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慈卿卿

9、第 9 章

　　第一口食物进嘴的瞬间，落尘满足的弯了眉眼。不同于天界的蒸煮，最大化的保存食物的灵力，凡界的更注重口感，烹调方式也更多。
　　封明看她如此喜爱这些菜式，总会在她吃完后给她夹菜。
　　刘牧看出自家主子对她有兴趣，尽职的做着透明人。
　　这顿饭落尘吃的满足，封明虽然没怎么吃，却觉得赏心悦目。落尘吃的很香，但是举止投足之间又有着优雅。
　　“封兄，今日谢谢你。我们就此别过！”
　　封明看着她的背影，呢喃细语，“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公子，你若是喜欢她，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挽留。”
　　“你看她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家闺秀风范，哪里像是渔民之女？她说她住在蓝敖海附近，但是那边我和父王曾经去过，除了茫茫大海，并没有有人居住的痕迹。她的身份成迷，我贸然将她留下，并非好事。你去跟着她，若是她并无问题，我倒是可以考虑纳她为妃，若是有问题，便将她抓回来！”
　　“是！”
　　落尘这会正在一家书坊闲逛，看到没看过的话本就得拿上一本。店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客人，也不免膛目咋舌。这么多话本，怕是几年也看不完。
　　他哪里知道落尘的心思。好不容易来一次凡界，总得买个够。
　　买完话本，落尘租了一处偏远安静的住处，选上这里，除了旁边无人居住，更主要的是这里有一个大池塘。
　　在周围布下禁制之后，用灵力抽出池塘里的水，拿出从龙族带出的玉瓶，把里面的海水灌入。
　　凡界灵力稀薄，从天界来凡界天道会压制修为，她虽是下清阶，却也只能算刚踏进门槛，七日便会维持不住人形，不说完全化龙，冒出个龙角龙爪真的再正常不过。
　　这瓶海水取自蓝敖海的海眼，平时把归元珠放在里面滋养，早已不同于普通的海水。
　　就这样，落尘在凡界过上了安逸的日子。白天去学刺绣，晚上回来读话本，一晃半年过去了，这段时间，封明和刘牧没事会送一些好吃的好玩儿的过来。
　　落尘这日还是同往常一样，准备出门，疼痛忽然席卷全身，落尘瘫软在地上。
　　每十年她都会经受一次这种痛楚，一痛便是三日，这三日是她最虚弱的时候。龙族无人知晓究竟是什么原因，龙婉也请过天界的仙医，都没有得到答案。
　　明明离下一次发病还有五年，这次怎么提前了？
　　头上的龙角已经显现出来，身上的龙鳞若隐若现。撑着身体站起来，落尘踉踉跄跄往池塘走去。
　　泡在水里，她感觉舒服了一点，但是这种蚀骨之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头上止不住冒着冷汗，脸色惨白。
　　刘牧今日是过来给落尘送布匹的，他知道白天她不在家，还是同往常一样，天黑才过来。只是怎么敲门，都没人应，但是明显里面是有人声的。
　　脚下发力，跳上围墙，四处看着。
　　视线定格在池塘的位置，刘牧瞳孔紧缩，对于眼前这一幕不可置信。
　　“龙…龙…”
　　落尘闭着眼睛泡在池塘里，头上顶着一对粉嫩泛着金色的龙角，上身为人，下身赫然是一条金色的尾巴。
　　她好像是受了什么伤，很痛苦的样子。
　　刘牧揉揉眼睛，怕自己看错，但是事实就放在眼前。平复心中的惊愕，他赶紧回到王府和封明禀告了此事。
　　封明放下手中书籍，眼中错愕，转而又狂笑不止。“好啊！好啊！本来想着她没有家世背景，还在犹豫要不要娶她，现在倒是更好了，趁她现在虚弱，把她留在身边，太子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落尘疼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是被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惊醒的。
　　大门被人从外面损坏，一大队人马包围了整个池塘。
　　落尘看着为首之人，虚弱出声。“封明，你要做什么？”
　　封明当年和当今君上去蓝敖海便是听人说那里有龙出没，但是他们去了并没有见到，今日见了落尘，他忍不住赞叹。“落尘，你真美…”
　　落尘忍着疼痛，化为人形，从池塘里站起来。
　　“你今日到这，究竟想做什么？”
　　封明看着她苍白的脸，想将她占为己有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抬手打了个手势，所有人会意撤出院子，只留了刘牧和几个亲信。
　　“落尘，你真是给了我最大的惊喜啊！你随我回王府可好？只要你为我所用，我许你王妃之位，等我做了君上，你便是皇后！”
　　落尘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她认识的那个翩翩公子，在凡界的半年她对很多事也清楚明了。
　　“封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封明伸出手朝着她的龙角摸去，落尘闪身躲了过去，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而你…只有答应的份！”
　　落尘拼着最后一点体力，纵身往天上飞去，却被挡了回来，阵法的反弹让她滚落在地上，瞪大眼睛质问他，“你做了什么！”
　　封明走到她面前，俯身看着她，“我给你说个故事可好！几百年前，我祖上先辈曾救过一条龙。先祖碰到他的时候，他受了重伤。先祖把他带回皇宫疗伤，那五年时间，他和先祖无话不谈。当先祖得知，龙只要没了龙角，就再也变回不了龙身，回不去海里。你知道先祖做了什么吗…”
　　封明说到这，眼里的寒光幽幽，“他其实一直命人在他的饭食里放了道士练的化灵丹，所以那条龙的伤一直好不了。当他知道龙只要没有龙角就回不去海里了，当天晚上便叫了几个道士，拔去了他的龙角！之后的日子，只要先祖身体感觉不适，他就饮龙血，割龙肉。那条龙不是没有想过逃走…看到这个阵法了吗？它叫困龙阵，是特意为你们这种虚弱的龙族准备的。他当年就是一直被困在阵中，忍受割肉之痛，直到死去。他的龙角，至今还在皇宫里放着…”
　　落尘看着眼前丑陋的嘴脸，浑身止不住颤抖，“为什么这样做？他是真心待你先祖的，你们难道不觉得残忍吗！”
　　封明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扬了扬嘴角，口中的话却残忍至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么多年，人间洪水肆掠，世人都说祈求龙王可以风调雨顺，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龙！何曾管过！哪次不是皇家带着人马到处抗洪，其中死去之人不计其数！世人愚昧！最后都说是你们在保佑他们！你觉得，究竟是谁更残忍？”
　　“不管是哪个种族，都有着各自的生存之道。先不说龙族不能插手凡界之事，就算是龙族也避免不了天灾人祸。所有龙族的传说，不过是你们臆想出来，寻求心里安慰，口口相传罢了！”
　　封明看着她倔强倨傲的眼神，心中怒火中烧。“给我把她抓住！”
　　落尘听到这话，挣扎起身，奋力像阵法冲去。体内的灵力因为蚀骨之痛更是不稳，强行调动灵力一遍遍结印对着阵法打去，她的身上一点点渗出鲜血。
　　封明看着她不要命的样子，有些焦急。他只想困着她，并不想要了她的命。一条活着的龙，用处比死的大得多。“空无道长呢！还没到吗！”
　　“刘喜已经去了，应该快到了。”
　　“王爷，老道在这儿。”一个白发瘦弱的道士从门口冲了进来。
　　“空无道长，抓住她！拔了她的龙角！”
　　“还真的是龙族啊…”空无看着空中的人，意味深长的说着。下一刻便祭出捆仙神，锁住了落尘。
　　落尘重重摔在地上，闷哼出声，看着身上熟悉的仙器，“捆仙锁，你是谁！”
　　“老道只是凡间一俗人而已。”空无看着她，心中明了。原来是龙族的小公主啊。
　　眼神突然变得毒辣狠厉起来，双手附上灵力快速抓住她的一对龙角，狠狠用力。
　　“啊！”落尘凄惨的叫声响彻方圆十里。
　　连接龙角的地方缓缓流出鲜血，一直在人身和龙身变换。
　　与此同时，天界池海里的鲛珠对着封印不停撞击。和光正在修复上次暗渊留下的伤，察觉到封印的松动，立马赶了过去。
　　把鲛珠拿在手里，感受到它的情绪，和光皱了皱眉。上一次鲛珠这样躁动不安，还是三百年前的时候。
　　“是她出事了吗？”
　　对着空中轻点，落尘被人抓着龙角，满脸鲜血的模样浮现在光幕上。
　　和光心脏像被人捏住了一般，透不过气来！向着凡界飞去。
　　封明刚接过龙角，便被人击中，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保护王爷！”刘牧等人围了过来，把他护住。
　　封明捂着胸口，看着从天上落下的男子接过那对龙角。
　　男子满脸怒气，浑身止不住颤抖。空无看清来人，满脸惊愕，往后退去。
　　“你…你…你是和光帝君！”
　　和光没有理睬他，一步步向着落尘走去。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模样，心中剧痛蔓延。
　　落尘疼的撕心裂肺，眼神涣散，朦朦胧胧中看到一个身影向她走来。
　　“你来了…”
　　她看不清他是谁，她只是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她很安心。说完这句，昏死过去。
　　空无趁着这个空隙，想要逃跑。
　　和光直接布下禁制，冷声开口，“今天一个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