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之甄别》飞来

4、独自起舞

　　冬至去找华为帮忙。华为一见到她就说：“正好，冬至，我正要去找你。”
　　冬至问：“什么事？”
　　华为把冬至推到隔壁房间：“我待会儿有一个客人，我想你听听我同他的谈话。”说着打开桌上一个小盒子的开关，走出房间，把门关好。
　　冬至疑惑的看着小盒子，不一会儿，小盒子里面出来唏唏簌簌的声音，再隔一会儿，是敲门声，然后听到华为说：“请进来。”
　　冬至猛然醒悟，这个小盒子是窃听器，能听到隔壁房间的所有声音。
　　那么隔壁的客人，冬至的心砰砰跳，隔壁客人是谁？
　　华为说：“黄先生是吧，请坐。”
　　客人坐下，良久不开声，突然爆发：“求你，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警察，我、我……”然后是呜咽。
　　冬至失望到极，不，这声音不是禹生。
　　然后听华为镇定温和的说：“偷窥又不是什么大罪，警察也最多不过是批评教育你一下就算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黄先生仿佛舒了一口气，犹自喃喃：“如果给别人知道，我就没脸见人了。”
　　华为说：“那么我们做个交易。你把你看到的再跟我说一遍，我就不向任何人提你偷窥的事。”
　　黄先生斟酌了半天，终于开始讲述：“我本来不是想偷窥她的，你知道，她根本就不漂亮。”
　　华为仿佛是想要冬至清楚了解，故意问：“你说的这个她，是住在你对面哪栋楼？什么位置？”
　　黄先生说：“不是告诉过你了嘛，就是我正对面的海天阁，三楼左边数第二个窗口。”
　　冬至霍的站起来，那是她的房间。
　　黄先生继续说：“起先我是在看四楼那个风骚女人，后来无意中看到了她，觉得很好奇。以后就常常偷窥她。”
　　华为问：“好奇什么？”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跳舞。怎么说，她是一个人在跳舞，可是她的样子，就像她是在和别人一起跳舞一样。还有别的，她只要一回家，就像扑上去拥抱一个人一样，可是并没有人迎接她。她站在阳台上，偏着头同人说话同人笑，可是她身边并没有人。”
　　“我观察了她几个月，她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房间里讲话、笑、打闹，就好像她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一样。可是并没有，她那套房子里一直就只有她一个人在住，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过。”
　　华为不愉的声音：“黄先生，你真的没有在骗我，听上去怎么可能？”
　　黄先生急迫的说：“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她那副样子，就好像、就好像一个疯子一样，很诡异。或者，或者就像……”他迟疑着不说。
　　华为催促：“就像什么？”
　　“就像撞见鬼！”
　　华为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冬至蜷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华为走过去蹲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一样冷。
　　冬至缓过神来，猛的抽出手来，抬手就是一掌。
　　华为不闪不躲，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吃了一耳光。他不惊不怒，只是冷静的问：“怎么了？”
　　冬至质问：“你为什么要串通了人来做戏骗我？”
　　华为苦笑：“我为什么要骗你？就算这个姓黄的，他人虽然猥琐，可是以我的经验来看，他说的也不似假话？”
　　冬至怒问：“不似假话？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要不然，就是我是个疯子？”
　　华为正色道：“这世界上有很多我们所不能了解的东西，我们只是不能合理的解释他们，但是我们不能否认他们的存在。另外，冬至，你是一个正常痴情的好女孩儿，你绝对不是个疯子。”
　　冬至气冲冲的望着华为，余怒未消。
　　华为还是陪冬至去中心喷泉广场。
　　冬至找到电话里指定的长椅，对华为说：“我约了一个朋友，你去旁边等我一会儿好吗？”
　　华为立即明白，连忙叮嘱：“不要同绑匪妥协，同绑匪妥协就是姑息犯罪。只要他一提赎金的事儿，你就叫我，我来制服他。”
　　冬至白他一眼：“你不是说禹生是鬼嘛？一只鬼怎么会被绑架？”
　　她坐在长椅上等，坐立不安。
　　终于有人轻轻坐在她身边，冬至仔细打量他，他是一个器宇不凡的外国老人，头发花白，背挺的很直，笑容和善亲切，神态里带着一种属于旧时代的风度翩翩。
　　冬至疑惑的望着他，他真不像是一个绑匪。对，他早就说过了，他没有绑架甄禹生。
　　他开口，依旧还是那句话：“冬至小姐，你还想见到甄禹生吗？”
　　冬至抖着声音问：“他在哪儿？能让我见见他吗？”
　　老人向冬至伸出手来：“叫我伊万好了。冬至小姐，我是个做生意的人。”
　　冬至握一握他的手，干燥温和的手，可是冬至的心开始发冷，他是个做生意的人，他做什么生意，夺走人家的自由然后用金钱来赎买？
　　老人舒舒服服的靠回椅背，继续说：“我的生意做得不算很大，客户不多，分布在世界各地。做生意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尤其是我这门生意，特别不好做，客户一定要非常自愿才可以做得成买卖。”
　　冬至望着他，他到底想说什么？
　　伊万把话带入正题：“冬小姐，你已经免费试用甄禹生了两年了，你若觉得值得，我们不妨正式签约。我们创造他出来也花了不少成本，我是个生意人，你总不能让我赔本。”
　　冬至觉得浑身冰冷，整个人止不住颤抖。当她以为一切不能再坏的时候，命运再把她往下推，一直推到地狱里去。
　　“你、你说什么？”冬至好不容易挣出声音来：“你说禹生他、他是你们制造出来的？他不是人？那他是什么？”冬至恐惧起来：“机器人？”
　　“不，不。”伊万遗憾的摇摇头：“我们的人体仿真技术还没有那么好。你镇定一下。”他把手按在冬至肩上：“你镇定一下听我说，从来都没有甄禹生这个人。”
　　冬至瞪大的眼睛望着他。
　　伊万解释给她听：“从来都没有这么一个人，你见到的，不过是我们令你的大脑以为你见到的。你感觉到的，也是我们令你的大脑以为你感觉到的。你明白吗？”
　　什么？冬至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什么？怎么可能？
　　伊万继续说：“我们在你家里装了一套装置，这套装置能够产生一个力场，当你处于这个力场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通过计算机的控制，发射出各种不同频率的波，这些波会刺激你的脑细胞，令你产生各种触觉、嗅觉、味觉、视觉，就同真实感觉到的的一模一样。”
　　冬至笑了，他为什么不编一个真实一点的谎话呢，说禹生是机器人、改造人、或者干脆就说他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他培养出来用来赚钱的男妓，她都可能会相信啊。他为什么偏偏编这么离谱的一套谎话？
　　她刹那间放松了，心平气和站起身来：“辛苦你走这一趟，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伊万在她身后说：“你不相信我？”