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入溪耳否》王小辫

3、寻找证据

　　六子和老杨头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阻拦这么多人，齐溪整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想刚才出现在她脑子里的究竟是谁，一个是躺在这里的项秀才，还有一个与他拉扯的少年人，她很清楚自己不认识这两个人，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这是她以往的记忆还是真的触到了项秀才的记忆，再试一次……
　　六子看着齐溪发呆，在人群中被人推搡，大喊她的名字都没办法叫醒她，以为她被吓住了，一时顾不上拦项家人，只有老杨头还在试图讲道理，“案子没破，项秀才的尸体你们不能带走。”
　　项家人自然是不愿意，“别听他的，这些当官的人谁知道有没有与林家人勾结不让我们带走，说什么还在查，还有什么可查的，县太爷迟迟不定案，咱们就抬着尸体过去问问这世间究竟还有没有公道。”
　　齐溪反应过来的时候六子正在唤她，她疑惑道：“怎么了？”
　　六子一抹头上的汗，“溪姐，你发什么呆呢？项秀才被带走了。”
　　“什么？”齐溪转身果然发现项家人浩浩荡荡抬着项秀才的尸体走了，老杨头还在前面试图拦下他们。齐溪想也不想跟上，小跑到众人面前：“停！”
　　为首的人十分戒备，问道：“你是谁？”
　　“我是官府的人，县太爷命我查清真相还项秀才一个公道。”
　　谁知她话音刚落，这群人的更加戒备，道：“什么公道？你们包庇那姓林的，迟迟不肯宣判，还不是收了林家的好处。”
　　齐溪道：“你这样红口白牙诬陷朝廷命官是要吃官司的。”
　　来人闻言，与其他人对视一眼道：“你休想吓我。”
　　“是不是吓唬你你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你说县太爷收了林家的好处可有证据？在哪里收的？又收了多少？”齐溪不慌不忙问道，见他心虚，继续道：“县太爷收没收好处我不知道，但是你们违抗律法，强抢官府证据我倒是能作证。”
　　“什么强抢证据？我们抢什么了？”为首人此刻已经被吓住，见齐溪有理有据他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本来就是凭着一腔勇气来的，此刻不仅是他便是跟着来的几人也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已经有人想打退堂鼓。
　　齐溪不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语气放缓道：“便是县太爷想判案，这样人命关天的案子也要上交给朝廷复核才能最终定案，何况项秀才还是有功名在身，莫说是县太爷，便是朝廷和圣上也十分重视，这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不少时日。”
　　“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不信你回去问问，打听好了可以再来，若是我说的有一句假话，你改日纠集人再来我绝不会阻拦你。”
　　“大哥，不若咱们先回去问问叔公吧，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咱们也只是听人说，的确没有证据。”
　　齐溪忽然问道：“听谁说的？”
　　那人不妨，又摄于她的威严，道：“就是我们村里的项二叔，在城里做掌柜，他回来说要我们防着官府勾结杀人凶手，草草了案。”
　　“就是，那卢家和林家都是城里的富贵人家，哪像我们，阂族也就出了秀才公一个，现在人也没了。”另一人见状嘟囔道。
　　齐溪着急验证自己的猜想，给六子使了眼色，六子瞬间明白过来，招呼大家：“大哥们走了许久也渴了饿了不是，咱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是带项秀才回家也不着急一时，诸位看到的是我们县太爷钦点的女神探，到了我们溪姐手里的案子还没有破不了的，定然会给项家一个公道，若是大家不放心，可以派一个代表留下来，到时候有什么进展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众人见他们说的有理有据，也不赶他们走，到底不敢和官府做对，将项秀才放下，“我且信你们一回，只是我曾听闻县衙有位女神探，只是不知道与那姓林的杀人凶手是否有关系？”
　　六子瞪眼，“无关，无关，非要说有关系也是仇人关系。”
　　那人明显不信，六子勾着他的肩膀，招呼大家往外走，“大哥走，我与你细说一下那姓林的的可恶，我也很烦他。”
　　六子带着众人离开，老杨头猛的吐口气，“今日若不是你和六子，这尸体恐怕保不住，到时候县太爷也要怪罪下来。”
　　齐溪道：“这位项二叔倒是有心了。”
　　老杨头一怔，再回身就看齐溪盯着项秀才的尸体看，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新线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在想要不要摸一摸找点灵感。”
　　老杨头没想到她竟还真的准备这么做，“你不害怕了？”
　　“怕，但是这不是没办法。”
　　“那……你试试？”老杨头踯躅道。
　　齐溪认真点头，“我试试吧。”说着，闭着眼睛挤着眉毛伸出一个小指头，指尖朝尸体摸了过去，老杨头不明白她为何非要摸尸体，以往她没那么害怕，只以为是她的一个怪癖，今日看又不像，倒像是不得不摸。
　　***
　　“这就是那间出事的青楼？”
　　齐溪晕乎乎从义庄离开，脑子里一遍遍回放自己刚才摸到项秀才尸体之后场面，她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这能力是原身的，还是因为穿越导致的bug出现，不过好在她看到了死者最后的画面，能够确认林嘉良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知道了项秀才的死因，与林嘉良的无辜，齐溪对这件案情有了大概的认知，慢慢理出了脉络。六子去安顿闹事的项家人，换了大牛陪她来事发地点。
　　大牛道：“是，自那日之后就被封了。”
　　齐溪还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颇有些好奇，“那这里的人呢？”
　　大牛道：“都聚在了后院，不过也封不了多久了，至多两日，他们就要重新装修，毕竟死过人，许多人都很忌讳。”
　　“这倒是，还好来得早，否则还真是什么也留不下了。”说着两人相偕进了秋意院，齐溪进来便看到了衙门做死尸标记的地方，齐溪走过去顺着楼梯向上看。
　　大牛指着二楼楼梯口道：“那里便是项秀才跌落的地方。”
　　齐溪道：“仔细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滚圆的珠子或是什么别的。”
　　“溪姐是怀疑项秀才踩到了什么才摔下去的。”
　　齐溪点头答道：“我问了许多认识林嘉良的人，都说他懂礼节又进度有度，人缘也很好。便是项秀才学识再好，林嘉良不过是名次稍逊于他，自有他的前途。这样一个拥有远大光明，又明理的少年英才因为嫉妒推下项秀才我觉得有些说不通。”
　　齐溪扭过头对着大牛道：“何况，那一日原就是卢二郎提起的约定，他却没去，你不觉得奇怪吗？便是有事，也应该提前取消，怎么一直等到项秀才二人坐不住也不出现？”
　　大牛闻言便道：“我初听闻也觉得不可能，只是邢捕头一口咬定证据确凿，这件事情发生的又突然，牵涉的几位都是有功名的，所以现在百姓们议论纷纷，民间都看着这件事情。溪姐你接下来，若是处理不好，到时候……”
　　自己“亲眼”见过了现场，齐溪更担心找不到证据，叹道：“这倒是不怕，怕的是根本没有证据表示林秀才是无辜的。”
　　大牛好奇：“溪姐怎么确定林秀才一定是无辜的？”
　　齐溪：“我……”
　　大牛笑道：“不过溪姐的直觉一向很准。”
　　齐溪：“是的，毕竟是女人的第六感……”
　　“我们男人不懂。”大牛接话道，二人闻言对视一笑，因为失去记忆的生疏感少了许多。齐溪也越发肯定原身是一个穿越来的，不然这些词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这倒是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便利，说话不必那么小心翼翼。
　　二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珠子之类能把人滑倒的东西，若她看到的是真的，那么这珠子不是被真正的凶手捡走了，便是被楼里的姑娘们拿了去，或者被人踢着滚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毕竟那一日人多眼杂，又出了人命，众人都慌慌张张要离开，谁会管地上不起眼的小珠子呢。
　　两人一无所获，齐溪看了一眼天色道：“算了，今日应该是寻不到什么了，天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也好。”大牛点头，他也知道这不过是齐溪的一个怀疑，大概率是找不到什么物证了，二人准备离开，随着天色渐暗，一缕夕阳从窗户□□入，齐溪转头去看，顺着光线在一个椅子与窗户的夹缝里一点点反光，她走过去看，弯腰捡起一个被打磨的发亮的珠子。
　　大牛惊喜道：“真有啊？”
　　齐溪将珠子递给他，摇头道：“这珠子既无记号又无标识，何况咱们是从这里找到的，这楼里姑娘们的珠子恐怕都数不胜数，丢个珠子很常见，哪里能作为证据。”
　　大牛不解：“那咱们来找什么？”
　　“不过是解我心中疑惑。”齐溪拿着找到的珠子，仔细回想触摸项秀才尸体时候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她仔细感受了几遍，确定是那卢二郎的小厮从袖子里滑落了几颗珠子，又走上楼梯上，仔细查看了最上面的两节台阶，果然在下来的第一个台阶上看到了珠子滚动的痕迹，毕竟项秀才一个男人踩在上面，重量不轻，如今珠子找到与楼梯上的痕迹对比一下，大小一致。
　　大牛惊奇道：“溪姐是如何得知的？”
　　齐溪没有回答他，“你把这块板子先拿走，这里的楼梯不许人动，还有派人盯着卢家，看看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动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