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灵犀太难点通》墨栖栖栖

6、殉情？

　　王姨夫妇最终还是选择让儿子立刻醒来。一是怕夜长梦多，趁着钱叶儿在，赶紧把问题解决了。二是他们太想知道缘由。

　　冷兮惜也非常想知道缘由。药效是三到五天，这三到五天里，会发生什么事，让这人需要以昏睡逃避？只要等这人醒来问一问，一切就都明了了。

　　药很快煎好，给人灌了下去。几个人都紧张地围在床边，钱叶儿替人把着脉，随时观察心脉的变化。

　　突然，这人大叫了一声，随即咳嗽起来，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王姨欣喜道。在场的其他人也面露喜色。见人咳嗽不止，一时间又手忙脚乱，把人扶起来，又给人喂水。

　　一会儿，那人缓过劲儿来。

　　“则儿？”王姨试着呼唤她儿子的名字。

　　“……娘？我这是在哪？”

　　“傻儿子，你当然是在家里了。”

　　“家里……我不是应该，死了么？”

　　听得这话，王姨的脸色一变。王叔赶紧训斥儿子王则：“你说得什么浑话，你爹娘还在呢，你就想，撇下他们不管啊？”

　　王则坐在床上，别过脸去，低头不语。

　　王姨赶忙站起来：“你们父子俩吵什么，这钱姑娘还在这呢，赶紧过来先谢过人家啊。”

　　只见那王则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拱了拱手：“王则谢过钱姑娘救命之恩。”

　　“无妨，即使没有我，你也没有性命之忧，三五天便能自然醒来。”

　　王则听了这话，却变了脸色。

　　“没有性命之忧？我吃的难道不是剧毒？”

　　于是钱叶儿又将那无名药方的效果介绍了一遍。王则听完，一瞬间丧失了全部的力气，只喃喃道：“不可能，她不会骗我的，怎么会这样……”

　　接着，他便把事情一一道来。

　　两个月前，他在路边被一位风尘女子所救。马车失控，差点撞上，所幸那女子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他才不至于受伤。

　　女子自称疏梅，在遇春楼工作。这遇春楼，就是灵溪镇的风月场所。王则一介读书人，听到这话，本不欲与这女子有联系。但救命之恩还是应当感谢，于是他便请疏梅吃饭。

　　在席间，他同疏梅进行了交谈，发现对方言行举止颇为不俗。疏梅能谈风论月，也曾读过诗经孔孟，对当中内容亦有些独到见解。

　　王则只觉得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子，落在风尘中实在可惜，便常常省出自己买书吃饭的钱，来接济疏梅。他却不想，一来二去，自己竟喜欢上对方了。

　　疏梅也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二人一度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王则暗暗发誓，待自己赴京赶考中第，定要回来赎了疏梅的身，娶她为妻。

　　一个月前，镇上付员外家的公子付渊从外地回来了。这付渊是出了名的纨绔，早年在灵溪镇当地惹了祸事，跑到外地去投奔亲戚。这回一来，去遇春楼寻乐，一眼就相中疏梅。

　　疏梅表面上奉承他，私底下的委屈却全被王则看在眼里。但王则为人软弱，家境也远不如付渊，只能默默地抱着疏梅，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一天前，疏梅找到王则，告诉他，三天以后，她就会被付渊赎身，嫁到付家做妾。王则自然是不准，却又没有别的办法。于是疏梅拿出了两颗小药丸。

　　“我们一起走吧。”

　　两人决意服下药丸殉情。又防止付渊找王家麻烦，需在分开后，在约定的时间服毒自尽。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可是，为什么，不是毒药……”王则自语道，似又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问，“遇春楼那边，疏梅，她可有什么事？”

　　“我今早路过那遇春楼时倒没见那边有什么动静。那疏梅可是遇春楼的招牌，又被付家看上，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边不得闹翻天了。”听了儿子的叙述，又看到他这副模样，王姨又气又心疼，“她都要嫁进付家享受荣华富贵了，哪会来跟你这穷小子搞什么殉情。”

　　“可是，可是她也没有害我啊……”

　　“那是，人家都要登天了，当然要清清白白的了。”

　　冷兮惜在一旁听着，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灵溪坠。她觉得自己可以帮忙。

　　“我们可以去找疏梅姑娘问清楚。”

　　此话一出，王则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你，你们，愿意同我一起去找疏梅么？”

　　冷兮惜还没来得及点头，一旁的钱叶儿先开口了：“我只治身疾不医心病。现在令郎无事，我也该回去了。”

　　“那，那我留下来帮你……”见王则眼光黯淡下去，冷兮惜忙道，却被钱叶儿打断。

　　“师妹，你是我带下山的，我得带你一起回去。”她的语气完全容不得半点余地。

　　几人僵持不下时，突然有人敲门。

　　“王姨，我来看您了。”

　　王姨忙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模样温婉的年轻女子。虽然只见过几面，冷兮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未来的大嫂，桑楚襄。

　　“小，小姐，您怎么过来了？”王姨让桑楚襄进屋坐，又替她搬椅子，又是端茶倒水。

　　“我听说王则哥出了事，中午店里得空，就过来看看。”桑楚襄并不坐，只是接了茶水，又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

　　“哎呀，真是劳小姐费心。托小姐的福，遇上了钱姑娘，现在我儿已经无事了。”

　　“叶儿姐来了？”桑楚襄快步往里屋走去。结果，不止看到了钱叶儿，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兮惜？你怎么也在这里？”

　　“啊，我和师姐下山来取药材……”冷兮惜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桑楚襄听完，若有所思。

　　“兮惜若是想在镇上待迟一些，我可以帮忙照顾。想过夜的话，家里也有几间客房。什么时候想上山了，我送她回去便是。”她开口道。冷兮惜眼睛一亮，忙看向钱叶儿。

　　“不会太麻烦桑姑娘么？”

　　“不妨事。她师兄也托我多照顾她。”

　　钱叶儿自然知道是哪个师兄。她终于松了口：“我相信桑姑娘。”

　　冷兮惜差点跳起来大喊一声“嫂子万岁”。

　　“你在镇上，凡事保护自己优先。也别惹出什么事。最好早点回来。”钱叶儿嘱咐完冷兮惜，又转头对桑楚襄道：“劳烦你了。”

　　“不劳烦，叶儿姐去忙，过几天还要劳你给我写个驱虫的方子做香囊呢。”

　　二人打趣了一阵，钱叶儿便走了。桑楚襄看过王则，嘱托冷兮惜，可以随时来桑布庄找自己，也先回店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