧伸出了手，示意他可以扶一把。
“应该……”秦梧点头，只是在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却感觉脚踝一阵剧痛，好在一旁汤嘉维的力气够大，他才踉跄了几步勉强没有跌倒。
“嘶，我可能扭到脚了……”小少年蹙起了眉头，看样子这场比赛还没开始多久，他就得去医务室里坐着了。
此时那颗一直无人去管的篮球仍在向着场外滚动，它一路穿过球场滚上了跑道，最后在某个路过女生的注目下直直掉进了操场边缘的绿化带里，压得野花与小草一阵骚动。
小姑娘出于好心，再加球场上的家伙们似乎正在到处找球，她便主动钻进了绿植里打算捞出篮球。
植被不算茂盛的绿化带里，她很快就找到了那颗丢失的篮球，只是拾起时她指尖不慎脱了力，篮球再次往前滚出，它撞上了学校的围墙而被反弹，重新滚回了跑道的中央，最后在某个路过学生的脚后跟上被撞了停。
女孩子赶紧小跑过去，将差点又滚掉的篮球给抱进了怀里，然后匆匆同被撞到脚跟的人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没弄疼你吧？”
刚捡到篮球的她还来不及起身，此刻只堪堪抬头望着那人的背影，希望她不要怪罪自己。
“……”
是久到让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的沉默，那个被撞到的女孩子始终都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随着春日操场上轻拂而过的微风，对方的长发忽的被撩起，露出了底下明眸皓齿的漂亮容颜。
“你……”
抱着篮球的小姑娘张了张嘴，那人过于眼熟的模样让她有了一瞬的迟疑，那像是来自于身体本能的恐惧，让她往后退了几步与那女生拉开了距离。
与此同时，对方也终于开口，用着连哭还是笑都分辨不出来的尖锐嗓音，指着她的鼻子惊叫着，“还我……把它还我……！！”
她不敢询问对方想要向她索要什么，只是此刻连篮球都顾不得拿就匆匆奔向了人多的地方，试图甩掉那个恐怖的家伙，直到耳边传来其他人的那句“当心”——
不知何时跑进了篮球场的女孩被迎面飞来的球给砸中了鼻子，顷刻间鼻血喷涌而出，在地面落下大滴大滴的鲜红，吓得学生们纷纷围了过来。
医务室的大门被人拉开，正在看手机的秦梧抬眸往门口望去，就见到满脸都是血的女孩子被打篮球的同学送了进来，神色慌张似乎在找人的样子。
“老师去午休了，这会儿只能自己处理一下咯。”一眼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秦梧叹了口气，毕竟连他的脚踝都是自己做得冰敷。
“啊？！可我不会处理啊，她流鼻血了，是不是把头抬起来，把血吸进去会好一点？”送人进来的男孩子慌慌张张地扶起了女生的下巴，又腾出只手去揪旁边的棉花球，似乎打算就这么塞进对方的鼻子去止血。
这般令人咋舌的操作叫秦梧看了呼吸一窒，只无语道，“我来吧，你再这么折腾下去能直接把她送走。”
男孩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女生的面前，先教她捏住鼻翼暂时止血，又拿来条纱布沾了冷水替她冷敷，直到出血量不再那么惊人时，他才小心翼翼地用湿纸巾帮她擦去了脸上的血污。
秦梧与自己过于接近的距离烧得女孩子小脸通红，好像连鼻子都不再那么疼痛。
只不过在她以为对方会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夸她“笨笨的好可爱”时，那家伙却一脸震撼道：
“妈呀，你印堂发黑啊，见着鬼了吗？”
“……”人果然还是现实一点才能活得通透。
不过在这强烈的落差感之后，女孩子借着秦梧的问话忽然回想起了刚才在操场上见到的那个女人，那种绝对不是第一次与她见面的感觉让她莫名寒毛耸立，然后后知后觉地对着秦梧问出了一句——
“你说……人在背对着你的时候，她的脸能完全转到正面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古着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