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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遇见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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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梁顾宿醉后的头还疼着。
当午的太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子,她勉强挣开眼皮,迷迷糊糊去摸手机。
屏幕亮起。
11:43。
梁顾傻眼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而且今天可是周一啊,她竟然迟到了!
从床上惊坐而起,颤着手点开未接来电,两通,全是祁慕打来的。
梁顾欲哭无泪,上班迟到不可怕,迟到被老板抓包才可怕。
在给祁慕回电话和不回之间犹豫了几秒,梁顾还是决定不回了,等会儿去他办公室当面谢罪好了。
叹了口气,梁顾掀开被子下床,一转头准备去洗漱的时候,不经意看见床头桌上搁着半杯水,旁边还放着醒酒药。
梁顾:“………………”
“梁顾,我们的车得先送胖州他们,让江寂送你回去哈。”
“走了,送你回家。”
“你不是不记得姓梁的吗?”
“梁顾,梁顾,梁顾,你看,我记着呢。”
……
酒后的记忆陆续回笼,梁顾迟钝的神经瞬间清醒。
双眼呆滞地盯着那杯水,不敢相信她竟然当着曲江寂的面哭了!
梁顾企图回忆起全部的事,但脑袋昏昏胀胀的,后面的事情她就断片了,连最后怎么回来的都没印象。
近乎麻木地走进卫生间,梁顾打开水龙头,脑海里却循环播放着昨晚的片段。
洗手时,水流滴在掌心,她眼前却是眼泪落于曲江寂虎口的画面。
挤出洗面奶洗脸,双手覆盖在脸颊上,想起的却是曲江寂双手捧着她脸颊时的触感。
……
梁顾猛地睁开眼,拧大水流,掬着冰水泼到脸上,直到冷静下来才停止。
她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疯了么我……”
她重新拿出手机,确认没有遗漏任何未接来电和信息。
通话记录里,除了祁慕,最近的一通电话是一串没有名字的号码,是昨天在医院时陈客借她手机打给曲江寂的。
指尖落在那串号码上,梁顾在删除和保存之间犹豫了片刻。
她不清楚陈客是不是故意透露给她曲江寂的电话号码,但其实曲江寂的联系方式,她一直都知道。
因为他的号码从来没变过,这11个数字,八年前她就背得滚瓜烂熟,这八年来更是刻入骨髓,想忘都忘不掉。
短暂地迟疑过后,梁顾把这个号码重新存进通讯录,在新添加联系人那里备注:曲江寂。
她没有拨回去询问昨晚的事情,按照她以往的酒品来看,喝多了一般很快就会睡着。
不记得后面的事,大概率是她睡着了……吧。
不确定,却也不敢拨通他的电话去确认。
梁顾大多时候胆量都不算小,小时候在孤儿院敢跟最壮的鼻涕男干架,在梁家梁榭从来就没打赢她的时候,后来学攀岩更是喜欢有挑战的运动。
只是她的胆量值有个bug,那就是曲江寂。
只要跟曲江寂有关,哪怕只是捕风捉影,梁顾都会变成胆小鬼。
梁顾收起手机,心想他应该也不会找她。
喝醉和清醒的区别就是,喝醉时他们或许可能亲密拥抱,酒醒后却又一切如常,疏离甚远。
—
梁顾到彼岸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刚进去,廖安安就小声叫她,指着祁慕办公室道:“二老板找你。”
彼岸有两个老板,一个是陈聘,一个祁慕,陈聘虚长几岁,被他们称为“大老板”,此刻廖安安说的二老板便是祁慕了。
梁顾叹了口气道:“知道了。”
“梁姐,早上你没来,二老板可担心你了,你是没看见他那眼神,啧啧。”廖安安笑她,“我是不是快改口叫你老板娘了呀?”
“胡说什么呢?”梁顾无语,义正言辞道,“廖安安同学,请你端正思想,我跟师兄是纯友谊好吗?你这玩笑话要让师兄听见,他可该开除我了。”
廖安安嘴角忍不住抽了下:“他怎么可能舍得开除你啊,梁姐你真是……”
“好了,不跟你说,我找师兄去了。”梁顾打断她的话,伸手捏捏她胖嘟嘟的小脸,“拜拜,刚才的话可不许再说了哦。”
看着梁顾的身影,廖安安想不通梁顾平时挺机灵敏锐一人,怎么在感情上就是不开窍?难道真像她同学说的那样,心理咨询师对别人的情绪异常敏感,对自己的事情其实也一塌糊涂吗?
只是可怜了他们又高又帅又痴情的二老板,廖安安着实深沉地长叹。
到了祁慕办公室,梁顾敲门进去。
祁慕正在讲电话,见她进来,指了指自己手边的空杯子。
梁顾了然,走过去端起杯子,又熟练地从储物柜里拿出咖啡粉,帮他冲了一杯咖啡。
“好……我尽快过去……合同是吗?行,我知道了。”
祁慕挂电话的同时,正好梁顾将咖啡放回他手边。他端起抿了一小口,微笑道:“还是你冲的咖啡好喝。”
梁顾:“是你的咖啡,我只是帮你撕开包装袋,又往里加了水而已,谁来做味道都是一样的。”
祁慕笑着摇摇头不多解释。
梁顾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头还有点疼,她伸手揉揉太阳穴,疲惫地往后靠在沙发垫上。
祁慕看她一眼,问:“昨晚喝酒了?”
“嗯。”提起这事,梁顾就懊恼,“以后再也不喝了。”
祁慕第一反应就是她跟乐岩他们一起,笑着说:“只怕你拗不过乐岩吧。”
梁顾顿了下,微抿了下唇道:“不是跟乐岩。”
祁慕有些讶异,他很清楚梁顾的脾气,她不是那种会花大量时间交朋友的人,在络城除了他和乐岩几个人,她还能跟谁喝酒?
他问是谁,梁顾想起曲江寂,想起陈客和梨簌他们,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真实的笑容:“是很久以前的,很好的朋友。”
祁慕眼皮微眯了下,没有继续问。
梁顾说:“对了师兄,安安说你找我,是有别的事吗?”
祁慕点头:“是有件事要你帮忙,不过既然你不舒服,那就算……”
“我没事,你说吧。”梁顾果断道。
知她要强,祁慕点点头也不多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推到她面前:“你知道咱们彼岸租的事睿和集团的办公楼吧?”
梁顾点头。
祁慕道:“这是续租合同,本来应该是陈聘去的,但他这几天出差,我下午也有别的事,所以麻烦你跑一趟跟对方签一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放心,基本内容都是事先谈妥的,你只要跑一趟走一下程序就行。”
扫了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梁顾下意识皱紧了眉。
“不想去?”
祁慕并不强求,见她皱眉,伸手就准备把合同拿回来。
梁顾摇摇头,说:“不,我去。”
她答应得干脆,祁慕停顿了下,叹了口气:“梁顾,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等过两天我有空再……”
“师兄,我没什么不想的。”梁顾把合同拿过来,“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办妥的。”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祁慕再说什么反倒矫情了,看着她拿起文件起身就要出去,祁慕笑笑摇头:“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凡事不要那么要强。”
其实她便是说她不想去,他又怎么可能为难她呢?
梁顾动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梁顾跟睿和那边约好时间,收拾好东西,拎着包离开咨询室。
她知道祁慕为什么找她。
她来彼岸也就是半年前,咨询室那么多人里也只跟祁慕比较熟,和陈聘他们,其实交集很少。
有一次,她记得应该是刚回来进到这间心理咨询室不久的时候,祁慕给她安排了欢迎会。
席上陈聘他们都在,酒过三巡,陈聘开玩笑似的把话题带到了她身上,说她外形好,谈合作的事带上她会方便许多。
梁顾不知道由她去谈是不是真的有用,但她欠祁慕太多,所以能做的,都会去做。
——
到了睿和,和前台说明了来意,报了咨询室和自己的名字。
前台小姐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梁小姐您好,曲总已经交代过,您直接去他办公室里等就行了。”
说完她看了眼表又补充:“不过曲总刚出去了,可能要一会儿才会回来。”
曲总?
“等一下。”
梁顾怀疑自己听错了:“您好,我要找的不是什么曲总,是赵总。”
前台肯定道:“不会错的,这件事是曲总专门交代的呢。”
梁顾:“……”
曲总,专门交代……
熟悉的姓氏,反常的事情,这让她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或许是她太敏感了,梁顾心道。
她想跟前台问清楚究竟是哪个曲总,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厅门口又有一行人进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曲总好”。
“嗯。”
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梁顾顿时一僵,这声音她昨晚才听过。
曲江寂……
他不是在Blazing上班吗?为什么会摇身一变成了睿和的曲总?
所以她巴巴地跑过来谈合同,是要跟他谈!
理清前因后果后,梁顾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后悔!
无比后悔自己接了这份差事。
尤其昨天才在他面前闹过糗事,此刻更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胆小鬼梁顾呼吸一紧,胆量值暴跌,反射性地举起手里的包挡住脸。
她低着头打量自己,嗯,今天换了衣服,头发也扎了起来,只看背影应该……认不出来吧?
只要等他一走,她就立马跑路,回去换陈聘也好,祁慕也好,反正这事她做不来。
打定主意,梁顾整个脑袋越往包后面躲,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
可惜她忘了,面前还有个前台小姐姐。
见曲江寂走近,前台小姐立马负责任地介绍道:“曲总,这位就是彼岸的梁顾小姐,正要找您。”
梁顾:“……”
已经近在身后的脚步声猝然停下,梁顾的心也跟着停跳了一拍。
“哦?”故意拉长的尾音,曲江寂挑了挑眉看着一叶障目地某人,“原来是彼岸的……梁小姐啊。”
她可以说不是吗?
曲江寂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当鸵鸟的某人:“喂。”
梁顾:“……”她听不见,她聋了。
“呵。”曲江寂咧了下唇角,缓缓抬手。
梁顾心跳如鼓,她能感觉到曲江寂就站在她身边,他熟悉的气息和声音都让她呼吸不畅,抓着包的手指也渐渐收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秒钟,也可能两三分钟,梁顾紧张到忘记了时间。
蓦地,梁顾感觉到她的包带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喂。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