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罗曼史》芹草旺旺

14、求婚

　　四月天芳草长

　　雷雨过后，湿润的空气滋养着万物生灵，连路边的石墩子都变得鲜活灵动了起来。就和身边的这个男孩的名字一样。

　　“陈皆霖。”

　　钟念伊被男孩牵着向树林深处的园林走去，在黑暗中感受着他坚实的轮廓，一边轻声念道他的名字。之前习惯唤他的乳名“康康”，却从未真正领会到，这个同是四月出生的男孩的名字被赋予了更高维度的意义。

　　滋养万物，普济天下。

　　男孩一手提着油灯，专心致志地在微弱的光线中寻找最平坦的路线。终于，他们穿过小树林，来到了一座假山跟前。

　　“可还记得这里？”
　　陈皆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钟念伊。透过油灯微弱的光亮，他们含笑的眼眸是在彼此眼里的星星点点。

　　“是想再来一盘捉迷藏吗？”钟念伊嗔怪道，“可我怕黑呢。”

　　“我又怎会不记得。”陈皆霖意会，笑得宠溺。

　　钟念伊从小夜视力不好，却又人菜瘾大，每到傍晚时分用完晚膳，便缠着她的康康陪她开启一场“森林冒险”，而目的地，往往就是这座假山。而当时的陈皆霖虎头虎脑的，常恶作剧人姑娘不说，有时还粗心大意地管自己跑丢了，害得钟念伊能哭上个半宿。
　　但也有安静的时候，那便是两人并肩在假山里头席地而坐，在地上涂鸦，还尽情地说些胡话。

　　就像现在。

　　陈皆霖脱下外套，展开了铺在地上，拉着小姑娘坐了下来。
　　放在地上的油灯，照亮了地上那些似有似无的痕迹。

　　“伊伊。”

　　钟念伊正看着地上出神，忽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回头看向陈皆霖的方向，却发现两人的距离已经贴近到，她能感受到男孩温热的呼吸。

　　他的目光灼灼。

　　“其实，有些话想等我生日那天再跟你说的，”他顿了顿，深吸一口，“但每次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觉得自己好似等不及了。”

　　钟念伊专注地看着他，心头的小鹿开始渐渐地失去控制。
　　聪明如她，又怎会猜不出陈皆霖的心思。

　　“你……愿意嫁给我吗？”陈皆霖故意压低的声线，夹杂着颗粒般的气泡音，无不透露着他的万般小心。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浓密的睫毛在光阴中一晃一晃的。

　　见她不说话，陈皆霖更慌了，又忙不迭补充道，“你不用马上回答我的，我只是……我……”

　　“你只是？“ 钟念伊故作镇定地调笑道，“只是害怕我又跑了？”

　　也许是从小到大习惯了做那个场面上的气氛协调者，钟念伊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挽救一下眼前这只小心翼翼到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萨摩耶。

　　“我……嗯……”

　　还没能答上腔，陈皆霖就感到两颊一凉，原来是被小姑娘两手捧住了脸颊肉，力道还不小的那种。
　　这下他彻底懵了，尤其在听到钟念伊接下来的话之后。

　　“可以啊!”

　　小姑娘清亮的嗓音就像鞭炮在他的耳边炸裂。她学着他讲英文时的伦敦音，又跟了一句：“why not?”

　　说完小姑娘笑开了，释放了他可怜的脸颊肉，还不忘安慰般的轻抚了一下。

　　陈皆霖在意识彻底反应过来前的0.5秒，率先抓住了钟念伊收回到半路的手。

　　然后往怀里一带，吻上了她。

　　“我会一直爱你。”
　　“Loving you, as alwa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