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慈卿卿

11、第 11 章

　　“审的怎么样了？”
　　和光来到刑罚殿看着蛟蚜奄奄一息。
　　“回禀帝君，他咬死是他贪恋人间权势，和蛟族并无关联。怕是再审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你先下去吧，吾来审他。”
　　“是，帝君。”
　　和光看着这满殿的刑具，不免有些心悸。刑罚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刑具，他亦是不知。
　　当年那三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不敢看亦是不敢问。
　　取出幻蜃虫，看着它环绕殿中，点点白光从它身上洒下，最后飞回他手中。
　　和光把它藏到衣袖中，走出这个压抑的地方，对着殿外的尼穆说道，“蛟蚜不必留了。”
　　回到和光殿，放出幻蜃虫，幻蜃虫冲进他的眉心，消失不见。
　　各种画面在他脑海里浮现，和光眉头紧皱。那些受罚之人的痛楚，他感知的清清楚楚。
　　直到看到尘澜，她被钉在刑罚台上，尼穆用着各种残忍手段，逼她认罪。刑罚殿中的每一种刑具都染着她的鲜血，她凄厉的叫声回荡在他脑海中。
　　“我没有和魔族勾结！我没有和魔族勾结！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天界和凡间又有何不同？屈打成招，就是你们下作的手段！我要见帝君！我要见帝君！”
　　“早就和你说了，是帝君下令送你来这刑罚殿的。他若信你，又怎会把你送来这里？你看这两日，他可曾来见过你？妄用美色迷惑帝君！勾结魔族！一桩桩，一件件，只让你受刑三日，已是帝君开恩！”
　　“呵…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他但凡还记着曾经的情谊，又怎会取我鲛珠，将我置于这种境地。是我痴妄了…”
　　滔天的恨意遍布全身，和光闷哼一声，睁开双眼，眼中一片寒光。好一个尼穆！
　　“栖霞！召启明和燎燃来见吾！”
　　启明仙君收到消息，心里七上八下。这怎么没过几日，帝君又要召见他。在和光殿外，看到燎燃仙君，启明心中才稍稍平静一点。
　　“帝君！”
　　“吾今日召两位仙君前来，是有事相问。三百年前，尘澜仙君那段时间，你们可曾发现什么异动？”
　　启明和燎燃相视一望，不懂他的意思。“还请帝君明示。”
　　“魔族来犯的前后，可曾有哪位仙君离开过天界，或是可曾知道有哪一族来过天界？”
　　两人沉思了片刻，燎燃开口，“是有一日，尼穆来找过我，说去青丘找寻制作刑具的韧光石，问我要不要带些什么灵药。其他的，我便不知了。”
　　启明咳嗽了一声，吞吞吐吐开口。“我倒是去了凡界一趟。至于所为何事，帝君应该知道的。”
　　“好，吾知道了。吾还有事要和燎燃仙君相谈，启明，你先去下去吧。”
　　“帝君，今日叫启明仙君和我一同前来。启明仙君一直是帝君的左膀右臂，你叫他过来询问，我可以理解。你叫我过来，怕是只为询问尼穆吧。”
　　“确实如此，他向来独来独往，唯独与你相交颇多。吾知你有着一颗玲珑之心，为人刚正不阿，所以才找你过来。”
　　“可是当年尘澜仙君的事，帝君发现了异常？”
　　“和洛仙君前阵在魔界得了一物，名为幻蜃虫。将它放在某处，便可知此处五百年内发生之事。吾今日去了一趟刑罚殿，放出了幻蜃虫。发现尼穆在吾与尘澜之间挑拨离间。当年明明是吾去往刑罚殿，让他不要用刑，他说尘澜不想见吾。之后尘澜身上的伤口，他亦是说手下仙将不知情，才小惩大诫。但是幻蜃虫显现的却是尼穆用着各种酷刑逼她招认！和她说，吾不想见她。你觉得尼穆这是何意？”
　　燎燃心中咯噔一声，想到刚才的问话，哪还不知道帝君的话是什么意思。“魔族近日亦有异动，我会盯紧尼穆仙君，还请帝君放心。”
　　和光轻敲书案，目光深远，“吾已经逃避了三百年了，尘澜仙君的事，吾定要还她清白的，不能让她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既然帝君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拿出尘澜交给自己的沉香盒。“这是尘澜仙君上诛仙台之前，偷偷交于我的。我试过很多办法，也没能打开。不是我不想告诉帝君，只是当年…是她不让我交给你的。现在帝君，想让她沉冤得雪，我也就不收着了。”
　　和光拿在手里，反复看着。“这上面的禁制只有鲛人血脉可以打开，吾也打不开。”
　　“这沉香盒，我就交给帝君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魔族异动，还是多准备点丹药更为稳妥。”
　　“你先去吧。”
　　忽然空中雷声轰鸣，和光捂住心口，因着燎燃仙君还没走远，他把口中鲜血咽了下去。
　　插手凡界之事，天道赐下的业果终于来了，看来封明是死了。只让他受三年剜心之痛，已是便宜了他！
　　天界历来晴空万里，这道雷声，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只是从这一刻起，人心惶惶。有人借着这个话题刻意散播魔族不久就要攻上天界，天界这次不受天道庇佑，这雷声便是警示。
　　落尘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她这次昏迷了足足一个月。从昏迷之后，便一直沉在梦境中。
　　昏迷的这段时间，和光便将薇黛安排在她身边照顾她。天界已有传闻，说是帝君看上了龙族的小公主。亦有仙家担心当年尘澜的诅咒会不会成真，总之众说风云。
　　落尘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轻快了很多。回头就看到薇黛坐在旁边看书，她开口叫她，嗓子却沙哑的厉害。
　　“落尘，你醒了啊！”薇黛跑过来，喂她喝了口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落尘坐起来，笑着看着她，“我没事，感觉比以往都要好。”
　　薇黛握着她的手，笑眼盈盈，“你都不知道帝君对你有多好。每日来看你不说，那菩提丹每隔七日便给你喂上一颗。菩提万年才结一次果实，在天界都是特别稀少的。你…是不是和帝君…”
　　落尘当然她在想什么，赶紧开口，“你别瞎说啊。我可没有，我见帝君的次数还没你多呢！”
　　“那你受伤，帝君去救你，还把你带来和光殿照顾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帝君。”
　　“我要是敢问帝君，还会来问你吗！落尘，你肯定有事没告诉我，快说！”薇黛忽然伸出手，挠她痒痒肉。
　　落尘平时最怕痒，弓着身体蜷缩着。“真的…真的没有…好薇黛，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嬉笑打闹的声音，和光在走廊便听的一清二楚。终于醒了！笑的这么开心，应该是无事了。和光这么多天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没去打扰她们，对着身后的栖霞吩咐道，“菩提丹，你送去吧。我去魔界一趟，如若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去找凰鸣仙君下棋去了。”
　　每次来魔族，和光都觉得有些许变化，越来越像凡界了…
　　“你再不来，我真的要去天界抓你过来了！”和洛拉着他往城里走去。“我上次通知你之后，白栾虽然醒了过来，但是比以往更暴虐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在天界的古籍中找到线索？”
　　和光皱着眉思索片刻，“并未。但是根据你联系我的时间，我倒是有了想法。凡界有种修炼之人，名为魔修。他们通常周身也是被这种黑雾笼罩，凡界对他们的评价无一不是残忍暴虐。我问过启明，他对魔修也不甚了解，魔修数量稀少且行事诡异，据他所说，至今还无一人修成魔族，最后无一不被反噬而亡。具体是何情况，我还得去凡界走一趟。”
　　“我是真没想到尘澜的事儿这么复杂。尼穆居然也牵扯其中，不知道他图谋什么。他在天界这么多年，直管刑罚殿，论权力，他比我还大。”
　　“凡界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等一切水落石出就知道了。尘澜的事还没有结论，白栾你一定要护好她。”
　　“我知道了。这是你要的幻蜃虫，店家没弄到多少，只有十只。上次给你的呢，用哪儿了？”
　　“刑罚殿。”
　　“你！”和洛看他风轻云淡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玩意儿五感共情，倒是没听过像你这么用的！我只当你是从燎燃那听到了才有所怀疑，没想到是用了幻蜃虫！你是天界之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要是出了事，天下大乱！”
　　“我自有分寸。”说完便隐去身形，离开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