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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老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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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有那么多房子,你们为什么偏偏就来了这儿,为什么?为什么!”眼前披着龙柔外貌的女人对着陈岁晚嘶吼,声线已然变化,吼叫声更显她声音的沙哑与浑浊,仿佛她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说过话一样。
“为什么啊?!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她告诉你们的?你们和她是同伙对不对?”女人双手掩面,声音似乎哽咽起来,但更多却是怨毒和嫉妒恨。
“她”是谁啊?陈岁晚悲哀地想,大姐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啊——
陈岁晚开始心悸,女人又突然发了疯,神经质地害怕的说:“岁晚姐姐,救命……救我——岁晚姐姐……”
龙柔的意识还存在?
女人缓缓移动步伐离陈岁晚越来越近,陈岁晚的呼吸也越来越快,身体完全动不了,动一下都是千辛万苦的困难。
“为什么你们要帮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害我?为什么连我的郎公也不让我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女人蓦地捂住耳朵开始大声尖叫,尖锐的嗓音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屋子里的柱头开始剧烈摇晃,陈岁晚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煎熬。
她消沉地闭上眼,心想这大姐到底在吼什么。过了几秒钟她睁开眼,直愣愣的许久未修剪的指甲差点怼在她眼睛上。
陈岁晚又紧紧闭上了双眼,不成想这一闭,女人灌输意识的速度加快了一倍不止。大脑中各种情景一一闪过,画面不断增加重叠,还有逐渐清晰的人声嘈杂,却声声入耳。
“邱娘,你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到你——”
“邱娘,这可怪不得我了——”
“扫帚星——”
“呸,趁早死了才好呢——”
“真晦气,这可是咱村的祸患啊,不能让她留得长久——”
“怪人——”
“……”
陈岁晚好像进入了雾里,一切车水马龙都模糊着,所有的颜色都被黑色的雾气浸融,有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坐在人群之中,任由那些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的谩骂声,一点一点刺满心脏,直到破裂,再也无法挽回。
邱娘她出生了,父亲和母亲都不高兴,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娃。
村里的人都不喜欢邱娘,她被母亲藏起来了。
村民们说邱娘是克星。
邱娘的父母亲死了,村长做的主。
小小的邱娘藏在角落,看到他们都在拍手称快。
邱娘有了相好的人。
邱娘的姐姐要出嫁了,嫁过去的人却是邱娘。
事情暴露了,邱娘和相好都被关了起来,关在老宅里。
相好死在了那座老宅,邱娘也死了。
像是即将窒息的人终于浮出水面,陈岁晚猛然睁眼,大口大口地吸气。
“邱娘?你就是邱娘?”陈岁晚憋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开口说话。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你们为什么要帮他们,为什么?”女人恶狠狠地说道,突然她又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哀嚎,“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啊——”
邱娘蓄足了力气,这一声诡异又空灵,响彻整个屋子。
陈岁晚舒了口气,邱娘处在崩溃的边缘,精神状态不稳定,她觉得自己又有得救了。
“啊——”
邱娘的头颅360度大旋转向她逼近,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在夜里幽然闪烁,五官木僵不已,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腐湿气味。陈岁晚嫌弃地依照本能地往后靠,忘了自己不能动这件事,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往后差点悬空——她好像又能动了。
“你帮我看看,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好吗,我很快就会还回来——啊!”邱娘又尖叫了一声,运动似乎收到了压制,陈岁晚艰难地把耳朵捂住,脑袋又清醒了不少。
屋外传来动静声响,陈岁晚猜是江景散他们破坏了村里一些关键物品,而邱娘会因此受到不小的压制。
好样的,陈岁晚在心里一人给他们点了个赞。
“不对,我居然还不跑?”陈岁晚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受到影响了,邱娘怨愤地盯着窗口方向,好像真的遭受了重创。
陈岁晚逮准时机,撒腿就往身后大门的方向跑,不容一丝懈怠,这绝对是她跑得最快的一次。
陈岁晚心里只想着只要穿过那两扇门就能出去了!
邱娘发觉了她的心思,尖笑着,身体却迅速地倾斜着往后退,双脚在地上拉出声音,经过一扇又一扇木门。
“我很快就能成为你了,哈哈哈哈——”
“这NPC怎么这么麻烦——”陈岁晚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敢松懈加速往着大门跑,可跑着跑着她发现——
妈的鬼打墙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江景散赶到的时候大门是紧闭着的,整座屋子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他仰头往屋顶上看,正有一团黑色邪烟慢慢腾空而起,随着风向不知道飘往何处,一直在原地踟蹰。
先不管那团烟是怎么回事,陈岁晚想必还活着,不然大门也不会关着。江景散随意踹了几下门,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思考了两秒后,江景散起身跃上了屋顶,手机能照明的范围有限,但前后院空无一人,鸦雀无声。
照片还没弄到手,那这事就不能算是过去了。
一声轻巧的落地响过后,江景散走近了之前翻找过的那间屋子。屋子里也是空无一人,其他本就简陋的摆设更是没有被动过,撇去地上略微凌乱的脚印,基本上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江景散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但是哪里都透露着诡异。
他走到旁边一个房间。
他有些懊悔了,明知龙柔有问题,要不是想着留着有用,他应该不会让她活活昨天的。
江景散扭头往地下看了一眼,自己带着水渍的脚印在之前厚重的灰尘十分显眼——他突然蹲下身去。
新踩的脚印清晰且混乱,杂乱无章还没有固定方向,按理说不会是陈岁晚一个人无意识走出来的。
江景散沉了眼眸,怎么能把这个忽略掉了。
真的照片还没拿回来,这里又怎么会有两个人的脚印呢。
江景散来的半路上,灯笼和骷髅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还未等他赶到房屋处,灯笼已经消停下来,而黑烟,好像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冒起来的。
许择会怎么处理那些东西呢?那场面一定不好收拾吧?江景散无声轻笑了一下,真是麻烦。
他站在房间里四处张望,才想起这几天都没有打开过那本书了。不知道许择有没有去翻过,上面会不会出现新线索?不过显然他现在没时间看了。
江景散眼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戾气,他盯住那扇紧闭的大门,神色不悦,脑海中快速萌生出几个想法。
很有意思。
“唉——那个,江那谁在吗?江……景散?”
江景散警觉地转过身,有人在拍打那扇门,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那个——罗网?
门外的罗网和张自仁既紧张又害怕,时不时扭头看看身后。
“唉老张,他真的在这儿吗?咱们,会不会找错地儿了?”罗网说着还往左右张望,看哪儿都觉得恐怖。
张自仁摸摸下巴,后退了几步仔细观察木门的构造,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说的江景散就是在这儿啊,你看,这个门推不开,还有——”
张自仁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拍了拍旁边的罗网:“唉,看那个,房顶上,我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有一团黑色的东西?”
罗网闻言也赶紧仰着头张望,说:“欸,好像真的有啊,还是黑色的——”他看了看其他位置的屋子,发现只有这一处有黑烟,“没错了,肯定就是这儿了,就只有这里有那东西,肯定在这儿。”
“那怎么会没人应啊?”张自仁有些疑惑,“我们试试把门推开吧?”
“不能吧,刚才我什么劲儿都使上了,这门也没见着动啊,喏,我手都还是红的。”罗网说。
张自仁说:“这可怎么办,他们说这个照片很重要,一定要亲手交到江景散手里。”
罗网又试着敲了几下门,对张自仁说:“算了算了,等一会儿都被这雨淋湿了,我们想办法进去吧。万一,我说要是万一呢,他不会被困在里面了吧?”
两人的鞋底都沾满了潮湿的泥土,裤腿也被打湿了,木门根本遮不住人。
张自仁睁大了眼:“我俩被困在里面我都还能勉强相信,他吧,我觉得他还是挺厉害的。”
不是没见过江景散他们的过人之处,反正最起码不会比不过他们,张自仁拿起照片看了看。
照片好像被人踩过一样,上面满是斑斑点点的污泥痕迹,加上一部分雨水的冲刷作用,张自仁还一直放在手里,所以现在正面干净了不少。
可虽然变干净了一些,正面还是一片黑漆漆的,他们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罗网见张自仁看照片,也跟着凑过来看,说:“那,这照片有什么用啊?上面都是黑的,啥也看不清,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啊?”
张自仁叹了口气,仰头看天,一把抹掉脸上的细密雨水。“江景散到底在不在这里啊,我们又要怎么去找他。”
细雨绵绵,黑夜静谧,连虫鸣声都没有了,树叶摆动的声音倒是时不时有,伴随着风声,好像是孤魂野鬼的哀鸣。
罗网还是害怕,没想到转身就看见一个身影从屋顶一跃而下,在他看来简直恐怖至极。
“啊——”
罗网惊恐地喊叫着往后,张自仁也呆住几秒,不过他很快看清那个身影是谁。
“江景散?你是江景散吗?”张自仁有点激动地往前。
江景散神情漠然,“嗯”了一声,盯着眼前两人的目光十分凌厉。
两人惊得目瞪口呆,这人怎么从里面跳出来的,跳出来不说,还一副被人打扰了的模样。
“噢噢噢,这个,照片,高远他们叫我们来送给你的。”张自仁说着把照片递了过来。
江景散接过照片,眉眼舒展了一些,问:“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张自仁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江景散在问他,连忙说:“他们和村长在一起,那些灯笼不知道为什么全都爆破了,他们说一会儿过来找你。”
村长?灯笼爆破?许择这又是带着他们做了什么?
罗网看着江景散低沉眼眸,觉得有点吓人,补充说:“还说了要抓紧时间,游戏说不定在今晚就能结束。”
“你们没事?”江景散看了他们一眼,问道。
罗网:“啊?”
张自仁:“你是问我们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是这样的,我们——”
他们误打误撞进了一个老宅子,刚准备在里面躲雨,头脑就开始发昏晕乱,等再醒来的时候只见全村灯火通明,嘶吼连连,于是他们赶紧出来,后面遇到了已经解决完灯笼和骷髅的许择他们。
老宅?听起来好像挺重要的。
江景散拿了照片,准备再翻进去,余光瞥见两人还不打算走,说:“还有事?”
张自仁和罗网哑口无言。
难道现在我们还要回去?
“能跟上就来,我管不了多少。”江景散丢下一句话就撑着墙又翻进去了。
门外的两人当场石化:你确定我们进得去?你确定我们还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