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娱】工作日》orangegun

2、day.2

　　其实那天我也没在Jesse家待很久，遇见大明星的新鲜和紧张劲儿很快就被工作状态的无聊取缔，立式风扇在身后摇头摆尾地吹着暖气，我只想工作结束后快速找一家有冷气的咖啡厅或快餐店，而Jesse身上的灰色T恤居然一点汗印都没有。

　　他的电脑桌面很干净，几乎都是一个个黄色的文件夹，每个备注都精简又易懂，看起来舒适极了，而我的就像一个垃圾场，甚至不是分类的，我一边低着头惭愧，一边悄悄怀疑他的性取向是一条单行道还是一个分岔路。

　　“Jane，你想喝点什么吗？”

　　Jesse看起来还是有点紧张，或许他习惯了独处，而现在有个人甚至是个异性单独和他一起待在这个私密又狭小的房间里，他看起来像一只来到新环境的猫，谨慎，小心翼翼地翘着尾巴，测量好下一步该走向哪，他的卷发也有些炸开，眼睛不停地游走在我和电脑之间。可也许不是这个原因，毕竟他刚和Miya分手，在我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没有起什么波澜，他们俩挺配的，从路透图就能看出来，毫无顾虑的接吻，这可不像是刚才那个见到生人就抓耳挠腮的男子会做的事情，而且，他也只会存在于我的梦里。

　　“不过我家里好像也没什么喝，你稍等我一会。”在我开口之前，他又迅速地弥补了一句，好像只要语速够快，帮别人做好决定，他就可以不用处理那么多不必要的社交麻烦。

　　但我其实刚想说，冰水就可以了。

　　果然，他端进来的也是冰水。每个被子里都恰好放着两个冰块，它们倾斜在水里，像是北极圈内两座亲密无间的冰山。

　　“谢谢。”我想站起来接过水杯，但这个房间也只是为了办公而隔出来的小杂件，我被逼坐在椅子上，仰视的视角颇有局限，我从他的掌心滑到他的指尖。当杯子与桌子的碰撞声都消失殆尽，世界开始变得安静，心跳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分不清谁是谁的。

　　“其实，Mr.Eisenberg，我其实只是负责来催稿，因为真的拖了太久。”我左思右想，把水杯中的水都耗光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用尽可能委婉的语气告诉他我要离开了。“您给我看一眼稿件的完成程度就好，剩下的工作之前和您对接的人会负责的。”

　　Jesse回过头错愕的看了我好一会，错愕到让我不光怀疑自己是否用错了词，还一并怀疑了自己的英语水平，虽然我会说中文，但毕竟我会说的一个单词是“mom”而不是“妈妈”。粉色也在这个时候一笔一划涂满他的整张脸，之后他又回过头，鼠标从保存跳到关闭键上。“我送你出去吧。”他是盯着电脑说出这句话的，猫咪在门口慵懒地躺着，甩了甩尾巴，又舔了舔爪子。

　　出门之后我突然又觉得没那么饿了，这本就是一次不成功的屠龙之旅，是我被龙俘获了，心甘情愿地奉上了我的屠龙宝剑，然后默默离开山洞，隐隐于世。于是我决定去我最爱的Amus’贝果店买几个贝果，这样不仅可以解决冰箱里快过期的剩牛奶，还可以解决了明早的早餐。Amus’是一个有着可爱雀斑的女孩子开的店，不大，也不在繁华的街道上，她总喜欢扎双马尾，连店标都是她自己画的。

　　就这样，贝果配自制拿铁，我在晚上十点多不仅毫无困意，咕噜噜的声音还毫无规律的是不是冒出一串，我只得点了一份炸鸡，用一成不变的老友记消磨无聊的夜晚。

　　人们总说，心诚则灵，只要用心祈祷，上帝就会听到你的祷告，满足你的愿望。但我明明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还是默声的，上帝就这么善解人意地为我塞满了半夜的行程单。

　　晚上十一点半，我先是被痛骂了五分钟为什么不及时接电话，耽误了主管女士宝贵的夜间美容时间，又被指桑骂槐听她骂了五分钟的生活琐碎，最后花了一分钟和我说以后Jesse的稿件就由我负责转接和交付工作了。电话挂断的很迅速，快到只有大脑接收了消息，心理还没有做好消化这个爆炸性新闻的准备工作。

　　这个时候都还没交稿？我痛苦地按了按太阳穴，难道他真的准备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交稿吗？

　　几秒后，消息栏闪烁，一串号码发了过来。我点开它，直接拨打了过去，嘟嘟嘟的声音像是在播放我的心电图，但我知道我的心脏现在没这么平稳，我紧张至极。

　　“Hi？”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Jesse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声线颤抖的也像心电图，和我的心一样紧张。

　　“Hi，Mr.Eisenberg.”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稳地和他说话，“我是…”

　　“我知道，Jane，我听出来了。”他的声音平缓了一些，好像他对面的声音让他安心了一点。

　　“是这样的，Mr.Eisenberg，我们的主管说您到现在都还没有交稿，所以…我再打电话来问一下。”

　　“其实，我已经把稿件交给New Yorker那边了…抱歉，我不太清楚后续的对接问题…”他的声音小心翼翼，我几乎都可以在这边想象出他的表情。

　　“没关系，Mr.Eisenberg，这件事我回复一下主管就好了。以后就由我和您对接稿件了，有什么别的联系方式吗？打电话总有些不方便。”我用肩膀夹着手机，在电脑上随便编辑了一条讯息给主管发了过去，反正她大概率明早才会看到，她要发火的时候我的手机还会在睡眠中。

　　“…或许，发短信呢？”对面的人试探着说着，我才想起来Jesse不怎么爱用社交软件，这个连ins和twitter私人账号都没有的家伙，害得我这几年都对着寥寥数张剧照抚慰孤独。

　　“好的，Mr.Eisenberg.”我看了眼时间，时针直逼一点钟方向，再不睡觉，明早可没精神接受主管的刀枪剑雨。

　　“那个，Jane，”Jesse的声音又缓缓传了出来，扯住了我按下挂断的手指。

　　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有些意想不到，或许是他习惯了，但我总觉得有些惊喜，像是上帝看到我把任务完成的很好，特意给我的奖赏。可能外人看来会觉得不可理喻，会觉得我像舔狗，但那又如何，开心的是我，赚到的是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Jane，其实你可以喊我Jesse，就像我喊你那样。”

　　那晚，我的梦做的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