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妄想》烟上

35、偷吻妄想

　　伴随着低蛊暗哑的嗓音，曲江寂缓缓靠近。

　　温热的呼吸洒在梁顾鼻尖，微张的薄唇近在咫尺，似乎下一秒就要相贴。

　　“等……”

　　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梁顾红着脸，紧张地伸手抵在他肩膀把他往后退：“不，不用证明了。”

　　曲江寂没继续，却也没退开，只是若有似无地抬手，指腹撩蹭着她的唇瓣：“那你现在信了？”

　　“信，信了。”梁顾羞得不敢看他。

　　曲江寂这才退开一步，蹭过她唇瓣的手指无声地收到背后，悄悄捻了下指腹。

　　梁顾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说：“你……给我讲讲最近发生的事吧。”

　　总要知道他们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吧。

　　你问撒谎的曲少爷会害怕梁顾询问吗？

　　才怪。

　　他怕的就是她不问。

　　听到梁顾这么说，曲少爷眼睛一亮，立马来了兴致：“好啊，我给你讲。”

　　梁顾：“……”为什么，还没开始听，已经有种掉坑里的感觉了？

　　接下来曲少爷开始了他的说书环节，大概内容如下：

　　男主和女主久别重逢，女主对男主旧情难忘，又是跟踪，又是故意借着签合同的理由去他公司找他，还特意在他店里办了vip卡。

　　听得梁顾一愣一愣的，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但是曲少爷说得有理有据，甚至还有证据——梁顾手机微信里绑定的vip卡信息。

　　梁顾：“……”

　　曲江寂继续说：“你知道我想学攀岩，所以就利用你在Weekend兼职的便利，我也想帮你，所以就签了约，现在攀岩课还在继续呢，你还老找我说要加课时什么的……”

　　“停停！”梁顾紧急叫停，“不可能，我不可能做这些事！”

　　曲少爷斜她一眼，那一眼就跟良家妇女被玷污了似的，委屈地质问：“怎么，你敢说你对我没一点非分之想？”

　　梁顾：“……”不敢说。

　　曲少爷满意了，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下结论：

　　“就这样，经不住你的死缠烂打，加上你有情我有意，于是我们久别重逢外加破镜重圆，自然就happyending了。”

　　梁顾：“……”你写小说呢，还happyending。

　　总之，经过他这一通讲，梁顾虽有疑问，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万一再问下去，他开始讲那几个小包装的事情怎么办？

　　她脑震荡还没好，受不了恁大的刺激。

　　算了，还是回头问问别人吧。

　　梁顾这么想着，却忘了以曲奸商的狡猾程度，既然撒了谎，又怎么可能不做其他准备？

　　晚上。

　　听说梁顾醒后失忆，梁榭和乐岩都赶了过来。

　　梁顾趁着曲江寂出去买饭，急问两人：“我跟他真在一起了？”

　　乐岩、梁榭：“……”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似乎达成了统一的共识——哦，你这家伙也被他收买了啊。

　　梁榭回想起他来之前，曲汀南美人计加苦肉计齐齐出动，缠着他不依不饶：“梁榭，你要是不帮，我就把你咬破我嘴巴的事情告诉阿姨去！”

　　回忆令人上头，梁榭红着脸，心虚地避开梁顾的眼神，模糊不清地说：“我也不是太清楚，大概……可能吧。”

　　梁顾：“……”你这什么回答。

　　不过鉴于他在学校，对她的事也不了解，这个“大概可能”的回答在梁顾这里就约等于“是”了。

　　相比梁榭，乐岩演技就纯熟多了。

　　她一点没给曲江寂站台的意思，反而笑着煽动梁顾：“其实吧，我看你也不用纠结你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反正你要是真不喜欢他，现在分手也行啊。”

　　梁顾：“……”

　　买饭回来的曲少爷：“……”靠，两万五的大红包白给了。

　　曲少爷气哼哼，正想进去让她别乱说话，忽然，隔着门听见梁顾的声音：“也不是……不是不喜欢啦。”

　　“！”

　　曲少爷停住了脚步。

　　恋爱脑自动翻译：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

　　嗷嗷嗷她说她喜欢我！！！

　　曲少爷背靠着墙壁，嘴角扬起荡漾的弧度。

　　病房里，乐岩瞥一眼门口露出的衣角，眼珠一转故意跟梁顾出主意：“我看你挺纠结的，要不分了算了。”

　　梁顾抠手指，红着脸小声说：“算了，反正……反正都这样了，那就……试试吧。”

　　乐岩失笑，捏着她的脸蛋打趣：“哎哟梁小顾，你还是喜欢那家伙的嘛。”

　　她话都说这份上，还就是不愿意分手，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梁顾脸红成了苹果，羞赧地拍她手：“你别说了。”

　　病房外曲少爷：“……”幸好他提前打点了各路人马，虽然花出去六位数，但值啊！

　　曲少爷蹲在墙角，一手扒拉着脑袋，低着头，藏起乐疯了的嘴角。

　　——

　　陪着梁顾聊了会儿天，乐岩就先离开了。

　　她上午的时候就是请假过来的，这会儿回去还要熬夜加班，本来梁顾都说让她别来了，但乐岩说她得亲眼确定梁顾没事了才安心。

　　乐岩走的时候，梁顾让曲江寂曲送她。

　　曲江寂把人送到电梯口，乐岩不似在病房里的欢声笑语，敛了表情看一眼曲江寂：“聊聊？”

　　曲江寂点点头，两人站在电梯旁的楼梯间。

　　乐岩问：“有烟吗？”

　　曲江寂看她一眼，掏出烟递给她一根。

　　乐岩自己带了打火机，点着抽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呵”一声笑了，问曲江寂：“你知道梁顾会抽烟吗？”

　　曲江寂微愣，他不知道。

　　梁顾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抽烟，甚至他去过她家两三回，也没见她家里有烟。

　　乐岩吐出烟雾：“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当红娘，非要给梁顾介绍对象吗？因为她太空了。”

　　叹了口气，乐岩又想起旧时梁顾的样子：“她现在好多了，上大学那会儿，整个人一点烟火气都没有，空荡荡的，就像个冰美人，她看起来很积极生活，却又好像随时都能离开，没有任何人和事能留得住她。”

　　“你没见过她参加户外极限运动的时候，完全豁出去的样子，真让人害怕。”

　　曲江寂没说话，他靠在墙上，认真听着乐岩口中不一样的梁顾。

　　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真切了解到和他分开以后的梁顾，只觉得……心脏一寸寸地扯着疼。

　　他的姑娘，这些年到底承受了多少？

　　一根烟很快抽完，乐岩掐灭烟头按在垃圾桶里，站直对曲江寂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可怜她，只是有些话以她的个性绝不会跟你说，但不代表她对你就比你对她少了什么。”

　　“就算猜你也该猜得到，以她的模样和待人的温顺，这么多年追求她的人绝对不少，但都被她没有一点余地的拒绝了，她从不说感情的事，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提过一次，说她心里有个人。”

　　“也只有那个瞬间，我觉得她是活着的，不是那种空荡荡的人间游魂。”

　　乐岩看着曲江寂，说：“曲江寂，我压你赢，不是因为我就真觉得你比那些追求她的人好到哪里去，论人品，你不如祁慕默默守护她这么多年，论权势富贵，也不是没有比你更牛的，但是，能给梁顾幸福的人，只有你。”

　　因为她只允许你走进她的世界了。

　　……

　　乐岩走后，曲江寂独自站在楼梯间，又抽了三根烟，才缓缓压下心里的情绪，等散了烟味才回病房。

　　病房里，梁榭在陪着梁顾，他也没多说话，怕说多了露馅，毕竟他没乐岩演技好，更没曲江寂脸皮厚。

　　见曲江寂回来，梁榭也就走了，毕竟孙禾那里还需要人照顾。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梁顾躺在床上，问曲江寂：“乐岩走了？”

　　“嗯。”

　　曲江寂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梁顾犹豫着伸出手，微红着脸，试探地握住了他的小指。

　　曲江寂看她，眼里溺满了温柔，轻声问：“怎么了？”

　　梁顾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对不起，我还有点不习惯……你等等我好吗？”

　　胸腔涌起一阵热意，曲江寂想起乐岩说的话。

　　他怎么会不明白梁顾对他的心意？他怎么会怀疑她对他比他对她少？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没有他那么多的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心里有他，就足够了。

　　她只要迈出半步，剩下九十九步半，都交给他来走就好。

　　曲江寂抬手，大手反握住梁顾的手，十指相扣，微笑着说：“没关系，慢慢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

　　另一边别了梁顾后，梁榭就急匆匆赶回去了。

　　一来是担心孙禾，二来……

　　那边现在是曲汀南在陪着，梁榭也实在怕这丫头乱说话，毕竟她疯起来比她哥还过分。

　　只是梁榭没想到他还是回晚了，也还是低估了曲汀南。

　　等他回去，还没进病房呢，就透过半开的房门听见曲汀南和孙禾的聊天。

　　曲汀南声音脆脆甜甜的：“阿姨，梁榭可好了，哎呀我就没见过他这么好的人，阿姨你怎么教的呀？”

　　孙禾：“呵呵，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还好？也就你看他好。”

　　曲汀南毫不掩饰自己对梁榭的感情，嘻嘻一笑道：“那没办法，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我就是喜欢他呀。”

　　梁榭：“……”

　　他红着脸进去，红着脸把曲汀南拉出来，拽到走廊尽头。

　　曲汀南眨眨眼，仰头看他：“你干吗呀？我正跟阿姨聊天呢。”

　　梁榭瞪她：“你那叫聊天吗？你，你……”

　　“我怎么？”

　　曲汀南嘟着嘴，指指自己嘴巴：“不是你亲我的时候了，这会儿嫌我了？”

　　梁榭一噎，干咳一声扭过头：“我没有嫌。”

　　“真的？”

　　“嗯。”

　　“那你再亲我一下。”

　　“……”

　　（我们至今仍不知道，那晚医院的走廊尽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