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妄想》烟上

34、偷吻妄想

　　曲江寂愣了下，觉得她这问题有点好笑：“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她都受伤躺医院了，他不守着她，难道还在别处不成？

　　四目相对。

　　梁顾还带着初醒的迟钝，曲江寂宠溺地望着她，抬手轻轻抚顺她耳边的碎发，柔声说：“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该怎么办？”

　　还好她没事，要不然只怕他得疯了。

　　梁顾感觉到他落在她耳边的大手，下意识躲了下，红着脸道：“你，你别这样。”

　　曲江寂：“？”

　　曲少爷有点懵逼，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他对她是亲昵了点，但他们之前不是就已经只差一层窗户纸了么？

　　更亲昵的举止他们都有过，为什么现在又开始躲着他了？

　　梁顾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疑惑又不解地左看右看。

　　见状，曲江寂心想这里是医院，估计她是不好意思了，于是笑笑说：“乐岩和陈客他们都回去了，这里没别人。”

　　“乐岩？”

　　梁顾看过来，表情更困惑了：“你为什么会认识乐岩？”

　　曲江寂：“？？？”

　　梁顾：“那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

　　曲江寂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了，眼神里透着慌乱，干笑着说：“喂，这种时候你别跟我开玩笑好吗？我真会吓着的。”

　　梁顾也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想了半天，只找到一种合理的解释：“是乐岩找你来的吗？”

　　曲江寂倒吸了口凉气：“你说什么？”

　　梁顾以为他生气了，忙解释：“我……对不起，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乐岩擅自找你来的，那我跟你道歉，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

　　“梁顾！”

　　曲江寂猛地打断她的话，慌张地握紧她的手，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别说这种话，我说真的，你别跟我开玩笑，我真会生气的。”

　　他抓得她有点疼，梁顾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她怔怔地看着他，心脏也跟着轻微作痛，不忍道：“你别这样，我不问了。”

　　听她说这话，曲江寂心都凉了。

　　缓慢地松开她的手，曲江寂后退两步，想说什么，但看着她眼中的惶恐不安，又生生咽了下去，深吸口气勉强道：“对不起，是我不该对你大声，我……我先出去一下。”

　　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才能面对这天大的玩笑。

　　走出病房，曲江寂也没有走远，他不放心留梁顾一个人，就站在门口，一次次地做着深呼吸来强压下心里的翻腾。

　　手下意识地想要掏烟，刚碰到口袋，想起这里是医院又只好放弃。空荡荡地掌心蜷成拳头抵在墙壁上，咬紧牙根逼着自己在嘴角扯出生硬的弧度来。

　　然后，他走进去，戴上难看的微笑：“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

　　梁顾摇摇头，她又不傻，从曲江寂的反应也约莫猜出了点问题。

　　曲江寂重新在她床边坐下，本能地想去握她的手，伸到一半却又堪堪顿住收回。

　　喉结干涩地滚动了下，曲江寂艰难地问出：“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吗？”

　　梁顾摇头。

　　“那记得梁榭去哪儿了吗？”

　　梁顾：“他不是在学校吗？”

　　曲江寂沉默，隔片刻后又问：“那我呢？你记得上次跟我见面是在哪里？”

　　梁顾一僵，微低下头，咬住下唇：“八年前，车站。”

　　她对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八年前。

　　“……是么。”

　　曲江寂缓慢地长换了口气，压下心脏地揪痛，哑声道：“我先去找医生。”

　　——

　　最后医生给出答案，梁顾因为脑部外伤加脑震荡，造成了短暂性失忆，忘记了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和曲江寂重逢后的一切。

　　“这种短暂性失忆，一般过段时间就会恢复，但具体还要看患者的情况。”

　　曲江寂眉峰紧锁，抿着唇没有说话。

　　等医生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两人，连空气都跟着沉默不安。

　　良久，梁顾先开口：“我其实感觉还好，真的。”

　　曲江寂转头看向她，这个时候她其实比他更慌，可是都这样了，她第一时间想的还是安慰别人。曲江寂心里不是滋味，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时他就不该忍着那个老女人。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梁顾问，她迫切地想知道她忘记了什么，还有有关他的事情。

　　曲江寂看着她，“呼”了口气，笑了下：“不着急，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待会儿我慢慢跟你说。”

　　他走过来，想着她醒来到现在连口水都还没喝，不由怪自己照顾不周：“你渴吗？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

　　说话同时，他插兜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正想给梁顾倒水，一不小心拿得急了，把口袋里放着的东西给带了出来。

　　“哒”

　　一声轻响，方方正正的小包装掉在地上。

　　曲江寂：“……”

　　梁顾：“……”

　　曲少爷一秒社死！

　　“咳，我……”

　　曲少爷红着脸，刚想尴尬解释，腿一抖，只听“哒哒”又两声。

　　又两个方正的小包装掉下来。

　　有比“被还没表白的女朋友看见自己偷藏了小包装”还要社死的事吗？

　　曲少爷用实力告诉你：有！

　　那就是小包装不止一个！

　　曲少爷：“……”艹啊我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放裤子口袋！谁来救救我！

　　梁顾：“……”八年没见他变了好多。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曲少爷通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捡起小包装扔进垃圾桶里，“没，没水了，我去打水。”

　　说完也不管水壶里有没有水都一律当没水，拎着就往外跑。

　　梁顾也一脸红，看着曲江寂跑出去的身影，她忍不住想，他随身都带着那个，是他自己常用，还是跟她有关？

　　下意识低头看自己，梁顾小声嘟囔：“应该跟我没关系吧，总不能我失忆这几天，就……发生到这种程度了？”

　　不能吧，肯定不能吧。

　　梁顾思绪万千，头晕脑胀，脸红心跳。

　　连护士进来说输液了都没听见，直到护士小姐姐笑着问：“你男朋友呢？”

　　“男……男朋友？”

　　梁顾惊了，护士小姐姐语气羡慕：“是啊，他对你可真好，一直守着你呢，你和你男朋友真配。”

　　梁顾：“……”所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他真的是她男朋友了？

　　病房外打水回来的曲少爷：“……”男朋友？

　　！！！

　　“叮”
　　头顶灯泡忽然一闪而亮。

　　曲少爷悟了！

　　对哦，虽然他还没表白，但眼下这情况，说他表白过了而且成功了似乎也可以啊。反正本来不出这一茬他们也是要在一起的。

　　曲少爷眼睛一亮就想推门进去，手都抬起来了，又硬生生缩了回来。

　　不行，他要真这么做了，那岂不是趁虚而入？那也太不是东西了，不能干。

　　曲少爷叹了口气，把脑袋里邪恶的想法给晃出去，然后拎着水壶走了进去。

　　护士打完针就离开了，但因为她刚才的话，屋子里两人都有点小别扭。

　　曲江寂走近，把水壶放在床边小桌：“我打水了。”

　　“嗯。”

　　梁顾看着他给她倒水，犹豫着问：“你，我们……”

　　她像是在想怎么问的好，曲江寂也没催她，倒完水，又去给她剥橘子。

　　他心想要是她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就实话实说，反正最多也就是维持那层窗户纸的距离，早晚都会捅破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乐观了。

　　哪怕有护士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在前，失去记忆后的梁顾，在有关曲江寂的事情上，所有想法都还维持在他们重逢前的状态。

　　在她的认知里，她还遵守着那个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承诺，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所以她迟疑半晌，没问他们的关系，而是略显疏离地问了句：“你不忙吗？怎么一直在这里？”

　　曲江寂剥橘子的手一顿，心下苦笑。

　　果然，没了最近这段时间的记忆，她还是想跟他划清界限。

　　曲江寂有种再一次被打回原形重头修炼的感觉。

　　上一回还是梁顾喝醉以后，他好不容易说出真心话，第二天她却断片了。

　　这一次难道又要重头再来吗？

　　重头再来后，他还有那个好运气能像之前那样靠近她吗？

　　曲江寂不确定。

　　所以他不想，也不允许她再次跟他划清界限。

　　哪怕是失忆的她，也不可以。

　　曲江寂微低垂着头，耷拉的眼睫遮住了神思，在病房外冒出来的念头又一次闪过。

　　梁顾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一直没见他吭声，不由叫了他一声：“曲江寂？”

　　曲江寂抬头，嘴角挂着笑，半眯着眼打量她。

　　那样的眼神……梁顾说不清楚，他看起来好像在笑，但她看着他的眼睛，却又会觉得莫名难过。

　　“呵。”曲江寂很浅地笑了声，歪了歪头靠近她，“真不记得了呀？”

　　梁顾：“……”

　　所以果真如护士所言，她应该记得什么吗？

　　她面露疑惑，曲江寂沉默片刻，倏尔一笑，又恢复了那副纨绔样。

　　拇指和食指捏着刚剥好的橘子，轻轻压在她粉红的唇瓣上，慢条斯理地反问：“我是病人家属，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梁顾：“？”

　　你说你是谁家属？？？

　　见她一脸震惊，曲少爷拿出看家本事的演技，挑了挑眉忽而靠近：“怎么，你不信？”

　　“不，不是……”

　　他捏着橘子的手还压在她唇上，梁顾说话有些不清，红着脸小声道：“那你……怎么证明？”

　　总不能你说是就是吧。

　　曲江寂笑了下，眼里一闪而过狡黠：“刚才掉地上的东西难道还不能证明我们的关系？”

　　梁顾：“……”

　　指尖微微用力，将橘子送进她唇间，手指却又没立刻撤离。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嘴唇，曲江寂哑声道：“或者，你需要我更直接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