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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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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慕容云珂躺在床上，门窗紧闭。
却还是能够清晰的听见树叶疯狂摆动的声音。
漫天的雨水冲刷着屋顶的瓦砾，偶尔会传来一两声树枝折断的“啪嗒”声，以及瓦片摔碎的声音。
这样的雨夜最是能折磨相思成疾的人。
慕容云珂没有照常喝下黄粱一梦。
她思绪纷乱，毫无睡意。右手无意识地摩梭着左手腕上的坠子。
剔透的白水晶里嵌着一个桃木钉。
天刚擦黑，小夜子就已经美梦沉酣，现在正撅着一张小嘴。似乎在吮吸什么。
“真是可爱，怕不是梦到了什么山珍海味。”
慕容云珂调皮的将手指放到她唇边，不曾想，小夜子无意识的直接吸住了她的手指。
“有这么好吃吗？”慕容云珂见她吸得高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突然也想尝一尝自己手指的味道。
费了一番劲才将手指抽出来，已经沾了小夜子口水的指头，在雷电闪现的瞬间泛着水光。
她只好拿出放在枕头下的帕子，替自己擦了手，再替小夜子把嘴角的口水擦干净。
见小夜子又踢了被子，白花花的小胳膊露在外面。
慕容云珂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她往自己身边拨了拨。
“小小年纪睡相这么差，也不知道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将来也不知道哪个可怜的家伙摊上你做媳妇儿。”
当小夜子杵在男浴池外边，一脸严肃的对慕容云珂说，“我是女的。”
她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慕容云珂怀疑过她的来历，怀疑过她一直跟着自己的目的，就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性别。
小夜子无奈地眼神让她感到有些许尴尬。
不过，她很快就将其归结于是年龄太小，对自己的眼力和智慧没有产生丝毫怀疑。
不过小夜子是个女孩子真是太好了。总算可以带着她回南枝山求一求师尊。
师尊，真是许久未见了......
灵幻仙尊樊玉衡，修真界的一朵高岭之花。虽是女流之辈，但资质超群。
修真界能被冠以仙尊称号的人，近百年间只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灵幻仙尊樊玉衡。继任掌门之位前，她独闯九重宫阙，拿回了被夺走的穿云剑。
另一个则是她的同门师兄，飞羽仙尊——南安穆。
南安穆弱冠之年就在一次外出游历时，斩杀了存在已逾千年的噬魂兽。拿到了半份长生诀。
原本该由南安穆继任南枝山掌门，但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变故。南安穆自请离开师门，从此在修真界销声匿迹。
樊玉衡一生未婚，继承掌门之位后，将南枝山进一步发扬光大，不过十年光阴就一跃成为修真界首座。
虽然南枝山弟子三千，但她门下却只有宿芷和慕容云珂二人。
慕容云珂从懂事起，就由樊玉衡亲自教导。一招一式，一言一行，皆严苛以待。
可惜她过于纯白也过于固执，南枝山的竹子都快被樊玉衡砍光了，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顽强的成长。
虽然在修为上造诣非凡，对人情世故却一窍不通。
少时她在山中独自修炼时，就时常被山中精怪迷惑。
若不是天资好，修为强悍，早就被那些精怪分食干净。
气得灵幻仙尊将她一直禁锢在后山，强逼她日夜不停地修炼。
十五岁那年，慕容云珂在万剑池炼化素魄剑。并且凭借一己之力，解开了穿云剑上面的百年封印。
自打懂事以来，樊玉衡便教导她提防男人口蜜腹剑，她也一直铭记于心。
对于男色一道，向来心如止水。
等她欢天喜地获准离开南枝山，斗志昂扬准备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偏偏遇到了羽千夜。
她猛然惊觉，师尊的教导原来也有疏漏的时候。
这世上的女人比起男人，更加令人防不胜防。
红颜祸水，祸害的也不只是男人。她就这样一头栽进了羽千夜的迷魂阵。
想到和羽千夜初见的时候，慕容云珂脸上不禁飞上两抹红云。
突然一声雷响，她立马堵住小夜子的耳朵。生怕小夜子被雷声吓到。
小夜子这两天似乎颇为劳累，一直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起初，慕容云珂还以为她生病了。心里万分着急，日日为她诊脉。
每次饭后都想着法儿哄她出去散步。
可是她常常走着走着就睡了，慕容云珂不得不重新抱着她回来。
“可惜宿芷师姐不在，否则凭她的医术应该早就没事了。”
好在小夜子的气色越来越好，这两日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慕容云珂总算放下心了。
就在慕容云珂准备合眼睡觉的时候，窗外传来几声急促的鸟叫声。
她立即起身打开窗户，风雨顿时满贯而入，将床上的纱幔吹得乱舞。
一只夜枭扑棱着翅膀停在窗棂上。
那是她离开前特意留给西城张二爷的。
如果西城出了什么变故，就请他将传音符系在夜枭腿上，这样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毕竟传音符的效力在普通人手中大打折扣，不借助夜枭根本来不及。
“这样的雨夜还要你辛苦跑一趟，多谢你。”
慕容云珂对着这只夜枭恭敬地鞠了个躬。然后帮它把羽毛烘干，用墙上蓑衣的稻草给它做了个雨衣，将它重新放飞了。
她看着从夜枭腿上取下的传音符，秀眉微蹙，心下惊觉不好。
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小夜子，拿上素魄剑翻窗而出，撑了一把红纸伞向西城的方向奔去。
待她刚一离去，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解开窗户上的封印，一跃而入。
似乎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雨水顺着衣服流下，不一会儿工夫就将地毯浸湿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童颜，他眯缝着双眼，摸了摸下巴。
忽然，昏暗的室内烛光乍现。
“怎么这副模样，被人劫道了？”羽千夜一手揉着太阳穴，缓缓坐起身。
“君上您醒啦，我是特意来给您送解药的。”
“哦？这么好心，难道我这副样子不是你有意为之？”
“上次走得急，忘了提醒您变身的药丸因为是失败品，所以有些副作用。”大巫师赶忙辩解道。
“你当本君是苏清风，那么好糊弄？”
大巫师嘿嘿笑了两声，朝窗户那边望了一眼，“君上，慕容姑娘如今的情况是？”
“云珂如今记忆破碎，大概是得了情感禁断症。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想起了多少东西。所以，让你暗中查探的事情，速度一定要快。”
情感禁断症是一个人拔除情根，后又被强行唤醒留下的后遗症。留下的记忆量以及内容，会遵从本人内心最强烈的渴望。
慕容云珂苦恋羽千夜，虽然是在绝望之下拔除情根，但如今记得的都是甜蜜的过往。
不过，那些痛苦的回忆就像是不定时出现的惊雷，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在慕容云珂的脑子里炸响。
羽千夜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日夜惊慌不安。她太了解慕容云珂了，虽然性格温和，生活中又很迷糊，但对于自己的选择十分固执。
十年前知道自己就是九重宫阙女君后，被骗的她一言不发地就回了南枝山。
羽千夜还以为她们从此就是路人，谁知道慕容云珂其实是跑回去向樊玉衡坦白。结果就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打的遍体鳞伤。
羽千夜在遇到慕容云珂的时候，一眼倾心是有，却也夹杂了不干净的欲望。
她能坐上九重宫阙帝位，除了雷霆手段，自然也免不了所有狠戾君王固有的缺点——多疑。
慕容云珂则正好相反，从头到尾都是一心一意的爱着她。
没有因为她的不堪过往有过丝毫芥蒂，更没有在外力强压下放弃。
她一直爱得那么纯粹而又偏执。
正因为这样，羽千夜才更加担心。这次若是无法挽回慕容云珂……
只是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胸口憋闷，鼻子发酸。她不敢再回想慕容云珂决绝离去的模样。
这次，她放下所有，志在必得。绝不会再让慕容云珂离开自己。
听着一声惊雷起，羽千夜浓密的睫毛将随着眼波流转的情绪尽数收起。
“君上，您怎么了？”大巫师道，“樊玉衡向来不许弟子有情，却一定要让慕容姑娘和南安旭联姻，应该不是单纯为了阻止你们在一起。我已经让商行去找南安穆和樊玉衡的过往秘辛。”
“这便好。”
她神色寡淡地瞧着落汤鸡似的大巫师，一脸嫌弃，出手将他的湿衣服蒸干了。
大巫师感动得热泪盈眶，“还是君上疼我，这件衣服我回去就挂起来。日日看着它，就好像看着君上。绝不忘君上爱惜之恩。”
“本君是死人吗，需要你挂在墙上日日瞻仰。”
羽千夜掀开被子，径自走到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本君主要是怕云珂回来后，冒冒失失不小心滑倒了。”
大巫师还没来得及挤出来的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坐到羽千夜旁边的位置上。
自然地伸手拿过一只十分精致的白玉杯，给自己倒了杯。
还没到嘴边，羽千夜就毫不客气地夺走，一饮而尽。
“这是云珂的杯子。”
“不就是个杯子吗，君上未免太小气了。我真是渴了。为了等慕容姑娘离开。在外面被风雨吹打了一个时辰。怕她发现我，都不敢用法术。”
饶是他看起来实在可怜，羽千夜依然不为所动。
“留下解药就快滚吧，本君不想让云珂看到你，毕竟本君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把你们埋了。”
大巫师为了能和苏清风扮演夫妻，特意研究了许多话本册子，想了一出孝子卖身救护病重父母的戏码。
让羽千夜装可怜博取慕容云珂的同情，从而顺利留在她身边。
而他则可以顺理成章借着这个由头，诓苏清风喊自己一声夫君。
但羽千夜心中不痛快，哪能让他和和美美。
随手点了他身上灵脉，做个顺水人情，让苏清风给他化了个女妆。
可是临到头，二人谁也不愿意低头，羽千夜被他们吵得心烦。
一个脑门拍下去，直接让他们闭嘴演了对鬼夫妻。
他心中想：君上三句不离慕容云珂，难怪苏清风着急上火，甚至不惜违背命令想要除了慕容云珂。
毕竟苏清风对她们过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以为羽千夜是一时之间受了情爱蒙蔽。
他这个人一向是把九重宫阙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
大巫师心痛不已地盯着羽千夜。因为身形变小的原因，现在的羽千夜看起来也没有平常那么可怕。
他胆子也大了不少，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间剧毒——羽千夜，看来是再也见不到了。九重宫阙的千秋霸业算是完了。
羽千夜见他盯着自己不是叹气，就是摇头，不禁怒从心起，转头斜了他一眼。
”有话就说，要不然就赶紧滚。”
大巫师摸了摸下巴，“君上，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个？”
“坏消息。”
大巫师迟疑了一下，“要不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羽千夜悬在那儿的手腕一顿，茶壶随即四分五裂，茶香四溢。
“我说，我说，气大伤身，您小心身体。”大巫师神勇地又补了一句，“肝火过于旺盛以后会影响夫妻生活。冷静，冷静。”
他还真敢说，除了他还有谁会不知好歹，上赶着来自己面前找死。羽千夜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好消息就是雪成殇跑了，宿芷收到命令回南枝山了。坏消息就是南安旭已经从海外回来，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和慕容姑娘见面了。再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成婚。”
“砰”的一声响，桌子被劈成了两半。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你说的这些有一个是好消息吗？”羽千夜咬牙怒道。
“君上，您要把两个消息结合起来听。雪成殇虽然跑了，但是一定会去找慕容姑娘。有他在，南安旭就别想亲近慕容姑娘，你就多了一个盟友。”
“盟友，就凭他那不入流的修为？”
“您现在比他好不了多少。”大巫师歪过身子，抬眼望着屋顶，嘀咕着。
再回头，羽千夜已经消失在疾风骤雨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